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旦臉色漲紅地嚷道:“敢抓俺姐夫,俺去砸了大理寺。”
丁翼知道若任這混小子胡來,恐怕會闖出滔天大禍,於是對範理使了個眼色,走近鄭旦道:“旦少爺,你一個人去怕會吃虧,小的和你一起去!竟然抓了大人,我丁翼也和他們拼了。”
鄭旦頓時感動,沒注意到範理已鬼鬼祟祟地繞到自己身後,只是大聲地道:“阿翼,平日俺錯看你了。走,咱們一起將姐夫救出來,別擔心,俺還有好多兄弟。”
他剛說完,後面的範理一個猛撲,將他壓倒在地,丁翼也上前一步,協助他將鄭旦死死按住,鄭旦怒吼:“你們幹什麼!放開俺,娘地,放開俺。。
鄭旦使勁一掙,範、丁二人竟然有些按他不住,頗感吃力。這少年雖年幼,但身子骨極爲粗壯結實,兩個大人剛纔如果不是趁其不意,恐怕正面相抗,根本就別想壓倒他。
丁虎的妻子月娘剛安慰好小板,從內院出來,便看到這樣奇怪的場景,詫異道:“阿翼,這是怎回事?”
丁翼死死按着不停掙扎的鄭旦,臉漲的通紅,艱難地解釋道:“旦,小旦要去衙門救,救老爺,不能,不能讓他去啊。。。,會壞,壞了大事。。。。”
“快拿繩子過來。”範理急吼。
月娘楞了一下,但馬上回過神來,鄭旦的性格她這個每日照看着他的人自然最清楚,如果牛脾氣發作起來,除非是善於和他講道理的丁晉在,否則誰也勸不過來,於是急忙回屋,拿了條足夠結實的繩索,三人協力,硬是將可憐的鄭旦綁了個結結實實。
“混蛋。混蛋,混蛋。。。。”鄭旦不停地嚷嚷着,氣怒交加道:“虎嫂,你也幫這兩個卑鄙小人綁俺。。
月娘摸了下他地大腦袋。柔聲道:“乖。這事關係到你姐夫地性命前程。小孩子要聽大人地話。不能由你使性子胡來。”
鄭旦氣得要死。大吼:“俺不。不是小孩子了!”
無奈三人不再理他。將他綁好後。擡到臥室裡。然後將房門關了。囑咐了丫頭石榴好好看着。無論如何。絕對不能放他出來。然後三人到前廳商議。
在這個家庭遭遇巨大危機地關鍵時刻。丁翼一改平日卑微小心地樣子。顧不上和月娘、範理客套。乾淨利索地說出了自己地建議和安排:由月娘負責家中事務。重點是看好小板、鄭旦和幾個小孩子。再者。這件事絕對不能通知丁虎。以他地性格。如果知道弟弟被抓。只怕比不懂事地鄭旦還要衝動。
然後。由丁翼自己和範理二人。分頭通知丁晉在長安地故交好友們。一些他們不知道聯繫方式地友人。可託這些朋友。代爲轉告。務必結合最大地力量。來保出丁晉。
月娘和範理對他地建議大表贊同。於是幾人分頭行事。
丁翼負責通知韓泰、仲隘齋等人,半路上,他擔心月娘一人在家。再發生什麼突然的事,恐怕無法應付,於是轉道去了西城的“弘佛寺”,將事情的原委告知了正在這裡靜心讀書的凌淮,並希望他這兩日能抽空到丁家照顧一二。凌淮聽後,二話不說便答應了他,焦急地趕去丁家。
當丁翼來到韓泰府邸時,韓泰還沒有下衙,等了小半個時辰。纔等到韓泰回來。將這事告知於他,韓泰頗爲震驚。在廳中煩躁地走了幾個來回,纔拿定了主意,對丁翼道:“你回去可稟告主母,勿要擔慮,某和三郎交厚,這事自當爲他排憂。”
丁翼見韓泰只是讓自己等放心,卻沒有說具體辦法,有些不放心,於是大着膽子道:“大人可有良策救俺家老爺?”
“這事某心中有數,你不用多問,快回去照顧你家主母吧。”韓泰沒有因爲丁翼的冒失而生氣,依然是溫和的態度,但還是沒有說出有什麼辦法。
丁翼無奈,只得怏怏地告辭,然後奔向另一處府邸,寄希望於這位大人能幫助自家老爺。
結果丁翼對之抱了很大希望的宇文成卻不在,據說是到地方上做公務去了,下人也說不出去了哪裡,只說最少要半個多月纔回來。
丁翼只好又去了仲隘齋地宅子,他對於老爺這位愛吹噓的朋友,並不抱多少希望,但是讓丁翼有些感動的是,聽後同樣是一副震驚表情地仲隘齋,卻馬上拍着胸脯道:此事包在他身上,如果不能保丁晉出來,他的名字就倒着寫。
從仲府出來後,丁翼覺得心中有了點底,而同時,跑了數家的範理卻是異常失望,這些友人,不是說要慎重考慮,就是不冷不淡地說知道了,這事情自己會盡力。但看他們輕描淡寫的樣子,恐怕盡力就是盡一點點力的意思吧。
雖然失望,但還是得繼續,哪怕有一線希望,範理覺得自己就該爲丁大人盡最大的力。
此時,丁晉正在大理寺的訟堂裡坐着。
大理寺,奏案而不治獄,嚴格意義上來說,這個部門是不設監獄的,但是審理案件的過程中,通常要收押疑犯,這就出來個難題,總不能將人犯關在刑部,然後每次提審都要從刑部再大老遠地押送過來,這既不方便,也妨礙處理公務地效率,所以大理寺通常會在內部,設立幾處小監關押嫌疑犯,而一些身份超然的犯人,通常是軟禁在各處訟堂。
丁晉現在便是享受這樣的“待遇”。他在這處狹小的訟堂,已經呆坐了快兩個時辰,沒有一個人來看他,也沒有一個人前來審訊,好像整個大理寺已經將他遺忘。
以前也曾辦案多起的丁晉知道,這是對犯人的心理戰,通常,一個人犯被抓後。在起初的一段時間,是他戒備性和反抗性最強烈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冒然審訊,效果反而適得其反,而如果將其冷落一段時間,他自身的憂慮、緊張、疑神疑鬼地情緒就能讓他自己崩潰。
有了這樣地覺悟。這套手段對於丁晉自然沒有太大的作用,兩個時辰後,丁晉依然還是像剛剛被抓捕時那樣,既不恐懼焦躁,也不囂張跋扈,神色平平淡淡,安安靜靜地坐着。
通過專門的窺視孔,幾個負責監控、看守犯人的小吏,再一次看完那個人犯安安靜靜的樣子後。心中對這位年輕的官員,都有些佩服起來。
這些日子,“大理寺”幾乎代替了“御史臺”地部分職能。每日都有不少犯了過錯的官員被抓了進來,在這些小吏地眼皮子低下,這些平日耀武揚威、作威作福地官老爺們,不是立馬變成了垂頭喪氣、恐懼喪膽的懦夫,便是色厲內荏,竭力裝出一幅囂張強硬地樣子,無論他們表現得是何等樣子,再不復往日的瀟灑、自然氣度,而像丁晉這樣。能在這個時候,還淡然從容的,更是少之又少,就這一點,這些人在氣度和修養上的功夫,高下立判。
但是,這些小吏們不知道地是,丁晉平靜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副驚心動魄地內心世界。他並沒有表面上那麼淡定瀟灑,之所以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除了他熟悉這些審案的花樣外,最重要的是,在此刻,他不想向任何人低頭,雖然他也有爲人的靈活,也有處世的圓滑,但是他的內心更有一種屬於士大夫的高傲。在被人冤枉陷害後。丁晉的憤怒和不甘,已經沸騰到極點。
他相信自己永遠忘不了早上發生地那一幕:在被束圓嘉叫過去後。等待他的除了那個永遠笑眯眯的陰險之人外,還有大理寺的幾名捕官。
得知他們的身份時,起初,丁晉還有些愕然,沒有回過神,直到那個面色冷峻的捕官,宣佈了對他的逮捕令和所犯罪行時,丁晉才反應過來,不過他當時的思維,更多的是一種“大理寺”是不是搞錯了之類地念頭,隨後,束圓嘉和捕官的表情,讓他打破了一絲幻想,迴歸到無情的現實。
丁晉從來沒有束手待斃的覺悟,他不放棄地對束圓嘉道:廢紙處理之事,是經過大人你的同意,請大人爲下官做主!
束圓嘉的表現,讓丁晉徹底對他失望,也證實了他隱隱約約猜測的自己是不是受人陷害的想法。束圓嘉的表演非常精彩,臉上地愕然之色,比無辜被抓地丁晉還豐富,詫異道:青雲何時請示過本官?此事荒唐,老夫怎會答應?
丁晉再沒廢什麼話,與這種人憤怒爭辯,只不過是浪費口水,說過的話,都可以像放屁一樣,,放過就算,決不負責,對他還能有什麼指望?
極端地憤怒和鄙視,深深壓在心中,丁晉只是用一種平靜的目光看着束圓嘉,束圓嘉被他看得發毛,乾笑道:“年輕人犯了錯不要緊,重點是要勇於承認錯誤。青雲放心吧,老夫定會知會大理寺卿羅令則大人,朝廷愛惜人才,也定會對你從輕發落。”
丁晉嘴角泛起一絲輕蔑的笑容,他雖沉穩,但不代表他對這種無恥到極點又懦弱膽小到極點之人的強烈鄙視,他傲然道:“吾無罪,何需從輕!不老束大人費心了。”
在場的尚書郎中孔光,對束圓嘉嚴肅地道:“束大人,此事尚未查實,大理寺無權抓捕本省官員。”
“真的無權嗎?”大理寺捕官不滿意了,最近“大理寺”風頭正勁,可不能在自己手上折了威風,於是不顧身份低微,嘲笑道:“這位大人要是覺得大理寺不便插手此事,可自行向朝廷申辯,恕小的不奉陪了。來人,將丁大人綁了!”
孔光大怒:“本官倒要看看你們誰敢綁他?”
直接面對的是一位五品上官的強烈怒火,觸怒它,便要想清楚往後因此帶來的後果,捕官有些遲疑了,但是如果不綁,恐怕回去無法交差。
丁晉不欲在這些小事上糾纏不休,今日之事。如果束圓嘉不出面擔保,自己只能暫且跟隨大理寺衆人而去,以留緩衝之地,往後圖之,於是感激地對孔光笑了笑,然後伸開雙臂。無所謂地道:“來綁吧,大家都是爲公務行事,某也不爲難你們,但是今日你們綁了,他日某如果被朝廷洗清罪名,還要勞煩各位幫某鬆鬆綁。”
捕官有些意外地看了看這位倔強中有着包容心的官員,到了現在還能笑出聲來,當真是位怪人,不過對他的寬容也有些感激。向兩位下屬點點頭,他們頓時會意,上前利索地綁了人犯。但繩索系得並不狠緊。
孔光鬱悶無比,狠狠地甩甩寬大的衣袖,頭也不會地離去。隨後,在束圓嘉無奈的嘆息聲中,丁晉被五花大綁,押着出了省內,來到了同樣位於皇城,但是離“尚書省”有數裡之地的“大理寺”衙門。
大理寺,是屬於朝廷設立地九寺監之一。是作爲三省六部二十四司職能部門的補充和延伸,既在一定程度上受三省節制,又有一定的獨立性。
而“大理寺”,便是對於刑部和御史臺職權的補充和延伸,刑部和御史臺經手的重大案件,一般還要經過大理寺的複審,審覈中沒有發現問題後,案件纔會最終定案,有時候。三個部門地職權還可能重疊交叉。
也因此,它和刑部、御史臺的關係,往往是此消彼長,當刑部或者御史臺強勢時,大理寺便處於弱勢地位,而刑部或者御史臺弱勢時,大理寺往往會搶過去一部分職能,從而使自己的地位上升。
“大理寺”設正卿一名,品秩是從三品;少卿二人。從五品下;再下面。還有寺丞、主薄、評事等官員。
現在的“大理寺卿”是做了二十年“校書郎”的羅令則,前半生屢不得志。後來被宰相竇剛提攜,升爲先帝念宗皇帝的“翰林待詔”,在天子身前侍奉了幾年,便放爲了大理寺少卿,其後一路高升,五十不到,便成爲了三品天官,算得上是揚眉吐氣、大器晚成了。
不過說是“大器”,其實也有些太擡舉他了,這個人才華是有的,不過卻是個很沒有主見的人,他當了“大理寺”的最高長官後,卻凡事都依賴聽從兩位副手少卿地意見,被人笑稱爲“順耳官”。
在“御史臺”的鐵腕上司丘度倒臺後,“少卿”魏俊敏銳地看到了大理寺的機會,於是慫恿羅令則搶權奪利。羅令則耳根極軟,只要是兩位能幹地少卿認爲正確的事,他都懶得多想,於是便交給了魏俊很多權利,讓他放手去幹,果然,御史臺萎靡不振後,大理寺依靠整治風波中牽連到的衆多官員的強勢,很快地在朝堂上樹立起了自己的威風。
話說,丁晉和羅令則還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在大理寺另一位少卿宋均子的宴會上,宋均子和韓泰曾是同僚,彼此相熟,於是韓泰便帶丁晉參加了一次他舉辦的宴會,在宴會上丁晉和同樣是應邀出席的羅令則說過兩句話,當時羅令則還對這位被人稱爲溫良君子的年輕官員,印象深刻。
不過這是題外話,丁晉被押到“大理寺”時,並沒有看到羅令則和宋均子,只有“少卿”魏俊出來,陰陽怪氣地對他說了兩句話,無外就是閣下來到這裡,就不要心存僥倖了,好好想一想,該交代地交代,該坦白的坦白,爭取寬大處理之類,哄無知癡人的話語。
丁晉淡淡的笑笑,還是那句話:吾沒有罪,魏大人英明公正,相信很快可以還我清白。
魏俊嘲弄地看了一眼這個不知死活的年輕人,竟然還想着要回清白,嘿嘿,恐怕你做夢都想不到是你的上司要置你罪行吧,來了我這裡,就別想着出去了。
魏俊整人的手段很多,但是他介意讓這個年輕人再好好做做美夢,只有收拾那些懷着滿腔希望的白癡,他纔有巨大的滿足感,等到這些遲鈍地傢伙在受盡酷刑後,終於知道了什麼叫幻想破滅,希望全部變成絕望時,魏俊的心理才能達到。
“帶下去,讓丁大人在七號訟堂好好休息休息。”魏俊陰陰地道。
於是。丁晉便被關在了這處狹小的,窗戶都被釘死的小小房間,連續坐了兩個時辰,他的外表平靜,但是內心卻沸騰激烈,他由自己的處境想到了家中地妻兒。自己這下出了事,家中沒有了主心骨,不知該亂成什麼樣?如果小板知道了,會不會擔心死,她的身體能承受得了嗎?千萬不要讓二哥知道此事,他的脾氣恐怕會闖大禍。
他想了很多,但是卻沒有多想自己地情形是不是很惡劣,自己地未來是不是很莫測,因爲。他有一批莫逆相交的朋友,有一批能以心換心地兄弟,丁晉信任他們。不僅是相信他們一定會幫助自己,也是信任他們的能力,他們會知道怎麼去做,會做到更好,即便自己出去,也無法做到更好。
如果,如果他們也辦不到,也救助不了自己,即便此刻自哀自嘆。又管得了什麼事?所以,丁晉對此,很泰然,想得很開。
韓泰等丁翼走後,馬上寫了幾個小條子,讓侍從韓福速速送到以下幾個地址。
韓福是韓泰最信任的下人,不僅辦事機靈,而且還識字,他看了幾個人名。遲疑道:“爺,幾位官人今日不是上值嗎?”
韓泰不耐煩:“讓他們休假,不管他們有什麼事,必須馬上來我這裡。”
韓福知道事情非同尋常,於是趕忙騎上馬去通知,大概半個來時辰,李縝先到了。
李縝急急道:“三郎被大理寺抓了?此事果真?”
其實,負責通知他的範理有到他府上去,不過李縝那時候正好在宮內陪着小皇帝吃午宴。所以兩人岔開了。而範理見不到李縝,自然也沒有告訴下人發生什麼事。
韓泰點點頭。將事情原委告知李縝,在他講述的過程中,沈微也急急趕到了韓府,聽了韓泰的後半段敘述,他補充道:“此事先前已由丁府僕人告訴於我,當時爲防人多口雜,我只安撫了他幾句,恐怕他見我敷衍,會很不放心。”
“這是小事,不去管他。”韓泰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將三郎保出來。”
沈微笑了笑,安慰兩人道:“我已去探訪過了,三郎所犯之事並不嚴重,只要尋對良策,不難解之。”
說完,沈微將自己從大理寺熟人那裡探知的有關丁晉所犯貪污、瀆職罪的細節,講於二人聽。
李縝沉吟良久,心中反覆衡量此事利害關係和友誼之間地分量,直至回憶起丁晉當年在自己受辱後,百般維護和勸導的情景,真是歷歷在目,猶如昨日發生之事,他一咬牙,堅定地道:“我可尋機求得天子詔書,以爲三郎特赦。”
他是皇帝身邊的諫官,又得天子信重,但求得一份詔書,也不是容易地事。
韓泰笑道:“如此甚好,但不能現在實行,某對三郎人品之高潔很是信重,絕不相信他會爲這點小錢貪墨,如得天子詔赦,雖能獲免,但傳於外人口中,他的良好聲名也便全毀,所以,某認爲最好能先爲三郎洗刷清白纔好。”
沈微猶豫道:“大理寺執意捕人,恐怕是其中有人對三郎懷有仇怨,如果從中搗鬼,怕不僅不能洗清罪名,還會羅織橫生出其他罪行,這等刑案之地,諸般奸猾陰毒手段可是多得很,再一個不好,三郎或許還會受些皮肉之苦。”
“無妨!”韓泰從容地笑道:“我與大理少卿宋俊子關係默契,這便尋他幫忙,他看在彼此情面上,定會對三郎有所維護,即便不能保三郎出來,也不會任人凌辱於他。”
三人又交談了片刻,再有幾名友人趕到,衆人商議定後,由韓泰安排各人的任務,決定分爲幾個方面行動,第一,發動所有人的關係網,宣傳造勢,將丁晉爲接濟貧困下屬,而私分廢紙錢的義舉造勢放大,務求將他的名聲傳播出去,博取更多人的同情和支持;
第二,大家聯絡故交友朋,共同上書朝廷,要求給丁晉一個公平、公正、合理的調查、審判環境;
第三,時機合適,可由李縝等親近天子的官員,諫告天子關注此事,來獲得最大程度地對丁晉的支持和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