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戰前閒暇

兩相本來都是忠君愛國之人,以往因爲道不同而彼此生出成見,損害了許多國家政事。如今一旦和解,兩人心裡不免對以往的行爲許多自責!

他們自己也深知自己已經老朽,難以再很好的處理政務。而且朝中缺乏新銳才能,國家情勢不容樂觀!而突然出現的龍筱幽,卻給了他們兩老極大的安慰!

同時,皇帝封龍筱幽爲下丞相。並且兼理文武,兩人心裡也明白其中深意。

轉眼半年過去了,兩人對龍筱幽極爲護持,見他對各項事務打理得井井有條,便即各自識趣的上表請辭!而皇帝本身就是這意思,自然是一拍即合。爲表恩德,對兩老封賞極多!

半年中,龍筱幽盡心盡力打理朝政軍務,使廢弛多年的朝廷呈現初一派興盛之象!一系列措施行使出來,百姓勞作有方,生活穩定安樂!

只是,龍筱幽雖然聰明絕頂,極富急智。但這些多隻能在應對突發事情時,或是奇異難解中。對治國安邦,需要腳踏實地去做的事情,龍筱幽也感到着實的辛苦。每天天沒亮就要上朝,天不黑透了甭想回家。不僅龍筱幽自己感到疲憊不堪,羅瓊珠也多有哀怨!

可是,她畢竟不是凡俗女子,當然不會去責怪龍筱幽。只是自己常常感到鬱悶,獨自心裡難過!龍筱幽怎麼會看不出她心裡的難過?可他又能怎麼樣呢!

本來,龍筱幽也很想多抽時間陪伴妻子。可自從兩相告辭,朝廷中大大小小一切事情都要他來管。本就勞心勞神,加上皇帝幾乎沒一天不找他商量事情,他實在半點時間也騰不出來!

每每回家見羅瓊珠獨自坐在那,滿面愁容,龍筱幽心裡都滿是愧疚!而羅瓊珠投來的安慰笑容,卻是更讓他心裡難受。可身不由己,他也只能是徒嘆奈何!

龍筱幽每日早朝後,還得集合羣臣議事,批閱各處的奏章,巡閱軍務。應對皇帝,每天都是一個頭兩個大!偶爾想慰藉下妻子,可一回家就覺得神昏心頓,只想到頭牀榻。

本來,他已經很少去想以後的事了。可皇帝想開疆拓土的志向已經越來越膨脹,讓他也難以安生。即便讓龍筱幽去上戰場他也不會怕,但他卻想到,一旦開始征戰,自己在這裡的修行也將結束。那自己和羅瓊珠的一段姻緣,也是前途難測。況且,戰爭並不是能一朝一夕結束的。即便沒有未來,能多聚一刻也好。可是,一開始征戰,夫妻也必將分離了!

雖然他說過會位了兩人之間的感情和衆神抗爭到底,可他知道羅瓊珠不比香水雲。香水雲再有名氣,也只是散仙一個,最多隻是被人在後面說道些時候。

可羅瓊珠乃是衆神之一,若是也嫁了人,不提天規,傷及衆神的顏面纔是最重要的事。越想越是爲難,龍筱幽連看着那一大疊奏摺都覺得厭煩,正好提早回家!

羅瓊珠平日無事,多是遊遊花園,或帶着丫鬟上街逛逛。今天回家見龍筱幽竟出奇的早回來,本是心裡大喜。可看了他一臉煩憂的樣子,怕是遇到什麼難事,心裡又不禁爲他擔憂起來!

緩緩走過去,羅瓊珠輕輕靠在他身旁道:“筱幽,今天回來這麼早……?看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有什麼事爲難……?”

“怎麼,我回來晚你不高興。回來早你也不願意?爲難事多了,又不止是今天……!”龍筱幽一時心煩,說話的語氣不禁浮躁。羅瓊珠呆了下,心裡不禁一陣彷徨……!

半晌,龍筱幽漸漸平靜下來,想到自己剛纔的事態,再擡頭看到身旁妻子一臉茫然,心裡一陣歉疚。憐愛的摟住妻子,放到自己腿上,雙臂環着她腰肢柔聲道:“瓊珠,對不起!最近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心裡煩的厲害!我知道不該對你發脾氣,剛纔只是一時心急,別怪我,好嗎!”

羅瓊珠輕輕撫着龍筱幽的頭髮,理解的微笑着道:“我知道你很辛苦,當然不會怪你!可是,我看你整天都這麼累,我真的好心疼!今天爲什麼這麼不開心?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默然片刻,龍筱幽緩緩嘆道:“哎!最近皇帝經常找我談周圍諸國的情形。我看得出,他近來非常關心軍務,已經是有心去征戰別國了……”

羅瓊珠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如果他想開戰,一定會派你統兵的。戰事一起,時日難定。一年半載,三年五載,甚至是十年八年都說不定。你……”

龍筱幽煩惱的搖搖頭道:“我並不是怕打仗,大不了我可以帶着你一起又怎麼樣……!可是,一旦開戰,以朝廷現在的財力和軍備,便要掃平四圍也不是難事。可如果所有事情都結束了,我的修行也就……”

羅瓊珠終於明白了他心裡的憂愁,也不禁一陣難過緩緩道:“筱幽,你也說了,凡事上天早有註定,誰也改變不了。如果上天真的註定我倆緣分這麼淺……,能和你有這段幸福的日子,我也知足了……”

“可我不知足……”不自主的收緊雙臂,似是生怕稍一分開,懷裡的妻子就會突然消失。半晌,龍筱幽黯然道:“瓊珠,我說過,我要和你在一起一生的!雖然我不能拋下水雲,可我對你的感情絕不會少半點。我想過和衆神抗爭,甚至是拼命!可是,那都不是辦法!你是上古正神,地位不同一般。如果嫁了人,衆神必定顏面大損,他們絕不會答應的……。況且,就算我去拼命,又怎麼打得過衆神呢……!”

羅瓊珠愛憐的撫着他的臉頰輕聲道:“筱幽,你能有這份心,我已經比什麼都高興了!可是你要知道,你自己還有天大的責任,應該以蒼生爲重,不能只活在兒女情長裡……!”

龍筱幽煩愁的搖着頭道:“不,我不要,我偏只要兒女情長!我沒那麼大的覺悟,爲了別的什麼放棄自己的幸福!我不管,反正無論如何,我一定不會讓你離開我,絕不……。如果衆神一定要分開我們,大不了我反了他們。魔便魔了,我怕什麼……”

“什麼?你說什麼……?”

龍筱幽心裡一驚,自悔失言,忙又改口:“沒,沒什麼……。我,我只是說,拼到底,我也不會放棄你的。哪怕是淪爲魔道,沃野在所不惜……”

羅瓊珠愁苦道:“如果真有那一天,你那樣做不是要讓我成爲千古罪人嗎?”

龍筱幽緊皺眉頭問:“難道,你願意和我分開嗎……?”

羅瓊珠苦笑一陣,悽然嘆道:“我怎麼會願意和你分開呢……?只是,我知道你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如果爲了正義失去我,你會傷心、難過!可如果爲了我放棄正義,以後你會永遠痛苦,什麼也不能改變。所以,爲了你我寧願離開你!就是死,至少我們有過快樂的日子,也算是上天的恩賜了,對嗎……!”

龍筱幽心裡愁苦如潮,萬般的不捨,卻也無法否認妻子的瞭解,這樣只有更難受!

良久,羅瓊珠緩緩道:“筱幽,到了今天,我已經什麼奢望都沒有了。能和你做了這麼久的快活夫妻,我真的很知足了……!如今唯一我還有所希求的,要是能爲你生個孩子,讓他成爲我們兩個感情的證明延續,我就真的是再沒任何遺憾了……!”

龍筱幽懊惱道:“我龍筱幽枉稱聰明!卻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還憑什麼爲人夫,爲人父!我這樣的人,真是死不足惜……!”

羅瓊珠忙捂住他的口,連連搖頭道:“不,筱幽!別這麼說,這不是你的錯……!這都是命,我們的命……筱幽,答應我,讓我們的感情延續下去……”

良久,兩人四目相投,都深切的感受到了彼此心中的愁苦!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龍筱幽把羅瓊珠輕輕橫抱身前。夜色籠罩,掩蓋了世間的一切罪惡和善良,卻遮不住相愛兩人的真心情感……!龍筱幽是個習慣順應……,或者說是習慣再無可奈何時選擇承受的人!但是,他絕不是個會認命的人。他可以再願意的時候自己放棄,但決不被強迫、掠奪!甚至他可以讓自己暫時接受必然的結局,可同時他會更盡力享受“暫時”,但不要妄想他不會掙扎!

龍筱幽的確是個奇怪的人,在古代他可以成爲一個超然到令人崇拜的名士。但如果是在現代,在沒有任何特殊情況時,他只能是一個令人敬而遠之的精神分裂者!討論古今,或許太無味了!人類社會的存在,永遠黑暗更強勢,因爲黑暗更容易隱藏再任何之後。尤其是今天,黑暗何處不在……!

龍筱幽現在來說,更想多些時間享受生活。所以他一直在找機會,可以偷偷懶。機會是個搗蛋鬼!你想找時,它頑皮到毫無蹤跡可尋,偶爾會來偷偷的摸你一把。但如果你太不在意,也未必能抓住。

混亂時,事情一定很多。但相對容易處理,只要你打下安定的念頭,一切都有一個相同的軌跡。可安定了,事情反而會更多,更雜亂。因爲在人們飽暖的時候,會閒極無聊的想出更多花樣!

現在還說人比動物高明再會想,已經太過時了!君不見:捕獵者之機智何其令人驚奇?被定目標之機警,何嘗不值得佩服!所以,人不只是會想,而是想象更豐富,四圍更跳躍!

自從兩相辭老,龍筱幽大權獨攬,皇帝雖然對各方仍多關注,可奢華享受也更多不少。原來,皇帝每天至少必須有兩個時辰拉着他探討。可現在,皇帝每天最多問一句“現在是否時機出征?”剩下的他已經過問簡單多了!

龍筱幽掌權後,把原來老朽、迂腐,或因黨爭而墮落思想的官員多安排了閒職,提拔上了一大批年輕有衝勁的官員!他雖然想長久安逸,但也想盡快了解一切。反正遲早要面對,不如早早去拼一下。

這天下朝,皇帝照例又召龍筱幽到御書房問話。同樣的話,龍筱幽早已厭煩。心念一動,所幸道:“皇上,如今我朝官員盡皆賢良,國泰民安,府庫充盈。而且,一年來微臣也已整兵50萬,糧草也足夠兩年之需。各方將領也多勇猛,本已可動兵敵對……!只是,當今四圍展示頻繁,各國也多仗勢。臣還需時日理出個作戰方略,纔可有所依賴……!”

皇帝一聽大喜道:“丞相果然高才!短短一年已經有如此成果,實在是天佑我朝,天佑朕吶!不過,這一年也真是辛苦愛卿了!今後,一切還都要多多仰仗愛卿。至於戰術,愛卿儘可多多思慮。倒也,倒也不急於一時……!”

皇帝口上雖說不急,可龍筱幽心裡明白,他早就急得不得了!這一年來,他本已心情焦躁極了。當下龍筱幽道:“皇上,如今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但天數非人力可定,需耐心等待。近日,臣請準皇上告假兩月。一來可以去巡視各方,體察詳盡。二來也可專心於策略思慮,放鬆身心……”

皇帝忙點頭道:“準,準!愛卿操勞多時,早該多多休息纔是。若是累壞了身體,實乃朕和朝廷天大的損失!這樣,朕馬上着內務府調萬兩白銀供愛卿路上使用。愛卿所道之處,如朕親臨,各地官員十里相迎。至於朝廷政事,如今百官皆賢能練達,朕也會多多過問,愛卿大可放心……!”

龍筱幽點點頭,道謝而出!

回到家裡把事情一說,羅瓊珠聽說夫妻倆終於能過上一段清淨自在的日子了,心裡自然是高興極了!一年了,她心裡從沒有過這麼飄逸!如今終於可以和丈夫無所阻隔的在一起了,雖然時間不很長,但也已經可以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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