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門被推開,卡地討好的笑着小跑了進來。
“主子,消消氣,消消氣……”卡地伸出手來做出讓白炎宿保持理智的動作,如果真不小心把這個女人搞死了,那不是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白炎宿目光陰沉的盯着那個女人看了半晌,將手緩緩鬆開。
卡地嘆口氣,扭頭對那個女人道:“這位姑娘,你到底是誰啊,爲什麼要假扮成葉非然的模樣,你到底想幹什麼啊?”
那個女人眸中眼淚未褪,她低着頭小聲的啜泣着。
“我……我就是……”
“哎,你別再說你是葉非然了啊,我們根本不相信。”卡地見這個女人竟然還在抵死不承認,就想還不如直截了當的與她說清楚。
“我就是葉非然!葉非然就是我!”那個女人咬牙,怒視着卡地,眸中淚光閃閃。
卡地覺得這女人簡直是有病,他在關鍵時刻可是救了她的命啊,結果這個女人竟然這麼不識擡舉。
卡地也不再可憐這個女人了,他挑了挑眉,冷笑道:“既然你說你就是葉非然,火火呢?白戒呢?都去哪兒了?”
“我都說了,火火死了!白戒丟了!”那個女人還在振振有詞的胡說八道。
“火火死了你竟然一點兒也不傷心?”卡地眯着眼睛,眸中冷意凜然。
“一個畜生,我爲什麼要傷心!”
那個女人道。
突然一道凌厲的玄能從女人面前劃過,直接將她扣翻在了地上。
“誰準你這麼說火火的!你他媽是什麼東西!”
一向好脾氣的卡地終於怒了,還沒人敢在他面前詆譭火火。
女人正準備從地上爬起來,卡地正準備再衝上去給這個女人一點兒教訓,突然白炎宿沉聲道:“卡地,住手。”
本來是白炎宿失去了理智,但被卡地一打斷,白炎宿理智回籠,自詡理智超羣的卡地卻反而被這個女人的話激的失去了理智。
卡地手指顫抖着指着地上的女人,憤憤不平道:“主子!你剛纔聽見她說的話了沒有,你聽她是怎麼說火火的。”
“好了!”白炎宿黑沉着臉低吼了一聲,卡地立馬閉嘴不言了,但是能看出卡地依舊很不服氣。
女人狼狽的躺在地上,見面前出現了一雙白色的靴子,眸中閃現一絲欣喜,一絲愉悅。
“炎……”
她高興的擡頭,正要叫男人的名字,卻聽男人冷漠而毫無感情道:“忘了我剛纔跟你說的話嗎?”
女人當下閉了嘴,她含着瑩瑩的淚光,含情脈脈的盯着白炎宿。
白炎宿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像怕她聽不明白似的,緩緩問道:“你叫什麼?”
女人咬了咬脣,再擡頭時,卻見白炎宿突然陰鷙了的眼色。
“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葉非然,我是真的喜歡你,我……”
“回答我的問題。”白炎宿不想聽她說過多的言語,直截了當的問道。
他只需要知道答案。
“微影。”
女人微偏了頭,眸中有淚光閃爍。
“怎麼假扮成她的模樣的?”
女人緊咬脣,“因爲我……我也是一名幻醫師。”
卡地愣了愣,不敢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原來她也是一名幻醫師!
卡地聽說過幻醫師有改變人容貌的能力,不過很少見,沒想到幻醫師竟然能將一個人的容貌改變的如此徹底相像。
如果不是性格的原因,單看容貌的話,根本無法分辨出來。
這種能力,簡直比大自然還要巧奪天工。
“爲什麼要變成她的樣子,欺騙我?”
白炎宿低頭,目光陰鷙。
“我沒有欺騙你!”那個女人突然擡起了頭,滿腹委屈,“我真的喜歡你,除了這件事我欺騙了你,其他的,我根本沒有欺騙過你,我對你好,你說什麼我都聽,那是因爲我真的喜歡你,真的,我沒有欺騙你啊……”
女人說的聲淚俱下,就連剛纔還憤怒生氣的卡地都不自覺的要動容了。
“撒謊!”
白炎宿臉色陰鬱無情,“看似是我們去主動尋你,其實是你有謀劃的接近我們,微影,你說我說的對不對,你還要對我撒謊嗎?”
白炎宿沉聲問。
女人咬着脣,目光閃躲。
白炎宿突然蹲下了身子,他一手挑起女人的下巴,強迫那個女人擡眸與他對視。
“微影,爲什麼要接近我,到底是誰指使你的,一五一十的說清楚,或許我可以考慮原諒你。”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柔和,微影甚至要以爲白炎宿是對她起了疼惜惻隱之心,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希望,一絲感動。
“我……其實我……我是奉了師父的命令,她讓我來找葉非然的,我聽說布倫達與葉非然有過節,我跟他在一起,早晚會遇到葉非然,後來我遇到了朱雀法王,她好心的建議我可以變成葉非然的模樣,這樣就更好尋找她了,她還讓我看了葉非然的樣子,我覺得她真的是……真的很美……所以我就變成了她的模樣,炎,不,盟主,你要相信我,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真的沒有欺騙你。”
說着說着,微影的臉頰上已經佈滿了淚水。
白炎宿眸中的神色越發柔和,就像一汪被陽光照射過的溫熱的湖水,溫暖要將人完全包裹進去。
“微影,你師父是誰?”
微影眨了眨眼睛,眼中淚光閃閃。
“我師父,我不能說我師父的名字,他若是知道我說了他的名字,他會打死我的。”
“可是如果你不說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白炎宿臉上的溫柔神色已經完全消失,變得陰沉可怕。
微影迅速的搖着頭,眼淚甚至都隨着搖頭而紛飛起來。
“我不能告訴你,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我師父他會生氣的!他絕對會生氣的!”
又想起若是自己的師父知道她做了假冒葉非然的事情,微影更加痛苦的搖着頭,喃喃自語着:“如果被師父知道我假冒了葉非然,他真的會很生氣。”
突然,微影一把抓住白炎宿的手臂,哀求道:“求你不要告訴我師父好不好,如果你告訴了我師父,我師父他會打死我的,那樣的話,還不如你現在就將我殺了。”
卡地搖搖頭,他怎麼覺得這個名叫微影的女人,現在腦子有些不清不楚了呢。
她都沒說她師父是誰,讓他們怎麼去告訴他師父。
不過聽微影的話,難道她師父脾氣很暴躁,喜歡生氣?
白炎宿皺着眉頭,嫌惡的將手臂從她抓着他的手掌中抽出,然後緩緩站了起來。
“卡地,把她弄出去。”
微影將手作腳,朝着白炎宿那邊移動了幾步。
她面容驚慌失措,慌亂的搖着頭。
“請不要讓我離開你,我真的離不開你,讓我留在您身邊吧,當牛做馬我都願意,只要您讓我留下。”
卡地看着微影伸出雙手想要努力的夠白炎宿的褲腿,那樣卑微祈求的樣子,不禁皺眉。
一個女人怎麼能低微到這種境地,竟然連當牛做馬這樣的話都能說的出來。
這就是所謂的自甘下賤麼?
不過卡地同樣嘆了口氣,這種爛攤子竟然又讓他收拾,他現在只埋怨玉塵這傢伙怎麼不在?本來這種差事是能留給玉塵的。
想歸想,事情還是要做。
卡地俯身伸出手,想要將微影拉起,可微影死活不起來,整個人就像黏在了地上一樣,卡地咬咬牙,直接將微影拖了起來,邊拖還邊嘆氣道:“微影,你還是趕緊起來走吧,我們主子不想見你了。”
“不!我不走!我不走!”微影撕心裂肺的喊着。
卡地沒辦法,動作越發粗魯。
最後終於將微影拖出了門外。
微影被拖出門外之後,卡地朝微影揮揮手道:“趕緊走吧,能饒你一命就是天賜的福氣,你可別不珍惜,再胡鬧下去,小心小命不保。”
說完,卡地直接關上了門。
微影抖了抖,隨後她的眼神倏然變化。
眸中的哀求、軟弱、痛苦全部不見,嘴角突然溢出一抹詭異至極的笑。
然後她緩緩站了起來,閉上眼睛,聽着被捏碎的手腕上的骨頭一節一節完好的聲音,等睜開眼睛時,她將手臂試探着擺動了幾下,已經能夠自由活動了。
幻醫師就是這一點好,無論受了多重的傷,只要達到了一定的階層,總能將傷治好。
即便剛纔她的手臂已經全部被白炎宿捏碎。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也記得清清楚楚。
剛纔的事情,一半真心,一半假意。
如果不把自己裝的楚楚可憐,受盡委屈,白炎宿又如何肯饒得了她。
現在的她,估計已經是荒郊野外的累累白骨。
可是這又如何,還是阻擋不住她愛他的決心。
閉上眼睛,滿腦子回憶的都是白炎宿曾經對她溫柔體貼的場景。
他曾經對自己說過那樣溫柔的話,對自己做過那樣溫柔的事情,還溫柔的撫摸過她的後背,她的頭髮。
每一件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並且深入骨髓。
剛纔她對白炎宿說的,願意給他做牛做馬。
至少這句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