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心仁的彙報來看,他們這一路進展的也算是順利望用半天時間就把下面這些人的工作做好是不可能的。首發首發下面地市上來跑項目,省城這些部門的大爺們給你拖個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都是很正常的。不過陳心仁能夠在海州市交通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了六七年,自然也有他的門路,廳長副廳長夠不上吧,下面的處長科長差不多都喂熟了,只要工作做到位,下面的小鬼們應該不會難爲他的。
吃過早飯,陳心仁和餘秋山分別率領着兩路人馬繼續出去活動,趙長風這邊則考慮如何作通交通廳廳長金冠天的工作。雖然何承明提起金冠天時說的輕鬆,什麼金冠天家的老二在謝富海秘書長手下工作,謝富海去做金冠天的工作,老金還能不給面子?但是趙長風卻知道何承明說這話多半是在寬他的心,這件事情遠非想象的那種容易。因爲金冠天是孫金平親手提拔到交通廳廳長的位置上的,現在要修改海東新線的設計,金冠天能夠不顧忌到老領導的感想?不過事在人爲,這條路再難,趙長風也必須走下去。
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估計謝富海秘書長早上的公務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趙長風才把電話打過去。
“長風,這件事情難度很大啊。不過你難得開一次口,這件事情難度再大我也得給你辦下去。”謝富海在電話中說道:“這樣吧,一會兒我打個電話,把老金給約出來中午吃個飯,你倆先碰個面,簡單的交換一下意見。至於下面的工作怎麼做,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放下電話,謝富海苦笑着搖了搖頭,趙長風還真是塞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給他。如果是別的事情還就好辦,偏偏卻是……唉!
金冠天雖然不是孫金平一手提拔上來的,但是在當初確定交通廳廳長人選地時候,孫金平在關鍵時刻卻說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話,也就是這句很有分量的話,才讓金冠天脫穎而出,戰勝了強勁的對手,坐上了交通廳廳長地寶座。雖然說讓人幹什麼職務,都是組織上的安排,但是誰都明白,領導的意見纔是決定性的。金冠天受了孫金平這樣重的恩惠,現在讓他推翻當初孫金平確定下來的海東新線設計路線,這豈不是強人所難?
但是這件事情謝富海又不得不去做。因爲他前幾天他專門找了一個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機會,把趙長風修改海東新線的事情彙報給省長趙強,趙強聽了之後臉頓時沉下來了,把簽字筆重重往桌上一擱,說道:“這臭小子剛升了官,就翹尾巴了?你們都不要管他,讓他自己折騰,看他究竟能折騰出什麼結果!”
謝富海跟着趙強也快有兩年的時間了,這快兩年地時間已經足夠讓謝富海去了解和熟悉他的新老闆。現在的謝富海在體會和揣測趙強的心思方面甚至超過了黃秘書。可以不誇張地說,謝富海甚至能夠從趙強的眼神、臉色、口氣,以及舉止上去判斷趙強此時是否是口渴、是內急或者只是走神,是否體虛、疲勞或者鬱悶什麼的。
就好比現在,趙強聲色俱厲地發趙長風地脾氣,其實卻傳達了他對趙長風的涓涓愛護的心意。這個時候做下屬的一定要會體會好領導的意思,趙省長越是說“你們大家都不要管他”,做下屬的越是要一定要去管,假如你把領導這句話當真,不去理睬趙長風地事情,那麼趙長風的事情一旦出了什麼差錯,趙省長絕對不會給謝富海什麼好果子吃的。
正因爲領會趙省長的意思,所以這件事情再難辦,謝富海也必須硬着頭皮辦下去,而且還必須辦好。不然單單憑趙長風的要求,謝富海是不會接下這個燙手地山芋的。
謝富海一邊想着。一邊撥通了金冠天地電話。
在電話接通地那一刻。謝富海臉上地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金廳長。我是老謝啊。”
“福海秘書長啊。”金冠天笑着說道:“領導親自打電話過來。有什麼指示?”
“老金。你真不厚道啊。論級別。咱倆平級。論地位。我是在領導跟前跑腿地。你卻是領導一個實權大衙門。要說領導。應該我稱呼你纔對。
”謝富海笑着回敬道。
“富海秘書長。可不敢這樣說。雖然級別是平級。但是你卻是在領導身邊工作。一舉一動都代表着領導。對我們來說。你說出來地話就等於是領導地指示了。”金廳長打着哈哈。
“你這個老金啊,這話傳到省長耳朵裡,又得批評我們這些人了。”謝富海說道:“怎麼
午有沒有安排?”
“中午啊?倒是有幾個地方讓去呢,暫時還沒有決定。”金冠天說道:“秘書長這邊有什麼指示?”
謝富海就道:“也沒有什麼,就是好久沒有和你拼酒了,怪想得慌,中午想請你出來坐一坐。”
電話那端就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久,才傳來金冠天的聲音:“富海秘書長,和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實話實說了。今天中午如果是秘書長你請我,我二話不說,什麼邀請都推了,過去陪秘書長。但是如果是有其他人,那我恐怕只能謝謝秘書長的好意了……”
從金冠天的回答來看,他已經知道謝富海邀請他是爲海州市當說客,這點其實也不奇怪,趙長風他們動作搞得那麼大,作爲交通廳廳長,金冠天會一點都不知道?
“呵呵,老金,確實是有人想見你啊。海州市趙長風市長想邀請你出來,怕你不同意,特意拜託我來過來邀請你。老金,不要拒人千里之外嘛。只是做一起吃個飯,聊一聊,給老弟我個面子,行不行?”謝富海身段放得足夠軟。
“富海秘書長,麻煩你替我轉告一下趙市長,就說我謝謝他好意了。”金冠天態度很是堅決,“富海秘書長,這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趙市長是爲什麼事情找我的秘書長應該清楚,如果是別的事情,秘書長一句話,我絕對給辦了。但是現在……我和孫老的關係,秘書長也很清楚,讓我做出那種事情來,我真的辦不到!”
“老金!”
謝富海還要說話,那邊金冠天卻搶着說道:“富海秘書長,改天我親自上門向您賠罪。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下,對不起了。”就把電話掛了。
謝富海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雖然他想到金冠天會拒絕,但是沒有想到會拒絕的這麼徹底,甚至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就把徹底把他給堵死了。如果是別的事情,謝富海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這涉及到趙長風,是趙老闆很關注的一件事情,如果他辦不下來,趙老闆會怎麼想他?一個大管家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有什麼用處?
不知道在那裡做了多久,桌上的手機響了謝富海拿起一看,是趙長風的電話。
“秘書長,金廳長那邊……”
趙長風等了很久沒有見謝富海的消息,看看時間馬上要十一點了,就顧不得禮貌,把電話打了過來。
“長風,很棘手啊!”謝富海調整了一下情緒,平靜地說道:“老金還是顧念着孫老當年對他的提攜之情啊。他甚至連私下裡見你一面的機會都不給。”
停了片刻,他又說道:“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情你既然找上我了,我絕對不會撒手不管的。只要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做通老金的工作的。
”
“唉,早知道給秘書長添這麼大的麻煩,我就……”趙長風嘆氣道:“要不……秘書長就……”
“什麼要不要不的?”謝富海板起了臉,“長風,這件事情你如果不讓我管的話,那麼以後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找我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長風還能說什麼。
“秘書長,我就知道你關心我這個小老弟,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怎麼會管我呢?”趙長風嘿嘿笑着,“馬上就中午了,咱倆找個地方坐坐?”
“沒那個工夫!”謝富海沒好氣地說道:“你該忙啥忙啥去。我這邊還要想辦法搞定老金呢!”
放下電話,謝富海揹着手在辦公室走來走去,忽然他目光落在辦公桌上一份文件上,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暗道,我怎麼忘記這件事情了。
金冠天剛進屋子,還沒有換拖鞋,就聽見裡面一陣說笑的聲音,原來是兒子兒媳一家過來了,他心中就有點奇怪,今天也不是週末,兒子怎麼會一家人都過來呢?
他換上拖鞋往裡走,老伴兒看到他回來,就搶着嚷嚷道:“老金,好消息,好消息,正軍要下去掛職鍛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