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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牛覺得自己今天簡直就是放屁砸腳後跟、喝口涼水塞了牙、剛出污水溝又掉了茅坑裡面,倒黴透頂了!傾盡三江之水也洗刷不去身上的黴運!平日裡幹了無數次從來也沒出過漏子的一次輕鬆的稽查車輛的行動,竟然好死不死的被新來的黨委書記給抓了個正着。//?歡迎來到閱讀//而且在他心裡認爲只不過是雞毛蒜皮的小事被新來的書記幾頂大帽子砸過來竟然還鬧的上綱上線,儼然是他王牛抹黑了青山鎮的形象!不但連累的他手下的兩個小兄弟跟着丟了工作,他還要被迫在全鎮常委擴大會議上作檢討。
看不出這新來的書記沈揚眉年紀輕輕眉清目秀,這下手可是夠黑的,捉住了這一點點的痛腳就窮追到底,怪不得連李劍南也遭了他的“毒手”,也怪不得他父親王平對沈揚眉這麼重視。想他王牛在青山鎮大小也算個人物,頂着混世牛魔王的名頭在青山鎮橫行了這麼久,以他能止小兒夜啼的名頭,沈揚眉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背景。可是即使是如此,沈揚眉也沒有給他留什麼情面,這一陣連敲帶打,想想都讓王牛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什麼時候出過這樣的醜,受過這樣的委屈。可是形勢比人強,讓他滿腔的憤懣也只能化成一聲長嘆!
如果沈揚眉對他的批評他勉強勉強還能接受的話,那麼剛纔程緒國一陣疾風驟雨般的訓斥讓他差點就出離了憤怒。就在剛纔,王牛剛想下班之後去找幾個朋友喝杯小酒去去黴運。可是好死不死的頂頭上司程緒國不知怎麼又轉回了所裡,將他叫到了辦公室。平日裡對他還算客氣的程緒國黑着臉沒有給他留任何的情面,指着他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訓斥,“啪啪”拍桌子發火的聲音整個派出所都能聽見。
王牛被程緒國一通臭罵,血氣上涌連眼睛都紅了。可是誰讓他理虧有錯在先,又被新任書記給抓個正着,這腰桿無論如何也挺不直了,悶着頭咬着牙並沒有和程緒國吵吵。
他自己也清楚,這個時候如果他真的敢於和程緒國針鋒相對,那麼今天程緒國就敢停他的職,明天縣裡就能下文件扒了他這身皮。要知道官場上不怕你欺上瞞下,不怕你陰奉陽違,如果你強勢一點,哪怕架空上司也不算什麼,這樣的事情多了去了。但是最怕的就是你目無領導,當衆落領導的面子,尤其是自己理虧有錯的前提下,哪怕你有天大的背景這個時候也不好使了。領導已經替你背了黑鍋,可是回頭說你幾句,你就擰着脖子死頂比領導都要上勁。那對不起了,你這可是**裸的挑戰上級的權威,兔死狐悲之下,這可不是得罪一個人的事情,這無疑是向整個官場的規則發起挑戰,除非你有逆天的能力(就像大羅金仙陳太忠一樣,但是就連陳太忠也是先佔住一個理子,纔會和上級叫板),否則的話恐怕很難有人能容得下你。最後的結果不外乎就是你主動離開官場或者是——被離開!正因爲明白這些道理,所以王牛並沒有分辨什麼。
似乎是對王牛俯首認錯的態度頗爲滿意,程緒國總算是停下了。只不過最後還是撂下了一句話,要求他今天晚上哪兒也不能去,就呆在派出所的值班室,好好的反省一下錯誤,並寫出一份深刻的檢討,明天上午在派出所裡當衆做檢查。
悻悻的回到派出所的值班室,王牛恨恨的將警帽摘下來用力的扔在了桌子上,扭開警服最上面的風紀扣,呼哧呼哧喘了一陣,這纔好不容易按捺住心頭的怒氣。要不是父親王平一再要求他這一段時間要蹈光隱晦,千萬不能挑頭鬧出什麼事端,而他也覺着穿着這身衣服威風,不想因爲這件事而丟官去職,要不然他會受這樣的氣,恐怕早就和程緒國掀了桌子,讓他認清楚誰纔是鎮派出所真正的老大。
生氣歸生氣,可是眼下當務之急的還是如何度過這一關。怎麼說他王牛也是青山鎮的名人,今天的事如果傳出去,他這個派出所的所長不但被新來的黨委書記給收拾了,更是被派出所所長給一陣痛罵,恐怕立即就會在這個巴掌大的小鎮上掀起軒然大波。而且時下已經年關,鎮山的居民大都賦閒在家或是每日在街上閒逛,或是聚在一起打牌嘮嗑,他的事恐怕馬上就能成爲人們口中最好的談資。這一傳十十傳百以訛傳訛的傳下去,不知道最後傳成什麼樣子,這讓王牛以後在青山鎮如何立足,以後還怎麼震懾這幫“刁民”。要知道威信這東西,最是難積易損。
王牛嘴裡嘖嘖有聲,不時的拿手磨裟着剛長出頭髮的青森森的頭皮。最後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咬咬牙取下腰間的鑰匙,打開了他自己的更衣櫥。伸出手從更衣櫥底部拿出了用一個用報紙包着的一個包裹。揭開包裝用的報紙,裡面厚厚的放着幾疊藍綠色的百元鈔票。王牛拿起了一疊鈔票,又從旁邊拿過了一個牛皮紙袋,將鈔票放進了紙袋裡面。將紙袋拿在手裡掂了掂,似乎覺得不夠分量,王牛狠了狠心,又拿出一疊鈔票放到了紙袋裡,看着牛皮紙袋顯得鼓鼓囊囊,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和衣躺在了牀上,很快一陣鼾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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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決定了,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去東海了,真的決定了麼?”羅帥放下手裡的筷子,直勾勾的看着沈揚眉道。
沈揚眉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現出一絲可堪玩味的笑容。
“唉!”羅帥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道:“當這個芝麻大點的官就這麼好?每天受苦受累不說,還要處處受人鉗制,做起事來更是瞻前顧後,到底有什麼好?你怎麼就一根筋認準了這條道呢?揚子,你不要再考慮考慮了麼?你來主持大局,我來給你打下手,就像咱們在學校一樣,這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用不了幾年,想必咱們一定能成爲商場之俊彥,每日過的瀟灑自在,不比你窩在這個窮山溝裡要好上一萬倍啊!”羅帥極盡脣舌之能,蠱惑着沈揚眉。
而坐在他對面的沈揚眉不緊不慢的將手裡最後一塊白煮雞蛋放進了嘴裡,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擦手,這才笑着道:“昨天在我耳邊嘀咕了半夜還不死心啊!大早上的又來煩我,真沒發現你竟然還有當唐僧的潛質!”
昨天晚上兩人回到沈揚眉的宿舍之後,羅帥就按照他初定的計劃開始對沈揚眉進行攻關。從華夏談到世界,從現在談到未來,反正就是希望沈揚眉能夠離開官場跟着他一起投身到商海中去。可是無奈沈揚眉是咬定了青山不放鬆,根本就將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讓羅帥恨得牙根發癢可是面對油鹽不進的沈揚眉卻是絲毫沒有辦法。
早餐的時間,羅帥仍舊沒有放棄這最後的機會,做着最後的努力,可是沈揚眉的態度仍舊是沒有絲毫的改變,讓羅帥徹底的沒了脾氣。
“什麼唐僧,我告訴你沈揚眉,我是很嚴肅的在和你討論問題,你別給我胡扯什麼唐僧、孫悟空雜七雜八的東西?”羅帥憤憤的道。
聽了羅帥的話,沈揚眉拿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這纔想起這個時候的周星馳似乎剛剛憑藉着《賭聖》和《賭俠》而在香港聲名鵲起,封神之作的《月光寶盒》和《仙履奇緣》尚沒有開拍,而在後世稱爲一個符號影響了一代人表達方式的唐僧形象更是無從談起,也難怪羅帥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
“好了好了,我早就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就死了這份心吧,除非是我在官場上實在是混不下去了,或許我纔會考慮和你一起去商場打拼。”說完,沈揚眉對着羅帥狡黠的一笑,“雖然這種情況出現的機率微乎其微。”
頓時羅帥的身子像失去了骨架似的癱在座椅上,喃喃的道:“我真傻,我真傻,我就知道會是這樣,還癡心妄想的想要說服你。”儼然一個現代“祥林嫂”!
“不要裝出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快把你碗裡的飯給我吃完,不要浪費,吃完飯之後我讓大志送你回曲陽,儘快收拾一下,馬上趕往東海,一切按照計劃行事?”沈揚眉笑着指着羅帥道。
羅帥給了沈揚眉一個“算你狠”的眼神,拿起筷子,將碗裡的麪條三下五除二扒拉進了嘴裡,狠狠的在嘴裡咀嚼了幾下,隨即嚥了下去。惹得沈揚眉是忍俊不已。
好不容易將猶如深閨怨婦一樣的羅帥塞進了車裡,沈揚眉對着範立志擺了擺手,範立志點了點頭,踩下油門,汽車慢慢的駛離了鎮政府大院,轉過彎消失在沈揚眉的視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