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淵歸心

龍筱幽一行五人皆是功法超卓,施展開來不幾天就到了天淵澗。

魯昆見了盟主到來,自然少不了大獻殷勤。龍筱幽虛與委蛇,也大讚他辦事得力!

回覆了差事,魯昆邀約龍筱幽單獨往靜處秘奏。

二人來到遠處密林,魯昆當即恭敬道:“啓稟盟主,屬下有一事稟報。但在稟報之前,屬下想先請盟主饒恕屬下擅專之責……!”

龍筱幽自然早就料到他要說什麼,其實當初讓他來天淵澗,就正是爲了讓他替自己去做那件事!

“有什麼事說好了,你辦事我是一向放心的。我也知道你向來對我衷心,就算做了什麼,也一定是爲了我。放心吧!就算有些什麼不妥,我儘量爲你擔待就是了……”

魯昆還真想不到盟主對自己如此看中,心裡不禁有“士爲知己者死”的感動!

“多謝盟主厚愛,屬下一定爲盟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其實,事情……”

接着,魯昆把自己擅自與天淵澗修真者肖恩等的一番交涉說了出來……

最後,魯昆又道:“盟主,屬下身份卑微,本不該擅作主張去辦這事。但屬下念及盟主如今正值用人之際,肖恩等人本領不弱,若能招攬對本盟實在大有助益。此番心意確實全爲本盟與盟主大計着想,還請盟主明見……!”

龍筱幽沉吟片刻,緩緩道:“這事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神策盟畢竟不是個小組織,就算我不在,還有十大長老,怎麼說這事也輪不到你去做……!不過,如果肖恩真心歸順,你倒的確是立了大功一件,我大可擔待下來。以後我就對外說是我先前囑咐你這麼辦,諒也無人會有說道!可是你自己心裡也得有數,如果此事辦成,肖恩等又不肯歸降了,或者日後有什麼變故,我恐怕是難以保得住你了!”

魯昆聽他這麼一說,心裡也不禁有些發毛!可事情不做也做了,也只能是一條道走到黑了。就算以後真有什麼麻煩,也只能怪自己晦氣!

“盟主放心!若非能肯定他們真心歸順,屬下也不敢就這麼稟報盟主。只要盟主示下,屬下馬上召來肖恩相談……”

龍筱幽微笑道:“這倒也不忙!我今日纔到,不免有些倦了!況且現在天也晚了,有什麼事也等明天再說吧……!”魯昆連忙應是,當即告辭而去……

少頃,龍筱幽淡淡笑道:“出來吧!聽都聽到了,還躲什麼?反正我也沒想瞞你們……”

一聲輕笑,不遠處樹頂輕輕躍下兩人,正是金泰和雪情!

走到跟前,金泰微笑道:“我雖然早料到龍師弟你派魯昆來守天淵澗必有深意,可還真想不到會有這麼出人意料的效果……!”

龍筱幽笑道:“肖恩等人在修真者中算是最強的一派了,若是肯歸順神策盟,對我們實在有百利而無一害!若他們執意和我們作對,怕是也終究不能放過的。所以,始終還是能招降更好!可是,如何招攬他們卻決不能草率……”

金泰兩人緩緩點頭,對他的話大感認同!

龍筱幽接着道:“以身份地位說,神策盟有十大長老,我身邊又有金師兄等各位,任何一個出面說話都會更有力量!可是如果我們主動招攬他們,很可能會被他們小覷,而且會讓他們以爲自己了不得!我看肖恩必定不會是甘於寂寞的人,絕不可能忍耐永遠守在天淵澗這裡。在這裡安排人,表面上是做監視,實際上是爲了給他們一個可以向我傳話的媒介。若是隨便派個人來,要麼會過於迂腐只以我的命令爲本。萬一肖恩他們出面,而我又不能事先直言心意,恐怕反而不妙!我想來想去,只有魯昆是最合適的人選。論本事他雖然不很強,但他一心立功向我示好。讓他在這,他一定會挖空心思找機會立功!而且論身份他雖然不高,但名勝千丈,不如身近一尺!魯昆是我親信,這點肖恩他們早已認定。如果有心投靠,自然對他是最放心能說話的……”

金泰笑道:“你早就把一切都算計好了,我們反倒是瞎操心了!可龍師弟,魯昆這人心術不正,你也不能太大意了啊!”

龍筱幽點點頭道:“這我明白,此人是可用不可任!他若服從,倒是可以利用其能。若不服,就算不除掉,也只放他走路,我纔不會留下他惹禍呢!”

金泰點點頭,沉吟片刻問:“那你打算怎麼接受肖恩他們呢……?”

龍筱幽微微思索道:“既然一切都已經順風順水,我只要加把力推一下,催成事情也就好了,並不會有什麼還用煩的……”

金泰點點頭,微笑這看看一旁雪情,緩緩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龍師弟,你與雪情妹子多時未見了,不妨好好敘敘……”

“唉!金師兄……”

不理龍筱幽的呼喚,金泰徑自快步遠去……

龍筱幽無奈嘆氣,不免大感尷尬!

半晌,雪情幽幽的道:“怎麼!我真的就這麼讓你討厭嗎……?師父讓我跟你一起走的時候,你百般推脫。現在金大哥讓我們聊聊,你又這麼多爲難。即便你如今了不起了,也不至於對往日的老朋友這麼疏遠了吧……!”

龍筱幽尷尬笑道:“怎麼會呢?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龍筱幽多無情無義似的!咱們怎麼說也是老同學了,如今這離鄉背井的,至少也算是半個親人了……”

雪情幽怨道:“話是這麼說!可我只不過是個小門派的普通弟子,而你如今可已經是正神之尊了!身份的差距可不是一點半點,你真還能把我們放在眼裡!”

龍筱幽不由一陣氣悶,吶吶半晌說不出話來……

雪情幽怨的看着他,眼裡、語氣裡許多的哀愁、埋怨!“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龍筱幽心裡一陣莫名的低落,緩緩嘆道:“是啊!水雲和瓊珠對我情深義重!都爲我付出了很多,很多!況且我和她們又有宿世的緣分,怎麼也不忍心辜負她們!”

“對你情深義重的女子,又豈止她們兩個……?”

龍筱幽大爲尷尬,只好乾笑幾聲,避開她的眼光!

雪情淡淡問道:“從過去道現在,甚至以後,你龍筱幽身邊從來不缺少肯爲你付出的女人,你都不會負她們麼……?”

龍筱幽被問得不禁大感氣滯,吱唔半天道:“這個,這個總是……!哎……!緣由天定!又怎麼是人能自己做主的呢……!”

他的話明顯很無力,當然不能讓人心服!雪情淡淡道:“緣由天定是沒錯!可如果你心裡真的不願意,即便上天註定,又怎麼能讓你龍筱幽就範……?”

龍筱幽囁嚅道:“這個,當然總也得兩情相悅才行!要不,那不成了包辦了……”

雪情根本不許他迴避主題,進一步逼問:“那你喜歡她倆嗎……?或者說,你真的只喜歡她倆嗎……?”

龍筱幽眉頭深鎖,緩緩道:“雪情,很多事情我現在沒辦法對你解釋清楚!我不想傷害任何人,可傷害永遠難免,你能明白嗎!”

雪情面現趕上,落寞片刻,哀怨道:“被傷害的,也不過自找罷了!對嗎……?”

“哎……!”

“愛上你,就註定了要承受傷害!這也許真是天意……!我知道,其實從小你就討厭我!可我不明白,爲什麼你會討厭我?我有什麼讓你那麼討厭?難道我對你的遷就還不夠嗎?無論你怎麼傷害我,我都忍下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對待你,你究竟還要我怎麼做呢……?我不敢奢望你會愛上我!但是,你又何必像見鬼一樣的逃避我呢?難道,只是一點點的安慰你都那麼吝嗇給我嗎……?”

龍筱幽心裡極爲繁亂,不僅有對雪情的愧疚,還有許多因爲不能說明事情的無奈!

半晌,龍筱幽緩緩道:“雪情,我們之間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清楚的!我明白,我們之間發生的一切都是事實!如果是我們從前的世界,我一定會對你負責任……”

“我從來沒想過讓你負什麼責任!就算我再怎麼不堪,也還不至於要用身體去綁住一個男人!就算你再怎麼看不起我,也用不着這麼認爲我……!”

“哎!雪情,我根本沒那意思,你……何必呢……!”

輕輕抽泣着,雪情低聲接着道:“筱幽,我從來沒奢求過你什麼。你不愛我,甚至你傷害我,我都不在乎,我什麼都沒說過,始終一心一意對你好!是我自己放不下你,又能怪誰呢……!但就算只當是老朋友,你都不能平靜的和我交往嗎?你又何必一定要像對陌生人,甚至還不如陌生人一樣,處處避開我呢?難道,我真的討厭到讓你連見都不願意見的地步了嗎……?”

看着雪情的痛苦,那一滴滴眼淚的掉落都像是敲在龍筱幽心上。他多想上前把雪情抱進懷裡,好好安慰她,告訴她自己心裡真正的想法。可是,他又怎麼能?長痛不如短痛!只有早早的斬斷情絲,或許可以讓傷痛少些……!

可是,真的讓他說出多絕情的話!面對着雪情的楚楚可憐,又讓他怎麼說的出口……

良久,龍筱幽輕聲嘆氣:“雪情,其實我從來沒討厭過你,真的!甚至可以說,我龍筱幽一生第一次對異性動心,就是對你……!如果沒有發生今天的一切,如果我們還在原來的世界繼續生活,成長,如果你最後仍然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們可能已經結婚了,已經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可是,這一切畢竟已經發生了。我們離開了原來的世界,雖然還有感情,但能維護這份感情的土壤和環境已經全都消失了。我們都不再是曾經的我們,所以我們已經不可能再保持這曾經的感情,你明白嗎……?”

雪情哀傷道:“我不明白!爲什麼……?如果感情真的還在,我們人在哪,發生了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愛你,如果你也仍然愛我,爲什麼我們不能把這裡當做曾經的世界……”

龍筱幽苦笑搖頭道:“因爲我要結婚了,因爲我在這裡不只要爲現在負責,還要對我曾經的人生負責……。她們和你不同,她們都生活在與我們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心態!不要說我會同樣的對待她們每個人,就算真的要對她們分出妻妾,她們也不會反駁!但你呢?你和我的時代不允許這些,在我們曾經的世界,男人同時擁有兩個女人,就一定有一個是下賤的!你能在自己心裡認可那種情況嗎?而我又怎麼能讓你那樣……!”

“我……”

“哎!你根本不可能接受和別人共同分享一個丈夫!在你的生命裡,那種事是不可能出現的。而我,我也無法接受你做我多少個女人中的一個,同樣是因爲不同世界的不同心理!而對阿若,或許感覺不同,但心態,卻是一樣的,你懂嗎……?”

雪情心理一陣疼痛,也無法反駁龍筱幽的話,但她卻也始終放不下他:“或許,我可以……”

“或許……”苦笑聲,龍筱幽淡淡笑道:“算了,何必爲難自己?明知道不可能,又何必強求呢……!雪情,很感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感情!但我不想傷害你,也不想你太爲難自己!如果我們能永遠做朋友,這又有什麼不好呢……!”

看着龍筱幽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雪情心裡酸苦難忍,終於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了聲音……

第二天,魯昆一早果然找來了肖恩。一見龍筱幽,肖恩當即恭敬行禮!

龍筱幽客氣讓座,兩人寒暄一陣,肖恩投效的事當然是一拍即合,水到渠成了!

攀談多時,龍筱幽讓魯昆帶着旁人去安頓休息,帳中只剩下了龍筱幽和肖恩兩人……

龍筱幽看着肖恩,心裡微微沉思,緩緩道:“肖兄,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早說過,對你們只要你們安心穩當,不與我爲難,我龍筱幽別無所求!我更不會奢望你們投效,爲我做什麼!所以,如果你們是怕我以後報復纔不得已投效,這倒是大可不必的……”

肖恩連忙堅定道:“盟主言重了!想我等修行多年,辛苦至今也只爲了能爲天下蒼生盡些心力,絕非是爲了自己的什麼私慾!所以,最後究竟是由自己匡扶正義,還是追隨明主成事,只要結果相同並無干係……!一直以來,天界神仙的所作所爲確實讓我們覺得很不屑與其爲伍!因此一聽說聖域突然出了盟主這位高人,便想除掉,爲的就是怕更增神仙的狂悖!當日與盟主一戰,無論對盟主的才智本領,自我以下,我等盡皆傾服!更重要的,盟主仁義蓋天,心懷蒼生福祉,正是我等苦尋難獲的明主!如今的投效全出赤誠,請盟主萬勿存疑,儘管任意驅策……!”

龍筱幽緩緩點頭道:“我也早知道各位都是忠義之人,若非時勢緊迫,也不會對各位強迫至此!如今承蒙各位擡舉,今後龍筱幽還要多多仰仗各位之能,望各位同心協力,共扶正義!”

肖恩恭敬應是……!

龍筱幽沉吟片刻,緩緩又道:“肖兄,我如今身爲天王神位,又有神策盟萬衆兄弟追隨,可以說是無所畏懼!但反觀我自己,對來日大事恐怕還未免力有不及!所以,爲求提升,我還有一事相詢,希望肖兄能不吝賜告……”

肖恩連忙點頭:“盟主但有所問,盡請直言,在下必定知無不言!”

龍筱幽點點頭,微微思索道:“我要問的,乃是天虎戰甲一事……”

肖恩微微皺眉,龍筱幽緩緩又道:“所謂十世天衣,想必肖兄當有所知……!”

肖恩點點頭,龍筱幽接着道:“我龍筱幽並非貪婪之人,所問也非覬覦奇寶!只是天衣既然已經出現,那魔甲必然也已出現。如果他日對敵魔甲,也必定非天衣不可。僅憑我們自己,怕是不堪一擊!因此我才相詢此事,還請肖兄明白!”

肖恩點點頭,微微蹙眉道:“這我自然明白……!只是盟主,並非我想隱瞞什麼。如今我等既然都已衷心投效盟主,自然也是想盟主可以更加強盛纔好!可……實在是,在下得到天虎本也偶然……”

龍筱幽微微詫異!

肖恩輕輕嘆道:“哎!盟主,事情是這樣的……。很久以前,那時我還只不過剛入仙境。在遊弋的時候,我有一次偶然見到了十世天衣的墳塋。可我挖掘之後,才發現僅有天虎還在,而其餘九件早已不知去向!到底是早已被人盜走,還是那墳塋本就虛僞,這在下也不得而知。所以請盟主明見,並非在下有意隱瞞,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龍筱幽微微點頭,沉吟半晌道:“既然十處墳塋皆在,而且也確實發現了天虎,那十世天衣至少曾經必然在那裡出現過。那麼,難道肖兄當初就沒發現什麼線索嗎……?”

肖恩微露愧色,“至於這個……哎!在下當初見那九座墳塋已空,又沒看出什麼異樣。一得了天虎生怕會再出什麼意外,不敢再多留片刻便急切而走。所以……”

龍筱幽點點頭,想着道:“這樣吧!反正暫且無事,等將天淵澗各位安頓好以後,便有勞肖兄引我往當地一探。或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肖恩自然全無異議,當即兩人開始商量天淵澗的修真者今後如何安頓。他兩人私下的計較自然是不宜外泄的!所以第二天,兩個人以遊弋爲名單獨而走,旁人也無懷疑!

碧空如洗,氣朗風清,這情形除外踏青自是不錯!但龍筱幽能否對所圖有所收穫,也只能是看天意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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