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第一罈酒齊舜還能品嚐出一點滋味,那這第二壇酒對齊舜來說就已和水沒什麼分別。
在洛陽的時候,他也會小酌幾杯,喝的也是天南地北供奉的名釀。不過他和羣臣的酒宴雖然氣氛熱烈,可大家喝酒都極爲節制,除了像文丑這樣少數幾個貪杯的以外,其他人大多適可而止。尤其是像他們這樣的高手,再濃的酒也醉不倒他們,而他們喝的也不過是個氛圍或是種感覺。
但今日第二壇酒下肚以後,齊舜差點連話也說不出來。他生怕一開口,那已經堆積到嗓子眼的酒就會洶涌而出。
將軍銅鈴般的眼睛中凌厲的目光終於和緩了些,喝道:“好酒量,再拿兩壇來!”
齊舜把酒意強行壓下,笑道:“將軍也實在熱情了些!”
將軍凝視齊舜,示意那傭人把兩壇酒放下,道:“你難道不是來挑戰本將軍的?”
齊舜一怔,恍然道:“原來將軍看重的是別人的酒量,朕倒是誤打誤撞了。”
“若是論武力,這裡的人有誰能過得了本將軍這一關?”將軍傲然道,“本將軍的測試正是酒量,能和本將軍對飲十壇而不醉,也算是本將軍的酒友,送你的半仙又算得了什麼?”
十壇?現在只喝了兩壇就已讓齊舜的肚子感覺彷彿撐開,再來八壇那還了得?
齊舜道:“朕已知道將軍的要求,三日之後朕自然會向將軍正式挑戰!”
將軍的眼睛又已瞪起:“酒還沒有喝完難道你就想走不成?我這將軍府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齊舜毫無畏懼地與將軍對視,道:“將軍也沒有說過必須要一次過關,只要朕有這個實力,就算讓將軍再等三天,難道還會讓將軍害怕了不成?”
將軍霍然站起,一種強大的威壓迎面而來,讓齊舜差點站立不穩。他作勢欲撲,彷彿要暴起傷人,可就在和齊舜對峙片刻之後忽然又哈哈大笑道:“三無谷成立以來你還是第一個敢這樣與朕說話的人。看在你的確是大漢天子的份上,本將軍就給你一次機會。不過三日後你再來時,要和本將軍喝上十二壇纔算過關!”
那強大的威壓消失之後,齊舜才能緩過一口氣說上話。他有些詫異,問道:“將軍竟知道朕當真是大漢天子?”
將軍道:“三無谷雖然遙遠偏僻,可本將軍也不是閉目塞聽之人。你和那東海龍王一同前來,已算是我三無谷接待之人中規格最高的,就算給你們一點優待也無可厚非!”
齊舜不禁又重新打量將軍,這個看似粗豪之人背後竟有着細緻縝密的一面。如果換作是他認識的典韋或許褚,肯定無法像將軍這樣能夠說出四個字四個字的文縐縐的成語來。能夠成爲這三無谷的主宰之一,這將軍不簡單啊。
從將軍府出來之後,齊舜才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幾乎已完全溼透。面對像將軍這樣的高手,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情況下,若說沒壓力那肯定是騙人的。將軍的功力和他差距太大,就算是靈威仰在將軍面前也未必能討到好去,所以齊舜能不卑不亢堅持下來已是絕對不容易。
回到住處,敖衝已經把屋子打掃了一下,那簡陋的牀至少已經可以睡在上面了。敖衝還找了些那黑黑的樹葉鋪在牀上,這樣睡下去居然還有些柔軟。
齊舜笑道:“若是外面人知道堂堂東海龍王竟然親自打掃屋子,還搞得有模有樣,也不知會不會瞠目結舌。”
“小心我殺你滅口啊!”敖衝撣了撣手上的灰,“我這輩子都沒做過這樣的事,沒想到還真有些天賦。”
“有這個天賦不算什麼,希望你也有喝酒的天賦纔好。”齊舜摸了摸自己還有些鼓脹的肚子,苦笑道。
敖衝莫名所以,齊舜就把在將軍府的經歷說給敖衝聽。敖衝聽後大笑道:“沒想到將軍這一關竟然這麼容易過。”
“容易?十壇酒啊!我才喝了兩壇就已忍不住要吐。如果一杯杯的喝,中間還能吃吃菜,再方便幾次,我還有可能把那十壇酒就喝掉,可將軍的方式絕對是牛飲。別說是酒了,就算是十壇水一口氣喝下也不是普通人受得了的。”齊舜又有點想吐的感覺。
“對你來說也許困難,可別忘了,我是東海龍王,真身可是一條金龍。別說十壇酒,就算是一百壇我也能眼睛都不眨把它喝下。酒也是水,只要是水都難不倒我的。”敖衝悠然自得,果然是金龍在手,天下我有。
齊舜除了搖頭感嘆世事不公,又還有什麼辦法?
接下來齊舜和敖衝做了分工,齊舜負責繼續去找矛頭蝮,瞭解矛頭蝮的測驗是什麼,而敖衝則到谷中四處走走,查探一下這谷中的情況。
齊舜不在的時候,敖衝也有種被監視的感覺,卻和齊舜一樣無法現究竟被誰監視。這三無谷中看似風平浪靜,可畢竟還有三十多個虎視眈眈的劍神在,而且這些劍神絕不像三一一那樣愛好和平。敖衝的任務看起來輕鬆,其實比齊舜可能還要危險些。矛頭蝮再毒終歸要顧着身份,不會一上來就和齊舜動手,可那些劍神不同。爲了能早日從這裡出去,敖衝的探查也許會步步殺機。
不過敖衝並沒拒絕,反而躍躍欲試。他也把這次三無谷之行看作是對自己的考驗,就算隨時都有可能會遭遇攻擊,他也不會後退半步。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這三無谷中還是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敖沖和齊舜本就能夜間視物,因此不用點燈這麼麻煩。他們都躺到了牀上,卻誰也睡不着。這裡危機四伏,他們雖然感官靈敏,可誰也不敢睡的很沉。
最後還是齊舜出了主意,二人輪流值班負責安全,保證另一人能睡的安穩。他們都是劍神,每日只要有一兩個時辰充分休息就已能夠補充回來,因此半夜的睡眠已經足夠。
在這個地方,他們必須要做到步步爲營,處處謹慎,只要有稍稍放鬆,也許他們就已無法熬過這漫漫長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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