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夢中殺人

趕了一天的路,玄昊確實感到有點累了。他吃完晚飯便告辭了蕭靖、方瞻兩人,回房休息去了。方瞻見天色已晚,便也回房休息去了。他因爲沒錢,所以只訂了一間普通的房間,房間裡只有一個大通鋪,能睡十幾個人。他怕去的晚了沒有好位置,便匆匆走了。蕭靖獨自一個人喝酒,甚感沒趣。想起師妹因爲生氣還沒有吃飯,便向店小二要了一些乾糧帶上去給他。

蕭靖帶着乾糧來到蕭如玉的門前,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動靜。他知道師妹這個人脾氣古怪,只能哄着她,便開口說道:“師妹,我給你送點吃的來了。”

門板發出“咚”的一聲響,彷彿有什麼東西砸到上面。蕭靖早就習慣了這招,便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走了。”說着當真轉身回自己的房間裡去了。

蕭靖剛走,就聽屋裡傳來蕭如玉竭斯底裡的喊叫聲:“蕭靖!我恨死你了……”

蕭靖“砰”的一聲將那聲音關在門外。

夜很靜,所有的人都進入了夢鄉。

天空沒有星星,只有一彎殘月在雲層中忽隱忽現。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就在這時,客棧走廊的盡頭,忽然出現一個漆黑的影子!那條影子全身裹在一件寬大的斗篷裡,和四周的黑暗融合在一起,彷彿無形無質一般。那影子微微轉頭,確認四周沒有人之後,便邁步走了過來。他的腳步極輕,就像貓兒惦着腳尖行走一般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那條影子來到一間房間的門前站定,他微微擡起頭,確定是這間房間後,便閉上了眼睛。他的嘴脣微動,無聲的念出一段咒語……

玄晨做了一個夢,他夢見有人呼喚他的名字。那個人的聲音那麼親切,又那麼熟悉,彷彿多年不見的親人。玄晨答應着,卻看不見呼喚他名字的人在哪裡。

“昊兒……”那個聲音說道。

“你是誰?你在哪裡?”玄晨向着聲音呢傳來的方向問道。可是下一聲,那個聲音又換了一個方向。

“喂……”玄晨大喊道,聲音遠遠的傳出去,彷彿碰到了牆壁,又彈了回來,形成了一波一波的迴音。

“喂……喂……喂……”那些迴音從四面八方傳來,玄昊一時間有些迷惑了。

“昊兒,來這裡……”那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你在哪裡?”玄昊猛的轉身,他忽然發現自己身處一片廣闊無垠的荒野裡,四周都是低矮的灌木。他撥開擋路的荊棘,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那個聲音一直在前方指引着他。

玄昊一直往前走,他越走越覺得心裡發慌。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有一種預感,彷彿有什麼危險的事情要發生一般。玄昊猛的停下腳步,他忽然發現自己迷路了。

“這是哪裡?”玄昊心道,他環顧四周,周圍都是一樣高低的灌木,景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他擡頭看天,月亮又圓又亮,周圍有一圈朦朧的光圈閃耀着。

“咦?”玄昊忽然感到有一絲靈感一閃而逝,他彷彿想起來什麼似的,但是當他想要細想的時候,那絲靈感又跑的無影無蹤了。

玄昊感到心裡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了,他剛想要離開這裡,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女人的驚聲尖叫。彷彿發生了極可怕的事情似的。玄昊不及細想,拔腿便向着那個聲音發出的地方跑去。

“救命啊……”那個聲音喊道。玄昊這回聽得真切,原來正是今天遇到的那個叫做蕭如玉的女子。

“蕭姑娘,我來了。”玄昊心中大急,他怕蕭如玉定然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便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

“救命啊!救命……”蕭如玉求救的呼聲一直在前方,玄昊提起一口氣,飛一般向着聲音的方向奔去。玄昊輕功極好,當他完全展開身形,如風似電,迅疾如雷。只是如此飛奔了一刻多鐘,那個聲音卻一直在前方,一點也沒有接近。

玄昊暗道不好,立刻剎住了身形。他忽然想起來了,這是一個幻境!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便掉進這個幻境裡來了。他擡頭看了一眼月亮,月亮從來都沒有這麼圓、這麼大過,月亮四周那一圈迷濛的光暈,散發着詭異的氣息。他記得以前聽前輩們說過這種幻境。

玄昊識破了這個幻境,便大喝一聲:“是誰在那裡裝設弄鬼?”

聲音像是炸雷一般遠遠的傳了出去,眼前的景物忽然一變。玄昊定睛細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

前面就是一處斷崖!只要他再往前踏上一步,便會掉進去摔得粉身碎骨。這個幻境十分奇特,落入幻境中的人若是在環境中死去,那麼現實中的他便也死去了。玄昊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慶幸自己發現及時。他剛轉身想要回去,忽然便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眼前是一片黑漆漆的原始叢林,高大濃密的樹木鬼影憧憧的向他撲來,原先的路早就沒有了。玄昊額頭剛剛下去的冷汗一下子又冒了出來。這是一個多層幻境,他仍然在幻境裡沒有出去。

玄昊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非常高明的幻術師,自己如果無法突破這個幻境,便會被他殺死在夢中。玄昊冷靜了來,他捏了捏下巴,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

玄昊褪下上衣,露出右臂,右臂上那團火焰圖騰正熊熊燃燒着。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擠出一滴血來摁在火焰圖騰上,指尖驀地跳躍起一朵鮮紅的火焰。玄昊默唸咒語,將火焰高舉過頭頂,只聽“轟”的一聲爆響,一朵巨大的火球炸開,眼前的景物俱都消失了。玄昊眨巴眨巴眼睛,發現自己此時正站在自己的房間裡。

“總算是出來了!”玄昊吁了一口氣,他剛想躺回牀上,忽然看見黑暗中走出來一個人影,玄昊看清那個人的臉,只感覺心裡猛地一跳,眼淚便嘩嘩的流了下來。

“爹爹,是你嗎?”玄昊哭着走上前去。沒錯,眼前就是失蹤十幾年的玄昊的父親——玄江!

玄江面無表情,見玄昊走上前來,忽然拔出寶劍,猛地向他刺去。玄昊吃了一驚,不知道爲什麼父親要殺他。但他畢竟是玄家子孫,武藝都是經過名家指點的。玄昊在間不容髮之際猛地向一邊閃去,堪堪躲過這毫無徵兆的一劍。

“爹爹,我是昊兒啊,你不認識我了嗎?”玄昊大急,連忙大聲喊道。

玄江說道:“你不是我的昊兒,你是假的,我要殺了你!”說着又是一劍。

玄昊一邊躲一邊焦急的喊道:“爹爹,我是昊兒,我不是假的!”他的寶劍就在手邊,但是他並沒有拔出來,他不想和自己的父親刀兵相見。

玄江似乎認定了眼前這個玄昊就是假的,手中寶劍一劍一劍的凌厲非凡,鐵了心的要將他殺死在這裡。玄昊大喊大叫着,哭喊着,哀求着,玄江就是不爲所動。

玄江手中寶劍一招緊似一招,玄昊只好一邊哀求一邊躲。一不小心,腳下絆住了一把椅子,摔倒在地上。玄江一劍刺來,玄昊躲不及,只得拼命的挪動身子以避開要害。只見一道劍光閃過,玄江一劍刺穿了玄昊的左腿,玄昊慘呼一聲,疼的幾乎暈厥過去。

“爹爹,我是昊兒啊,我真的是昊兒……”玄昊哭着說道,他絕望的看着玄江拔出寶劍,高高的舉起,對準他的心臟刺了下去。

玄昊看着漸漸逼近的劍尖,看着父親冷漠的如同石頭般的臉,忽然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就癱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那柄劍刺向自己。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在劍鋒上,閃動着死亡的光芒。

驀地!玄昊看到天邊的月亮,那輪又大又圓的月亮,四周閃動着妖冶的光輝。

“又是一層幻境!”玄昊心中猛然一驚,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一直都在幻境中。但是當他發現這些的時候已經晚了,死神的利刃已經呼嘯着刺了下來……

蕭如玉因爲沒有吃晚飯,終於在半夜裡被餓醒了。她開始埋怨師兄,一點也不體諒一下自己,連一句軟話都沒有就這樣冷冰冰的將自己撂在這裡。她餓得難受,便想把店小二叫起來給她做點吃的。但是轉念一想,這麼晚了叫起他們來他們一定不樂意,即便做了也一定難吃得要命。她是有這方面的經驗的,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她經常賭氣不吃飯,待到半夜的時候餓了便叫廚子起來做吃的,被叫起來的廚子們滿腹怨言不說,還做得極其難吃。爲此她向父親鬧過幾次,想要把那些不聽話的廚子都辭退了,卻一點用處都沒有。

蕭如玉忽然想起來師兄給她帶來的吃的,心道,既然無法將店夥計叫起來,那就去騷擾一下師兄吧,誰叫他那麼對我!哼!蕭如玉想到做到,立刻從牀上跳起來就往外走。她剛打開門,就見斜對面房間的門口站着一個黑漆漆的人影。

蕭如玉知道那個房間裡住着那個叫玄昊的傢伙,但是這個人是誰?爲什麼像是鬼魂一般站在這裡?蕭如玉感到從那個黑影身上散發出來一股恐懼不安的氣氛。但是她自恃武藝,並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裡,見這個人鬼鬼祟祟的,便開口問道:“誰在那裡?”

那個人影彷彿受到了驚嚇一般,渾身一顫,驀地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那人戴着兜帽,帽檐壓得很低,蕭如玉看不見他的臉,但卻仍然感到兩股冰冷的眼神向自己射來,使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蕭如玉平時爭強好勝,這一下子反倒激起了他的 鬥志。她將右手食指和大拇指一搓,一抹熒光閃現,她手指微彈,那抹熒光飛向空中,照亮了整個走廊。那人見了,抹頭就跑,身形一旋,便從走廊盡頭的窗戶裡跳出去了。

蕭如玉見了,更加確定這人不是好人,立刻大聲叱道:“什麼人,站住!”說着提劍便追了上去。她剛追到玄昊門口,就聽裡面傳來一聲慘呼,然後是重物落地的聲音。與此同時,蕭靖也聽到動靜,連忙從房間裡衝了出來。

“師妹,發生什麼事情了?”蕭靖剛出門,就見一個黑影從窗戶裡跳出去,蕭如玉不知深淺,也跟着追了出去。

“什麼人?!”蕭靖大喝一聲,剛想追上去,就見玄昊房間的門被從裡面撞開,玄昊一臉慘白的跌了出來。他的大腿上滿是鮮血,將整條褲子都染成紅色的了。

“玄公子,你怎麼了?”蕭靖大吃一驚,連忙上前將玄昊扶住。

玄昊一把抓住蕭靖的手臂,虛弱的說道:“別管我,快去追,別讓那個人跑了……”

蕭靖見玄昊並無大礙,心裡又擔心師妹出事,便將他放下,也跟着從窗戶裡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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