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塵嗚嗚嗚地哭了起來,“叔叔,我不是不願意,起您的這一番心血啊。當初爲了我,您……”
見丁一塵哭了起來,丁橋樑心中也是一軟,他拉着丁一塵的手緩緩坐下,語重心長地說道:“阿塵,不要哭了,沒有失去的痛苦,就不知道擁有時的彌足珍貴。職位再高再好,也得要有福享用啊,對不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能保住你的行政級別,即使到閒雜衙門中坐幾年冷板凳,以後只要找準了機會,還能東山再起,如果你捨不得這個職位,最後恐怕要把自己的政治前途都全部葬送啊。
你想一想,當初你整衛建國那麼狠,現在他們抓住了你的把柄,你不給他們一個交代,他們就會這麼輕易地放過你嗎?”
下了專用電梯,苗曉邁了幾步,來到趙長風辦公室的側門,推門進去。這個側門開在辦公室的另一側,另外一側需要經過秘書辦公室的門正好錯開。
交通局局長陳心仁正拿着本本正坐在趙長風對面畢恭畢敬地彙報着工作,趙長風一邊聽着一邊不時的在關鍵環節上問一兩句話,這時卻聽見側門一響,苗曉書記推門進來了。趙長風連忙站了起來,繞過辦公桌,大步迎了出來。
“苗書記,您怎麼親自過來了?有什麼事打個電話,我過去向您彙報啊。”趙長風握住苗曉的手恭謙地說道。苗曉是班子的班長,雖然兩個人關係好,但是在人前人後,趙長風總是注意維護班長的權威,給苗曉以足夠的尊敬。
“呵呵,我也是走到這裡,順便過來看看。”苗曉用力搖了搖趙長風手。
“苗書記。”陳心仁臉上堆着笑,站在一旁打着招呼。心中卻暗自驚歎道。乖乖啊,小趙市長還真了不得,苗書記竟然親自來辦公室看他。一般來說,市委書記作爲領導班子的班長,在市委市政府享有最高的權威,除了下來檢查工作,否則是不會到副手辦公室來的。別說趙長風是一個常務副市長,即使是苗曉有什麼事情找代市長王刻舟,也是打一個電話讓王刻舟去他辦公室彙報,絕對不會降貴紆尊,到王刻舟的辦公室去,這就是所謂的身份問題。至於市政府這邊普通地副市長,說句不好聽話,除非是苗書記親自召見,否則眼巴巴的上門去彙報工作,也不一定能夠踏進苗書記辦公室的大門。
“呵呵,你們談,你們談。”苗曉笑呵呵地在長沙發上坐下。
“我已經彙報完了。”陳心仁忙說:“正要出去呢!”說着看了一下趙長風。見他沒有別地表示。就退了幾步。這才小心翼翼地轉過身。推門出去。
見陳心仁從趙市長辦公室裡出來。等了一上午地海州市機關事務管理局局長李夏華就連忙站起來。急吼吼地要往裡衝。陳心仁一把拉住了李夏華。說道:“你不能進去。裡面有人。”
“娘地。誰又抄了老子地後路?明明是輪到我了嘛!”李夏華憤憤不平地說道。
“誰?說出來嚇死你!”陳心仁冷笑了兩聲。“苗書記!”
“啊!苗書記?”鮑曉飛小小地秘書辦公室裡一片驚呼。小趙市長還真是炙手可熱啊。連苗書記都親自過來。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李夏華更是目瞪口呆。他想起剛纔自己剛纔爆地那句粗口。恨不能打自己兩個耳刮子。本來以爲是那個局長主任地大着膽子走了後面去搶先見了趙市長。誰有能知道。竟然是苗書記親自光臨?
辦公室內,趙長風親自給苗書記泡茶,看見鮑曉飛推門要進來,就輕輕揮一下手,鮑曉飛就知機地退了出去。
在鮑曉飛秘書辦公室等候的這幾位局長主任本來還有點不相信陳心仁的話,但是看到鮑曉飛剛推開門就輕手輕腳地退了出來,一臉凝重的表情,這才知道,陳心仁剛纔說的話全無虛假,苗書記真的是過來看趙市長來了。
把茶杯端放在苗書記身前,趙長風挨着苗書記並排坐了下來,顯示出兩個人之間非同一般的關係。
苗曉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幾下,這才把茶杯放在嘴邊抿了一口,連連點頭說道:“長風市長,你這個信陽毛尖愣是好喝得很
沒有,再給我弄兩盒。”
趙長風笑着說道:“苗書記,中原省茶葉公司昨天給我送來了四盒,我正說要給您送過去兩盒呢,沒有想到你竟然提前摸上門來了。”
“是吧?我地鼻子可是很靈啊!”苗曉斜靠在沙發上,得意地笑了起來。
趙長風知道苗書記來他辦公室肯定是有事,絕非他自己所說的順便過來看看,但是苗書記既然不開口提這件事情,趙長風也不着急問,就笑呵呵地陪苗書記扯談着。
又扯了幾句,苗曉這才把話題收回,望着趙長風說道:“長風市長,聽說勞動局辦公室主任被檢察院反貪局抓起來了,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高局長跟我談起過這件事情。”趙長風說道。作爲常務副市長,他名義上也分管着政法系統,高昌山向他談這件事情也是職責之內的,別人說不出什麼的。
在這裡多做一些解釋,雖然說政法系統一般都是市委分管,但是市政府這一塊,也會有一個副市長名義上分管着政法系統,一般來說,都是常務副市長來分管政法系統。只是趙長風作爲常務副市長這個分管和高昌山那個政法委書記分管有些區別,從職責上來說,常務副市長的分管更多是聯繫和協調,至於說要下達命令,還是需要通過政法委書記來下達。不過具體到海州市的情況,卻又是兩樣,由於趙長風和高昌山之間關係很密切,所以趙長風這個負責聯繫和協調的政法系統的常務副市長實際上在指揮政法系統上並不存在什麼障礙。
“你怎麼看這件事情?”苗書記又問道。
趙長風不知道苗書記爲什麼會突然間關心起這件事情了,但是他還是按照他本來的意思說道:“據反貪局掌握地材料,那個戴天德僅僅是在車輛維修費方面就貪污了六七萬元,至於其他方面有沒有貪污,還正在調查。這件事情出來之後,影響很壞,下面的幹部羣衆反應很強烈,不嚴肅處理,不足以服衆啊!”
“是要嚴肅處理!”苗書記點了點頭,手指在茶杯上輕輕叩了兩下,擡起頭望着趙長風道:“不過呢,我的意見是,就事論事,不要擴大化,到此爲止。”
“苗書記……”趙長風很是不解,不知道苗曉怎麼會忽然出來干涉這件事情。如果是其他事情也就罷了,但是這件事情是衝着勞動局局長丁一塵去的,根據趙長風收到的舉報信,丁一塵在海州勞動大酒店的發包環節上有重大的受賄嫌疑,而承包海州勞動大酒店地正是戴天德的弟弟,趙長風正準備通過戴天德來抓住丁一塵的狐狸尾巴。
“長風啊,有些事情你不瞭解。”苗書記把身子挪了一下,對趙長風說道:“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和你坦率地談一談,給你交一下實底。”
趙長風聽到這裡,就明白苗書記今天過來的意思了,看來苗書記心中已經有某種傾向了,今天放低姿態親自下來到自己辦公室來,想必就是爲了做自己的工作。
“昨天晚上,咱們海州市原人大副主任丁橋樑,也就是勞動局局長丁一塵地叔叔,昨天到家裡去找我了。”苗書記說道,“丁主任說起來是我的恩人。十多年前,我還是在下面當縣長,到外面招商,卻被人設圈套陷害,騙走了兩百多萬元。當時丁主任還是市委副書記,他利用在東北公安廳一個老同學地關係,幫我抓到了這個騙子,把款追了回來,這件事情纔算交代過去,也幸虧如此,我仕途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這件事情丁主任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說起,所以外人基本上不知道。”
“即使我後來擔任海州市市長,乃至現在的市委書記,丁主任也從來沒有向我提過什麼要求。可是昨天晚上,丁主任卻上門來找我……”說到這裡,苗書記嘆了一口氣,看着趙長風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趙長風倒是還不知道苗書記和丁一塵還有這層曲裡拐彎地關係。但是現在讓他就此作罷,那肯定是不行,這既不符合自己做人在準則,也無法向衛建國交代。難道說,因爲丁一塵的事情,他和苗書記之間地親密無間的合作關係就要到此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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