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思濤回到辦妃室網坐下不久,秘書王玉林就把電話接斥丁不,瑰是市委秘書長姜新海的電話,要和曾思濤通報一些事情,姜新海和市委書記鄭家銘在京城開會,纔剛回來。
曾思濤有些納悶,鄭家銘既然已經回到市裡,有什麼事情不能和他在電話裡說,非要通過秘書長姜新海?曾思濤在納悶中拿起了電話,姜新海在電話裡向他轉達鄭家銘對竊聽的一些指示精神,但是似乎還有什麼話想說而說不出口,末了有些猶猶豫豫的說,鄭家銘生病了。
曾思濤微微愣了一下,腦子裡快速的想着是真病,還是假病?
官場中人生病是很講究的,真有病一般都是想盡辦法隱瞞着。因爲真有病,說不定就會“因爲健康原因”靠邊站了,而大張旗鼓的病,要麼是小病消災,要麼就是心病。
“家銘書記已經處於昏迷狀態,正在醫院進行急救。我不知道這事該不該向省裡彙報
昏迷、急救?
那病情是非常嚴重了,曾思濤沉吟了一下問道:“你在那裡要求醫院一定盡全力進行搶救,至於像省裡彙報的事情,還是要穩妥一些的好,等我過來看看情況再說。”
曾思濤到醫院的時候,姜新海已經在高幹薦房的外面等着他了。
“?。
“醫院的專家正在檢杳。還沒有結果出來
“到底是怎麼一個情況?”
曾思濤一邊走進電梯,一邊問道。
“家銘書記可能在京城受了點風寒,囂,有些不舒服,但是一直都不願意進醫院,回到市裡,家銘書記要我去他那裡整理文件,我看家銘書記的臉色不對,要他去醫院,他不同意,我和弗大姐看情況不對,沒有再徵求家銘書記的意見,不容分說,硬是把他帶到了市人民醫院。在來醫院的路上,家銘書記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也不說話,已經進入昏迷狀態了。”
兩個人一邊說着一邊走進病房外的會客室。鄭家銘的愛人弗大姐顯然也有些不知所措。曾思濤安慰了她一番之後,讓人陪着去隔壁休息。
曾思濤和醫院的領導簡單的溝通了一番之後,瞭解到鄭家銘的病情不尋常,是一種罕見的感冒引起的併發症,至於引起的什麼併發症,專家們也還沒有完全弄清楚。 爲普通的感冒一般通過物理的化學的動能降溫,但是鄭家銘卻是兩樣都不奏效。溫度一直降不下來,專家們也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正在緊急商量對策。
曾思濤想了一下,然後回頭對姜新海說道:”還是通知在家的其他常委和四大家的領導吧
姜新海點點頭,他也知道作爲一把手的病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是需要通知這些人了。
不一會,人們醫院高幹門診靜謐的院落裡,停滿了小牌號車輛。整個院落都被封鎖了起來。門衛處以及樓梯口、走廊等重要位置”得知鄭家銘書記病情危重的消息,其他的市委常委,市人大、市政協主要領導,等領導都匆匆趕來。現場的氛圍既緊張,又有些沉重。
病房內,專家們仍在研究着搶救方案,醫護人員也在緊張地執行着專家們的醫囑,採取各種措施控制鄭家銘書記病情的繼續發展。
病房外,寬大的會客廳內,各位領導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曾思濤表現出的是一種標準式的冷靜,此刻的他,正陷入沉思之中。 曾思濤此刻心裡矛盾是正常的。鄭家銘書記突遭意外,其實是把機會和挑戰同時推到了曾思濤的面前。依一般人的判斷,鄭家銘突患重病,如果久治不愈,很有可能就此黯然退出楚漢政界。原因自然是健康狀況不佳,難以勝任市委書記崗位的繁重工作。這樣一來,由曾思濤接任市委書記職務,應該是水到渠成的了。估計中央不好再派人來擔任市委書記了,那樣做於情於理,這不能不說是天賜良機。
但是,對楚漢經濟社會發展所面臨的嚴峻形勢,以及權力鬥爭的複雜性,曾思濤是心知肚明的。全市上上下下,方方面面,因經濟發展困難重重而產生的矛盾很多,有的矛盾一時間還很難解決。
在這一危難之際,鄭家銘如果退出,哪怕是因病暫時退出陣地,曾思濤都別無選擇地被推上了一線,不可避免地處於風口浪尖的個置。如果真把市委書記的擔子壓在他的肩上,他自然要在其個謀其政。老實說,這種臨危授命,需要有敢於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氣。
根據慣例,鄭家銘養病期間,曾思濤極有可能以主持市委市政府工作的身份,來駕駐全局,開展工作。這一角色無需上級宣佈和強調,是自然形成的,多少帶有點無可奈何的意味。
但是曾思濤清楚這樣的的色其實是如臨絕地。
因爲,在官場,有的時候,臨危受命主持工作的角色是很難當的。顧名思義,主持工作是臨時性質的,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一把手,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就楚漢目前情況而言,市委書記鄭家銘畢竟還沒有卸下職務,因此,不管他病情多重,大的事情還是需要由他來拍板定奪的。這是工作程序,也是組織原則。所以,實際權力還是掌握在他的手中。而在第一線衝鋒陷陣的,卻是主持工作的曾思濤。一句話,出師無名,進退兩難。這一角色,多少有點替人打工的味道。也就是說,幹好了,成績依舊是市委書記鄭家銘的;出了問題,責任要由曾思濤來承擔。這是一個極其特殊的時期,工作如何開展,幹部隊伍如何帶,一些函待解決的問題如何處置?困難太多太多。
其實,在靜候者中,每個人的心情都不可能平靜。可以說,是各懷心事,因爲,一市主帥安危,事關全局,影響及帳中諸將領的興衰。
楚漢這艘危重巨輪,正漂泊行駛在驚濤駭浪之中。曾思濤還沒有做好當船長的準備,所以他是想方設法的想把鄭家銘留在楚漢,等他羽翼豐滿之後,再徐徐圖之。
當然,這一突然發故。使得市裡領導不可避克的面臨新的決擇一,一
在緊張的等待了近兩個小時之後,病房的門終於開了,幾個常委進了病房,看着現在的鄭家銘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皮膚沒有一絲光澤,就連嘴脣也是乾癟癟的,明顯衰老了許多。曾思濤以前覺得鄭家銘雖然偏瘦,但是從沒覺得他有這麼瘦過,那時雖說瘦,卻很有精神。現在不僅瘦,而且還很冰冷,就像外面的天氣一樣。病來如山倒,這話一點都不假。
鄭家銘雖然已經清醒,但是由於致病的原因沒有找到,情況不容樂觀,專家們一邊在緊張搶救,一邊還在在研究治療方案。
但是醫生們沒找到病因,就無法對症下藥,鄭家銘書記究竟有沒有生命危險很難說。
曾思濤建議召開市委緊急常委會,研究市委書記鄭家銘的治療問題,這其實也沒有好商量,既然市人面醫院的找不到原因只有向省裡彙報,請求省裡的支援了,實在不行,只有去京城了,常委們這一次難得一致的通過了這個動議,會上曾思濤還強調了,這件事暫時還是要保密等等注意事項……
鄭家銘的病情得到基本的控制之後,曾思濤就在醫院裡睡了個母圇覺,第二天上午纔回到辦公室。
“市長,你看看這個。
”
嚴新寧把一份京城知名的雜誌遞給曾思濤,題目就叫《韓德功:八年酣戰金文縣》,文章介紹韓德功任縣長之前,文縣的國內生產總值爲五億,上任後很短時間發生巨大變化,第三年一下子凹猛然從十億竄到十六億元,比上年增加了近六個億!此後,更是連年翻筋斗,其後一年凹達到了近四十億元,財政收入兩億元,分別比上年增長巫2名、沁4名,金文縣也宣佈全面脫貧,此後金文縣的統計數字繼續年年上升在曾思濤入主楚漢之前,金文的年報凹八十億,正在往一百億奮鬥。金文縣獲林江省“十強”縣市稱號。
“市長,這事情沒辦法着了,今年的年報還沒有出來,但是上報市和省裡的應該是過一百億了,但是實際情況是金文縣財政根本就到了難以爲繼的地步了。不要說投入公共事業建設,連保證財政吃飯都很困難。”
這股浮誇風的始作俑者是羅之中,這是典型的數字政績,羅之中任書記的時候,金文的發展和差不多的陽江縣差不多,都是楚漢比較貧困和發展相對滯後的縣,但是在羅之中主政的後期,金文就全面“超越”陽江了。金文縣屬於市裡欠發達的地方,相對來說,也容易出成績,這對羅之中來說,這也許正是一種機遇。後來的事實證明羅之中果然很好地利用了這個機遇。從“數字政績”中獲益最大的羅之中,成功的從縣委書記任上升任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韓德功恐怕也是想走羅之中的老路。或者說是迫不得已,因爲羅之中已經把標杆樹立在那裡了,他也只有繼續吹牛,只是他的這個牛吹得大了一些,把牛皮都吹破了。
曾思濤不是不知道下面虛報,虛報有一些制度上的原因,如果上面不搞一些不必要的評比,下面也就沒有必要弄虛作假。這顯然不是個別幹部的看法。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弄虛作假的各地都有,自己不造假那不是傻嗎?
何況上面的領導對此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這下面有了成績,上面的成績也纔會更好看。
這樣的事情,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人去戳穿,因爲這將大大的影響一大批人,如果戳穿一個縣,這一個縣的幹部甚至政府的工作人員的獎金全都會泡湯,那可以說是得罪絕大多數的人。除非是到了金文這樣山窮水盡的時候,沒有辦法。
“兩年啊,我記得我網到楚漢的時候,金文剛剛獲得全省十強縣,並且還排名比較靠前,這兩年後,金文照你所說恐怕就要與貧困縣爲伍了,十二年一個輪迴,金文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這是不是一種莫大的諷刺?要不是難以爲繼,恐怕你這個縣委書記也還只有硬着頭皮頂着。” “浮誇風害死人啊。我記得我在上大學的時候,有次坐火車回家,在火車上有一搭無一搭地聽鄰座閒談一個是政府退休的幹部,一個是在家務農的老者,幹部在老農生活的地方當副縣長,老農到區上參加農業技術改新小組。
幹部說:“那時上級要求放衛星,報紙上報道有地方種的稻子成熟時小孩可以坐在上面,畝產一萬多斤。我們先是密密地種,不通風,根本要不得,後來就把幾塊田的稻子移在一塊田裡報畝產。”
老農說:“只好按畝產交糧,後來春荒,餓死了好多人。最厲害的是縣,有的全家死光,開門關門的都沒有,慘的很!”
幹部說:“後來那介。縣長被槍斃。”話題很沉重,但老人們臉上看不出情緒有什麼異常,只是臉上有些鬆弛的肌肉隨着火車有節奏的行進而抖動。
政績,字面上當然就是執政的業績,既然是業績,當然就是一個“好”字,但現實是,政績是好、或壞卻不好判斷。歷來,人們都是把“政治清明安居樂業經濟繁榮國家強大穩定”作爲執政者的政績。如果把“政治腐敗民不聊生”也叫做政績,那一定是瘋狂了。但是在眼下,就有這樣的“政績”部分官僚政績慾望異常強烈,這並不表明他們特別熱衷於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
在他們眼中,“政績”就是滿足上級的要求,是升官的保證,而不是其它。大躍進時期之所以發生災難,浮誇風”大爆發的結果。有部分人爲了個人升官發財,是可以不顧一切的、沒有底線的。說“政績”猛於虎、“政績”吃人,一點也不過。改開以來,官僚特權的升級,至政績欲空前強化。政績出頭,人才能升官,才能享受更多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