鋒芒初露 四零一 誰道相逢不相識(一)
慌亂之間,衆人總算給疾馳而來的吉普車閃出了一道縫隙,那車子不偏不倚恰好從那道縫隙中穿了過去,旋即衆人耳邊聽見“吱——”一聲響,輪胎和地面劃出了一道墨痕停了下來。【網】
楊學軍氣的臉色白,揮手擺脫了秘書王學平的拉扯,剛纔車子駛來的時候,楊學軍的腿腳可不比年輕人,要不是王學平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能不能躲開都要另說。猶是如此,楊學軍剛纔也差點一個趔趄摔在地上,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的失態,也難怪楊學軍如此的氣急敗壞。
“董存孝,你是怎麼管理交通了,就任由這樣的車子在路上疾馳,你這是對人民的生命不負責任。”楊學軍指着董存孝的鼻子罵道。
董存孝也不敢辯白什麼,只能是將頭深埋,嘴裡忙不迭的道:“是是,楊書記您教訓的是,是我沒有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我沒有做好自己的工作。”
沈揚眉卻是在一邊滿嘴苦澀,連連搖頭,心裡想着平日裡看上去不苟言笑、文文靜靜的一個女孩子,怎麼開起車子來就不知道收斂一些的,他自然是早就猜到了開車的是安楚楚。
果不其然,吉普車的車門打開,安楚楚從車上跳了下來,一衆人的心裡都在猜測着這駕車的是何許人也,竟然敢於如此的橫衝直撞,這下子撞到了鐵板上,差點撞到了縣委書記和縣長,不死怕是也要脫層皮。可是誰也沒有想到,車門打開,走下車的竟然是一位眉目如畫的年輕姑娘,更爲讓人驚詫的是,那宛如畫中人的女人肩上還扛着兩槓兩星的肩章,頓時讓一衆人都傻了眼。許多人在心裡已經醞釀好了說辭,準備藉機在楊學軍和項北京面前表現一下自己,陡然之間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張了張嘴卻是沒有一個敢出聲音。
礙於自己的身份,楊學軍自然也不好和安楚楚一般見識,只能是冷冷的打量了安楚楚一眼。可是安楚楚根本對一衆人的怒目而視視若罔聞,微微的瞥了一眼衆人,輕聲道:“沈揚眉。”
隨着安楚楚一聲“沈揚眉”,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把目光轉向了沈揚眉,讓他也是暗暗叫苦不迭。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沈揚眉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聽到安楚楚叫他,只能是勉強笑了笑,硬着頭皮對楊學軍和項北京道:“楊書記,項縣長,這是市軍分區的安中校,受傷的魏秀川和她有些淵源,聽到了消息所以才趕了過來。”
聽話聽音,楊學軍和項北京自然明白沈揚眉話裡的意思,知道這安中校的身份和背景也不簡單,心裡暗道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行事如此的肆無忌憚,縱然是當着這麼多下屬丟了顏面,可是也只能吃個啞巴虧。
楊學軍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下,微微的擺了擺手,道:“原來是魏秀川的朋友,難怪如此的焦急,也算是情有可原。你去吧,將今天的情況和她說清楚,我們縣委的意見是一定會盡全力搶救魏秀川同志的生命,儘快將行兇的歹徒抓獲歸案,給傷者和傷者的家屬一
個滿意的交代。”
楊學軍畢竟是見多識廣,幾句話不禁找回了剛纔丟失的顏面,而且還顯示他豁達的心胸,讓沈揚眉在心裡也是不禁暗自點頭。
沈揚眉微微點了點頭,道:“是,楊書記,我一定會像她轉達您的意見。”說完之後,沈揚眉又對着項北京點了點頭,這才緩緩的走向了安楚楚的身邊。
安楚楚眨着一雙如水剪瞳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揚眉,這才輕聲道:“我聽林姐說事情生的時候你也在車上,你沒有受傷吧?”
安楚楚的話如同一道炸雷響在沈揚眉的耳邊,彷彿觸動了他心底最爲柔軟的地方。自從事情生之後,無論是哪一個,聽到消息之後的第一反應都是脫口而出詢問魏秀川的情況,沒有哪一個能夠想到他,問一問他的情況,似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遺忘了他的安危。
之前沈揚眉也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妥,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可是聽了安楚楚的話,沈揚眉這纔想起歹徒行兇的時候他自己也在現場,除了安楚楚之外,竟然沒有人想起問一問他的情況,他有沒有收到傷害?竟然只有安楚楚,這個他一直並沒有真正放在心上的人,第一時間先是想到了他,見面第一句就詢問他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怎不讓沈揚眉心裡感到一陣的溫暖。
一瞬間,感動、溫暖、愧疚等等情緒在沈揚眉的心裡一閃而過,好在沈揚眉前後兩世經歷,稍稍愣了片刻旋即也就恢復了正常,微微笑了笑,道:“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話剛出口又感覺似乎有些太客氣了,隱隱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意思,旋即又接着道:“縱然是你擔心……我的安危,也不該開這麼快的車,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以後記得切記不要再開快車了。”
安楚楚眨着一雙眇目靜靜的盯着沈揚眉,讓沈揚眉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虛,暗襯自己的話是否太過曖昧了。畢竟兩人之前的關係可是冷淡的很,突然之間變得如此的親近,讓他也有點惶然。
正當沈揚眉被安楚楚盯得有些有些不好意思,想要開口擺脫心裡略有些尷尬的感覺時,安楚楚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低聲道:“我知道了,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這樣了。”
沈揚眉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楚楚,完全想不明白安楚楚對他的態度會有如此之大的變化。之前兩人就像八字不合一樣,每次見了面免不了總要互相嗆上幾句,鬧個不歡而散。爲什麼這次安楚楚像突然之間轉了性子一樣,對他的態度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竟然聽見了他的勸告。
“怎麼了,我聽你的話你不高興麼?你們男人不都是有大男子主義,都喜歡那種聽話的女孩子麼?”安楚楚似乎看出了沈揚眉眼神中的意思,靜靜的問道。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我很高興你能聽進去我的勸告,只不過這個和什麼大男子主義沒什麼關係,只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你不要誤會。”沈揚眉忙不迭的開口解釋道。
“哦!”安楚楚未置可否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