蒼海伸着腦袋望着這個呈方形的小坑,不解的問道:“你們是怎麼看出來這是一個盜洞的?”
工作人員也不說話,伸手指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洛陽鏟,示意蒼海自己看。蒼海哪裡能看的出來,伸着腦袋瞅了一會兒,便站在一旁等着聽張工說。
張工猜到了蒼海看不明白,蹲下來一邊看徒弟洛陽鏟中的土,一邊說道:“從土質上來看,你看看這一剷土上下是一樣的,你再看看旁邊打出來的土,兩者有什麼區別?”
蒼海一聽看看旁邊已經磕到了地上的土,一個個圓型的像是小柱子一樣,再看看現在洛陽鏟上的土,頓時看出了一點門道,現在洛陽鏟帶出來的土上上一色,但是旁邊的幾個土柱子就不一樣了,上面是土踏,下面一段呈灰色,最下面卻是夾着黑色。
“這是?”
“這是封土,黑的是木碳,而木碳以前用來防潮的,下面有墓已經是確定的了,只是這個盜洞有點兒奇怪”張工望着盜洞說道。
“有什麼奇怪的,或許是盜墓的人多呢,再說了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地的,如果不是你們來,估計一年半載也不見人來,在這裡盜墓那盜的自然是舒舒服服的”蒼海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太像,就算是舒服盜墓,也沒有這麼舒服的,直接像是挖地窯了?”
“老師,我似乎已經打到了墓磚!”。
“什麼?”張工瞪了學生一眼:“這纔多深點就能打到墓磚?”
這位說道:“我也不相信,但是真的打不下去了,別的地方都再打深一些,但是這裡也就是二米多,再下去的時候就打不動了,被硬物擋住了”。
張工一聽接過了學生手中的洛陽鏟,磕掉了鏟上的土,然後沿着學生剛打出來的小洞慢慢的往下探,到了二米多的地方果然碰到了一個硬物,再也打不下去了。
“你們幾個,過來,把這裡給挖開!”張工衝着坡下來的幾個人喊道。
坡下的幾個人一聽,立刻拿着鏟子扛着鍬走了上來,二話不說就開始挖了起來,張工也不走就這麼蹲在旁邊望着這些人挖。
都是黃土挖起來還算是順手,幾個棒小夥子一起挖了半個小時挖出了一個方型的洞,按着原來盜洞的模樣一直伸到了下面,在兩米多距離上被幾塊石頭給擋住了。
“這是什麼?”蒼海伸頭望了一下。
張工也挺好奇的,幾個小夥子挖到了東西的第一鍬就停了下來,然後小心的開始清起了石板上面的浮土。
“有字!”
一個小夥子立刻精神爲之一振。
聽到他這麼一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那裡,蒼海自然也伸着腦袋去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小夥子清理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字,說是字,蒼海也知道,但是認就有點兒困難了,因爲這字寫的曲哩拐彎的,真不是蒼海這種水平認的出來的。
“是墓誌麼?”蒼海問道。
張工道:“如果是春秋的墓哪裡有墓誌的,墓誌這個東西是後來纔出現的,以前的墓想判定主人的身份就得從陪葬的器物上找”。
“寫的什麼?”蒼海又問道。
張工小心的望着這些字,然後讀了起來:“魏伯期叩,下面看不清了,沒了,這應該是一個石碑或者是其它什麼東西的一部分,被人拖過來蓋住這個盜洞了。而且就這東西的形制上來看,想把它蓋在盜洞上很可能是不想別人再進去,這個墓盜的有意思!”
“依我看呀,十有八九是埋在這兒人的後輩子孫們盜的,要不然不會用幾塊石頭把盜洞封住,也不會這麼悠閒的挖出那麼大的盜洞來”旁邊的一位說道。
“找繩子來,把這幾塊石頭拉出來,看看下面是什麼!”張工說道。
幾個考古人員一聽立刻扭頭下去,很快所有考古隊的人都聚集到了這裡,開始忙活了起來,兩條繩子分別被栓在了石條的兩頭,然後四五個人輕輕一拉,便把石條拉了開來。
石條一移一開,一個稍小一點的圓形洞口露了出來,順着洞口往下看,發現裡面黑洞洞的,似乎是深不見底似的,而且隨着石板被拉開,一股子涼氣撲面而來,弄的周圍的人臉上一緊。
二十來分鐘過後,衆人的面前出現了一個約五十公分左右的垂直向下的圓洞,在圓洞的洞壁上還能看到一起通往下面的小坑,一看便知道這些小坑是供人上下用的,可見這個盜墓賊盜墓盜的有多講究。
“老師,我下去看看?”一個考古隊員躍躍欲試。
張工平靜的說道:“不着急下去,等裡面各項數據的檢測出來再說,今天這活兒就到這裡了,各項數據測出來了拿給我看,然後把洞口處理一下,如果各項數據都允許的話,咱們明天下去看看”。
說完,張工示意蒼海跟着自己往下走了幾步來到了那幾塊石條的旁邊,約四三塊石條,只有一個有字的,還是不全的,剩下的全都是白石條一塊。
看到老頭望着白石條翻來覆去的看,蒼海有點兒弄不明白了,一個白石頭有什麼好看的,於是張口問道:“從這白石頭上能看出什麼來?”
“能看出的東西多了,首先看這石頭的料,可以判定這些石頭是哪裡產的,離這裡有多遠,而且看上面的開鑿痕跡也能看出來的工匠的水平來……”張工說道。
蒼海雙手扶着膝蓋,彎着腰看着老頭瞅着石頭一停的解釋,等他說完便問道:“您到底看出了什麼,給我說說!”
“沒看出來!”張工道。
“……”。
蒼海一下子被老頭的話給嚥住了,心道:你沒有看出來和我長篇大論了好幾分鐘?
“不過我卻知道這石頭和這墓明顯不是一個時期的,兩下相差了最少得有幾百年”張工道。
看到蒼海一臉迷茫的模樣,張工笑着說道:“以前那時候都是青銅製品,想用青銅弄石頭你說難不難?所以說這個石碑比這個墓最少要晚上上百年。至於墓的時間,目前來看這應在秦統一以前,因爲這種墓封土的堆砌方法,還有防潮的措施相對來說比較後世的王候墓要顯得簡單一些……”。
解釋了一通,蒼海也就聽明白了五六分,反正弄明白了一件事情,這墓是古墓,就這個盜洞來看,裡面還能剩下多少東西那就難說了。
聽說這是王候級的大墓,蒼海覺得就算是剩下一個空殼,自己也得下去看看,這時候看和以後來買門票看,那肯定是不一樣的。
接下來的時間蒼海繼續發揮自己無業人員的優勢,這邊看看那邊瞅瞅,無所事事的吃完了晚飯回帳篷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蒼海起來幫着做了個早飯,吃完之後,大家便一窩蜂的來到了坡上的盜洞旁邊。
一個二十來歲的年青小夥被選了出來,身上栓着繩索,手裡拿着強光氣燈沿着盜洞壁,踩着旁邊的小坑一步一步的往下行。
往下走了好幾米,小夥子仰起了頭:“我看見下面的墓道了!”
“怎麼樣?”
“我站這裡一點塌陷的痕跡都沒有,不過前面就不行了,都塌了。墓道的方向正是咱們預判的方向,現在我身後約四五米的地方就是墓門,這個盜洞打的直接在墓道最脆弱的地方,行家裡手啊”。
下面的小夥子把手中的強光燈擡了起來,前後照了一下便衝着上面喊道。
“墓道兩側有壁畫什麼的沒有?”
“沒有,光溜溜的什麼都沒有,只有石塊,打磨的非常整齊,而且石塊之間的縫只能扣進去手指甲,這個級別肯定是諸侯!而且墓道的兩邊還有架火把的銅獸首,看樣子像是春秋時候的風格,青銅的,鏽的不嚴重,挺漂亮!”
“去墓門那裡,把對講機打開!”張工說道。
小夥子轉過了身體,慢慢的向着墓門那邊移動,等着到了墓門便看到墓門上刻着精美花紋,除了花紋之外還有字,伸手在墓門上輕輕的推了一下,他居然發現墓門紋絲不動。
手上加大了一些力氣,伸手去推依然不動!
“老師,這個墓門推不動!”小夥子說道。
“推不動?那你仔細找找看下面還有沒有盜洞,不可能這盜墓的花了這麼多功夫什麼東西沒拿就走了”張工說道。
依着張工的話,小夥又回來在墓道里找了好幾遍,依然沒有發現任何地方被挖過,或者被撬過的痕跡。
過了一會兒,張工看樣子有點兒忍不住了,衝着周圍的學生們說道:“給我準備一點東西,我下去看看!”
學生們這邊連忙準備好了工具,系在了老頭的腰上。
“要不我也跟着下去瞅瞅?”蒼海挺好奇的。
“不怕屍毒什麼的了?”一個考古隊員笑着問道。
“還拿這個取笑我呢,都老梗了!”蒼海不以爲意的笑道。
對於考古隊員來說,古墓根本就沒有小說中寫的那麼神奇,人建的然後又被人挖掘出來罷了,至於什麼機關啊,暗器啊之類的,大多數的墓根本就沒有這玩意兒,就算是有幾千年下來也毀的差不多了。
“你可不能下去!”另外一個考古隊員說道。
蒼海因爲不是考古隊的成員,所以不行下大墓裡去。
這時張工卻是說話了:“你真想下去?”
看到蒼海點了點頭,張工便道:“給這小子也弄下去,讓他在我前面下,等着有危險記得第一個拉我上來!”
明知道老頭是開玩笑,蒼海還是瞪了老頭一眼,然後老實的讓考古隊員們給自己上了安全索。
都整理好之後,蒼海拿着一盞礦燈慢慢的沿着盜洞壁踩着兩邊的小坑慢慢的往下走,越往下越涼爽,到了下面整個人都覺得精神了不少,根本沒有小說中那種什麼空氣混濁,甚至是有毒煙的情況。
到了下面,擡起了手中的燈看了一圈,果然四周都是石壁,自己站在一個斜着往上的坡道上,坡道並沒有鋪上石板,腳踩上去像是夯硬實的土,但是兩邊和頂上全都是石頭,而且打磨的還相當光滑。
這種光滑不是說像是現在這樣機器一磨跟鏡子一樣能照出人,墓道里石頭的打磨能明顯的從上面看到打磨的痕跡,有些還形成了一種神秘的花紋。
總之,這裡的一切一切對於蒼海這個菜鳥來說都是新奇的,哪怕是四周沒什麼可看的,蒼海還是喜滋滋的。
“站在這裡幹什麼,去墓門那邊看看”。
這時張工已經下來了,並且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衝着蒼海來了一句便舉着手中的燈向着墓門走去。
蒼海緊跟着老頭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