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穿衣服麻!”星美人有點不耐煩,討厭他的打擾。夏禹浩的尖叫聲更大更長,“什麼?沒穿衣服?這麼冷的天爲何不穿衣服?”
“討厭。”星美人怒吼。夏禹浩還欲說什麼,卻被父親的話打斷。
“好了。”夏禹候起身,這回,輪到他推開窗,遙望天下劍莊的一切,房宇樓閣,院落假山,甚至每一個角落。
旁邊的大將軍越發不瞭解。與夏禹九相交數十年,其實根本不瞭解他。原來這個人心裡不僅僅是劍,還裝着更多玄機與神秘,甚至天下。
“星兒,浩兒一起坐下吧!”父親回過身來,此刻的父親與往日不同。至於哪裡不同,星美人卻說不出。從他奇怪的神色之中,猜度不出他的內心。
四個圍坐在火旁,鼎中酒已沸,咕咕冒着熱氣。
“星兒,你說的那個胸膛有雪花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唐扇,一個讓自己心動的男人。在三人的目光下,星美人的心跳加速。避開他們似要穿透自己的強烈目光,她看到了案上的清蒸魚片。
頓時,一聲尖叫響徹天下劍莊。
幾乎天下劍莊所有的鑄劍師傅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每當星美人的叫尖聲傳來,他們都會側耳傾聽。不知那個冒失的奴才又惹怒了小姐。
“哪個飯桶蒸的魚?”星美人怒火,燒到了廚房。廚師們個個心驚膽顫。他們匆匆忙忙把剩下的魚片送過來,才知道原來是生吃的。
大將軍和夏禹候嘗試了生吃魚片之後,對於星美人的尖叫都表示理解。
“姐姐,你還沒有回答父親的問話呢?你跟那個男人什麼關係?”夏禹浩津津有味的吃着魚片,滿嘴的油膩。
“他……”這個男人爲何總是讓星美人難以啓齒,她的話又咽住了。“他是雪國人。在舟上等待王劍。”
大將軍與夏禹候都是一驚。“怎麼又是雪國?”兩人同時放下酒杯,震驚的表情一模一樣,可是心裡卻截然不同。夏禹候是對雪國的嚮往和敬慕,而大將軍突然對雪國產生了莫名的嫉妒與怨恨。
“你見到劍沒有?”夏禹候萬分激動與興奮,問話無頭無尾。可是星美人卻明白,她搖搖頭。
“唉……”夏禹候表現出的失望讓星美人意外,“爲何不看看那是什麼劍呢?星兒,你可知道,你錯過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星美人點頭,卻又茫然搖頭。當然明白那是一把什麼劍。可是讓她茫然的不是劍,而是劍奴。也問自己爲何不看看那把劍,在小舟上多待些時辰。她回想着自己跳下小舟的那一刻,腳踏上厚厚的冰面,心也涼透了。不過普通的一個男子,爲何讓自己刻骨銘記。
“找到王劍之後,他說要去兩步亭,找陀陀訶。”
叮噹一聲,夏禹候的酒杯落到了地上,滾燙的酒濺到腿上,感覺不到痛。接着,一行淚滑出。
“父親,您怎麼啦?”
今天的夏禹候讓人費解。至少大將軍是這樣認爲。
“這酒好燙。”夏禹候拭淚。不光他自己,所有的人連知道他是在躲避,隱瞞什麼事情。
夏禹候突然笑了,無奈與蒼涼。“先有天下後有亭。”他默默唸出這句話來。就是大將軍一直讓他解釋的一句話。不光大將軍不明白,天下劍莊所有的人都不明白這句話的含意。
“先有天下劍,後有鑄劍亭。”夏禹候沒有多加解釋,只是在這句話里加了三個字。有這三個字,一切都明瞭。“星兒,浩兒。今日大將軍在此,不妨給你們講一個故事。”
“故事?”三人都是一怔。不明白他爲何停止一切疑問不去破解,而一個莫名其妙的故事。但他們瞧到夏禹候的表情,都沒有拒絕,耐心的去聽故事。
“夏禹先祖本是採藥者,採藥途中遇到一名流浪者。浪人懷抱白布束裹的長劍,身受重傷,已無藥可救。他臨死前將劍置於石上,墾求先祖看護此劍,還說這是一把天下劍,‘得此劍者得天下’。不久的將來,一個帶着雪花標記的人,會回來取這把劍。而且要先祖答應絕不去碰石上的寶劍,絕不散開劍上的白布。先祖答應了,那浪人才閉目而終。
“可是轉眼一月過去,一直沒有什麼人帶着雪花來拿回寶劍。先祖一諾千斤,絕不反悔。於是在石上搭一木亭,爲寶劍遮風擋雨。可是,一年過去,取劍人依然沒來。先祖遵守諾言,從未去碰石上寶劍。可是木亭腐朽,被大雪壓倒。寶劍上裹縛的白布也耐不住歲月,碎爲灰盡被寒風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