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風早上八點多就到了中州。到了林家,按了門鈴,張媽出來開門,看到是趙長風,不由得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親熱地招呼道:“長風,快進來吧。”
趙長風進了院子,見張媽一邊關門一邊在偷笑,總得張媽今天有點異常,就奇怪地問道:“張媽,你笑什麼?”
“沒啥,沒啥!”
趙長風這一問,張媽笑得更厲害了,她不回答趙長風的話,卻衝屋裡歡天喜地地叫道:“老爺子,長風過來了!”
趙長風以爲是自己身上哪裡有點不對勁,於是就低下頭來好好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又扭過頭去看了看自己的後面,一切正常,沒有什麼出洋相的地方啊?那張媽笑什麼?莫名其妙!
“來,長風,東西讓我提着吧!”張媽又從趙長風手中搶過禮品,笑呵呵地走在前頭。
林滿堂、林東風夫婦已經迎了出來。林滿堂老人笑道:“長風,咋恁稀罕啊?想到今天這個日子過來看我?”
林東風夫婦一左一右扶着林滿堂老人,笑眯眯地打量着趙長風。
“林爺爺新年好!林叔叔、林阿姨新年好!”趙長風開心地打着招呼,然後回答林滿堂老人道:“林爺爺,有啥稀罕?我想您老人家了就過來看你了啊!”
林滿堂老人狡黠地一笑,說道:“長風嘴真甜啊?真的是來看我的嗎?”
趙長風覺得林滿堂今天說話也好奇怪,和以往和藹可親的樣子大相徑庭。
林阿姨上前親熱地拉着趙長風的手說道:“長風,快一年沒見了,好像又長高了點啊,不過也黑了許多!”
林東風接口道:“黑了好,黑了健康。好了,快讓長風進屋吧,站在院子裡說什麼啊?”
進了客廳。林滿堂有衝樓上喊道:“萍丫頭,萍丫頭,你快下來。看看誰來看你了?”
林欣萍從樓上下來,到了客廳,一看是趙長風,臉色就紅了。嗔怪道:“趙長風,你過來幹什麼?”
“我過來給林爺爺、林叔叔和林阿姨拜年啊!”趙長風說道,他覺得今天林家的人都好奇怪啊。
林欣萍跺了跺腳,說道:“拜年你不會換個日子嗎?誰讓你今天過來的?”
說着林欣萍繃着臉又回到樓上。
林東風就衝樓上喊道:“小萍,快點下來,你這丫頭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林阿姨就說道:“東風,算了,小萍是不好意思呢!”
趙長風依舊是莫名其妙,今天林家人是怎麼了?莫非他來錯了不成?
張媽端上來水果點心糖果之類的。滿滿當當地擺了一桌子。
林東風一邊招呼趙長風吃水果,一邊埋怨道:“長風,你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就來了呢?”
趙長風笑道:“林叔叔,不是想着過年嘛,你們都應該在家,所以我就過來了。”
林東風笑道:“你也就是早來一步,若是晚來上一個小時。我和你林阿姨領着小萍就去串親戚了。”
“啊,林叔叔。你們要串親戚啊?那我太冒昧了!”趙長風非常不好意思地,“那一會兒你和林阿姨帶着欣萍只管去吧,我陪林爺爺說說話就去看看單位領導。”
林阿姨說道:“呵呵,長風,單位領導今天怕都不在家啊。他們也要陪着媳婦兒去看望老丈人啊。”
一聽這話。趙長風臉刷一下就紅了起來。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爲什麼張媽見他怪怪的,林滿堂老人和林東風夫婦也望着他一直笑個不停。而林欣萍爲什麼會大聲嗔怪他,氣呼呼地跑上樓去。正月初二回家娘,拜見老丈人和丈母孃,這可是中原省地風俗啊!
因爲趙長風的母親是南方人,距離山陽市非常遠,回去一趟很不容易,所以在趙家並沒有正月初二回孃家這個習慣。但是周圍的鄰居們都保持着這個習慣,所以趙長風耳聞目睹,也知道中原省這個正月初二要去探望丈母孃地規矩。
唉!怎麼把這個茬給忘記了呢!趙長風非常尷尬,暗自埋怨父親和母親,爲什麼聽說他來林家也不提醒一下,反而笑眯眯地催他快走,大早上就把他從牀上喊起來。
“那個,啥,林叔叔、林阿姨,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趙長風連聲說道。
林東風大笑,說道:“長風,有啥不好意思的?一會兒我陪你林阿姨回孃家,小萍就不讓她去了,讓她在家陪你說話吧!”
“哼,我纔不陪他呢!”林欣萍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好稀罕麼?”
林東風偷笑,指了指樓上,低聲說道:“長風,看到了沒有?小萍生氣了呢!”
林阿姨也埋怨道:“長風,你也真是的。到縣裡邊掛職扶貧,怎麼幾個月都不給小萍一個電話呢?”
趙長風吭哧了半天,說道:“林叔叔、林阿姨,縣裡不是工作忙嗎?下次我一定注意。”
林滿堂老人在旁邊大笑道:“長風,這就對了,現在地小妮兒是需要哄的,萍丫頭也是這樣。你多哄哄就好了!”
趙長風大汗淋漓,怎麼過來看望一下林東風,惹出這麼多麻煩?
又聊了一會兒,林東風夫婦收拾好禮物,準備出門。林東風還故意往樓上喊了一聲,“小萍,我和你媽要去你姥爺家了,你去不去?”
林欣萍在樓上說道:“我有點頭疼,就不去了!你告訴姥爺,說我這兩天有時間自己過去看他。”
林東風就笑了!
林阿姨偷偷踢了林東風一腳,嗔怪道:“你怎麼當爸的?故意和小萍過不去?”
林東風夫婦出去後,林欣萍依舊躲在樓上不下來。
林滿堂就對趙長風說道:“長風,你上去找萍丫頭說話吧。你們年輕人有那個啥,共同語言,不要在樓下陪我這個老頭子了。”
趙長風怎麼敢上去?他這個時間來林家本來就是不對,如果現在上樓不是更讓人誤會嗎?
一時間趙長風不上去,林欣萍不下來,彷彿已經成了僵局。
張媽會心地一笑,衝樓上喊道:“小萍,下來幫我擇菜吧。我忙不過來。”
林欣萍在樓上應了一聲,就邁着歡快的步伐走下樓來。可是她目光一和趙長風對視,俏臉立刻就紅了。
張媽提來兩捆山韭菜,放在客廳,林欣萍就坐在張媽旁邊,幫張媽擇起韭菜來了。
張媽又笑着對趙長風說道:“長風,別傻坐着啊!也來搭一把手!”
趙長風也搬個小凳子,坐在林欣萍旁邊,準備幫手。
林欣萍哼了一聲,說道:“還省政府的幹部呢,一點眼色都沒有!”看似不滿,嘴角卻掛着笑容。趙長風乾咳了一聲,拿起一把韭菜,擇了起來。剛擇了幾根,林欣萍就又嚷道:“趙長風,你是幹活還是添亂啊。你看看你擇的韭菜,跟雞叨的有啥區別?”
趙長風終於忍不住了,把韭菜往地上一摔,說道:“林欣萍,就說我今天來錯了,你也不能一直挑我毛病啊?”
“哼!誰敢挑你毛病啊?”林欣萍說道:“不挑你毛病你還躲到F縣去,這一挑你毛病,你還不移民到火星上去啊?”
趙長風說道:“哎,林欣萍,你講點道理好不好?誰躲到F縣去了?不是領導的安排嗎?”
“趙長風,誰不講道理?”林欣萍搶白道:“雖然是領導安排,但是到F縣總能打個電話吧?縣裡生活怎麼樣,總能打個電話說說吧?幾個月一個消息都沒有,怎麼能不讓人家爲你擔
說道這裡,林欣萍猛然醒悟自己說漏嘴了,頓時羞得低下了頭,白皙的臉龐上佈滿了紅雲。
趙長風一下子也不說話了,他胸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頭猛然撞了一下一樣。
怎麼能不讓人家爲你擔心?怎麼能不讓人家爲你擔心!
這麼說來,在自己不在中州地日子裡,林欣萍日日夜夜都在爲自己擔心麼?
一股說不出的情愫充斥在趙長風心中。他向林欣萍望去,一縷陽光透露玻璃照射在林欣萍的耳垂上,上面淡淡的茸毛被陽光染成金黃色,晶瑩剔透如藝術品一般,是那麼的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