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新連忙叫上車,趕往縣委縣政府辦公大樓,邊上樓邊給馬駿打電話,稱有急事向馬駿彙報,馬駿說:“你先等一下,我現在正和丁書記談着事。”魯新便來到田健和的辦公室,田健和給他倒了茶,說:“魯局長,這是剛上市的龍井,你喝喝看。”魯新哪裡有心思喝茶,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隔不一會就到門口看看,等丁金武從馬駿的辦公室裡出來。
半個小時後,急得滿頭大汗的魯新終於等到丁金武從馬駿的辦公室慢吞吞地走出來,他朝丁金武擠出一些笑容,顧不上寒喧,閃身進了馬駿的辦公室,馬駿開口就問:“魯新,你有事嗎?”魯新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結結巴巴地說:“標開出來了,是天馬公司中的標。”馬駿皺眉道:“怎麼會這樣?”魯新說:“馬書記,我也不知道啊!”過了一會,馬駿問:“李強找過你?”
“沒有!”魯新連忙否定,其實他想說的是他並沒有給李強透露什麼風聲。馬駿說:“魯新,你可要想清楚再說啊,李強跟我提起過,他曾經到你家裡去過,同學嘛,互相走動走動也是應該的。”魯新有些急,他說:“馬書記,李強到我家去過不假,他還要求我給他透露點什麼,但我堅持原則,並沒有對他提起關於標的的任何事。”馬駿笑了笑說:“就你這麼說,天馬公司中標沒有半點暗箱操作的成分?”
“絕對沒有!”魯新幾乎想發誓。馬駿問:“既然天馬公司沒有搞不正當的手段,他們中了標,有什麼不妥嗎?”魯新一時語塞,他不明白馬駿究竟向着誰,如果馬駿收了好處,他應該向着億佳公司纔對,可是現在看來,他卻傾向於馬國明、李強的天馬公司。魯新心裡再急,也沒有地方傾訴了。他又問:“馬書記,那麼我回去組織他們開標了?”馬駿又笑了笑,說:“我不是說過嗎?一切按規定程序走,力求公平公正。”
魯新沒轍了,他沒想到馬駿居然在這個時候還講原則話,接下來怎麼辦?要是得知競標失敗,劉玉廣會有什麼反應?想到這裡魯新的心提了起來,他連忙給劉玉廣打電話,劉玉廣笑着說:“魯局長,是不是給我報喜來了?我說過,事成之後,我會有重謝的,今天晚上,我們到省城去,我得好好地請你。”魯新的臉紅了,他覺得自己的嗓子一陣發乾,最後他還是鼓起勇氣,說:“劉總,事黃了。”
“你別開玩笑了,魯局長,我們是按你事先給我們的標的競的標,怎麼會黃呢?沒想到魯局長還是個幽默人。”劉玉廣依舊笑言以對。魯新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說:“劉總,你看我是在看玩笑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會落選。”劉玉廣沉默了一會,問:“這麼說,魯局長不是在開玩笑?我們億佳公司落選了?”魯新說:“是啊!”魯新還想說兩句,不想傳來電話掛斷的忙音。
劉玉廣不由分說地掛斷電話,讓魯新萬分緊張,若是劉玉廣把自己受賄的事捅出去,該怎麼應對?雖說自己的功課做得很足,幾乎無痕,但是魯新仍然不敢大意,一着不慎,自己就會人仰馬翻,他坐在車裡,仔細回想着自己收勞力士金錶和五十萬元錢的每一個細節,又把錄音筆拿出來來回聽了幾遍,心裡安定了不少,現在,只能硬着脖子來個死不認帳了。
開標後的第二天,年輕人敲開了魯新辦公室的門,魯新讓辦公室的小賈端茶遞水,客客氣氣的,隻字不提競標的事,年輕人說:“魯局長,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魯新說:“看來只有等下次機會了。”年輕人說:“劉總的意思,想請你幫個忙。”魯新攤開手,說:“怎麼幫?木已成舟了,難不成再搞一次競標?”年輕人說:“不用弄得這麼複雜。”魯新說:“說來聽聽。”
“我們劉總在君悅定了一桌,想請你吃個飯,一起商量一下。”年輕人說完翹起了二郎腿。魯新說:“沒問題,中午我下班就去。”年輕人喝了一口茶,站了起來,抱拳說:“那我就在君悅恭迎了。”在辦公室裡揣測了一陣,魯新還是不明白劉玉廣請自己去的意圖,他知道,自己的每一步必須萬分謹慎,一着不慎,滿盤皆輸啊!
同劉玉廣喝了幾杯酒,左右都藉故離開了,包間裡只剩劉玉廣與魯新兩個人,魯新慢條斯理地吃着菜,談一些國際形勢,就是不涉及競標的事,來個以靜制動,劉玉廣陪着聊了一會,進入了正題,他說:“今天請魯局長來,還是爲了地的事。”魯新面帶難色地說:“我不是跟你的助理說過嗎?木已成舟了啊!”劉玉廣說:“聽說天馬公司的老總是魯局長的同窗?”魯新說:“是同窗不假,但是在評標一事上,我沒有徇私,這點毋容置疑。”
“魯局長誤會了。”劉玉廣笑了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魯局長是個什麼樣的領導,別人不清楚,難道我會不清楚嗎?”劉玉廣的話一語雙關,魯新聽得心跳如鼓。劉玉廣繼續說:“我有個想法,需要魯局長成全吶。”魯新問:“請劉總明說。”劉玉廣說:“我想跟天馬公司合作開發這塊地,至於條件嘛,一切都好說。”魯新問:“劉總,我認爲,這種事應該你同天馬公司直接談。”
劉玉廣似笑非笑地說:“魯局長,同行是冤家,你丟下我們不管,讓我們怎麼去跟他們談?你和天馬公司的老總是同窗,有這種關係,談起來就容易多了。我不是說過了嗎?生意不成情意在,你可一定要幫這個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