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只覺自己的心一直沉到谷底。
徐晃什麼時候來的長安？又是什麼時候混在城防軍中？這兩個問題立刻就被法正自己回答了。當年董卓還在長安之時，城池的防備本就是徐晃的工作，他纔是城防軍真正的領袖。後來董卓被殺，徐晃也彷彿消失了，這才便宜了李蒙和王方。如此看來，徐晃應該根本就沒有離開長安，他一直都在等着合適的人重新掌控長安的機會。
這個合適的人難道就是齊舜？難道徐晃已經歸順了他？這纔是真正讓法正揪心的。有了徐晃和城防軍的幫助，他們的機會已經幾乎爲零。
張鬆和吳懿還在等着他的好消息，但現在看來他們已沒有再出來的必要。就算加上張鬆和吳懿，他們也無法與齊舜一拼。
若是他們二人知道了，肯定會鬱悶至極吧。法正苦笑，主公派這二人來本想一舉拿下長安，可現在……
“孝直先生難道還想與我們爭奪長安麼？”齊舜的話中也沒有表露徐晃是不是他的人，但也沒有否認，“現在的局勢對先生恐怕已是極爲不利了吧。”
“殿下算無遺策，法正佩服！”法正知道自己也即將要離開長安了。
“其實如果沒有先生的配合，我們也無法這麼快就能取得勝利。”齊舜笑道，“可惜貴方的算計都已在我們的計劃當中。”
法正也想聽聽齊舜的安排，作爲一個謀士，他幾乎還沒有遭受這樣的失敗。
“先生想到和劉表方聯合擊敗孟起，的確是個良策。”齊舜道：“我方纔就說過，戰場之上奇謀迭出，本就不用太過老實。可先生唯一算錯的，就是城防軍。”
法正苦笑道：“如果我知道徐晃將軍在長安，又怎麼會去與那李蒙王方合謀？”
“的確，如果沒有城防軍作爲掩護，我們是很難無聲無息進入這十里長街。”齊舜道，“我知道先生在長街周圍都佈滿了眼線，就算是我們想進來，也一定會驚動先生。那時先生就有足夠的時間來作出應對。如果再讓先生回到暗處，我們想一網打盡的難度就大多了。”
法正同意：“如果殿下試圖闖入長街，我定會不計代價把馬將軍三人擊殺，然後立刻遁走。憑我們在長安的底子，殿下想短期內佔領長安恐怕是有難度。”
“好在公明將軍及時出現，同意讓我們混在城防軍中，我們才得以悄無聲息進入長街，並及時救了孟起。”齊舜笑道，“這並不怪先生，如果換作是我，也一樣不會想到會有這樣的變化。”
法正嘆道：“人算不如天算啊。不過也是我們學藝未精，要不然就算殿下出現，我們也能控制大局。”
齊舜點頭道：“如果先生再多幾個幫手，然後依然與蒯先生合作，未必沒有和我們一拼之力。可益州能人來的太少啊。”
法正心中又是一嘆，不是益州能人來的少，而是益州的人才幾乎已經全到了啊。與中原藏龍臥虎相比，益州一直都沒有絕頂高手，這也許是因爲益州周邊的地勢險要，很少有人會冒險進犯，始終沒有生過大的戰鬥，因此良將較少。如果主公手下能像曹操齊舜那樣人才濟濟，那長安早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
“所以長安之敗不怪先生，先生已經盡了全力。就算是我，也同樣想不出還有什麼取勝的方法。”齊舜還是給了些安慰。
“失敗就是失敗，我是長安的主事，長安沒有拿到就是我的責任。”法正沒有推脫，“看來要回去請罪的不只異度先生一人啊。”
“只要先生即刻離開長安，我保證沒有人會爲難將軍。”齊舜道，“我們雖然對立，但那是天下之事，並非我們個人私仇。”
“如此我們就謝過殿下了。”法正也是灑脫之人，既然接受了失敗就不會再婆媽，“希望以後能有機會再向殿下討教。”
“機會有的是。不過我想我們終有一天會拋開這些煩事，坐下來喝喝酒只談風月的。”齊舜目光閃動，“我們都是爲大漢的未來努力，這不是我們共同的出點麼？”
法正微微一笑，也沒作答，只是深施一禮，帶着張任和嚴顏轉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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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正走了，偌大的長街就只剩下了齊舜和馬這些人。
“小馬，今日你們都受了傷，不宜太過操勞，不如你們先回去休息，三日後我自然會去找你，到時我們再談長安的問題怎麼樣？”齊舜實在不想和馬再起衝突。
馬又怎會不知齊舜的心意？他沒有堅持，而且他也知道現在他確實沒有什麼和齊舜叫板的底氣。而且經過今日的變故，倒讓他從牛角尖裡走了出來。他的目標是曹操，不是長安。如果齊舜能同意讓他借道而行，長安是不是在他的掌握倒沒這麼重要了。
最主要的是齊舜一直都是他極爲信任之人，就算長安落到齊舜手裡，只要齊舜同意他們借道，他就相信齊舜定然言出必行。
於是馬也走了，齊舜和徐晃終於有了單獨談話的機會。
“恭喜殿下，現在的長安已經在殿下的手中了。”徐晃的話讓齊舜有些意外，畢竟城防軍還在徐晃手裡，他能這樣說就說明他已甘心把長安獻給齊舜。
“能得到長安固然重要，最主要的是公明兄以後能留在我身邊幫我啊。”看到徐晃的示好，齊舜又怎會不懂得打蛇隨棍上的道理？
沒想到徐晃依然沒有明確同意：“我說過，要真正得到長安就要爭取到那個人。如果他願意支持殿下，徐某定然追隨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衛茲是麼？齊舜不知道徐晃爲何對這個商人如此看重，可徐晃的話也正是他下面要去做的。得到長安也許並不困難，但如果想好好統治長安，沒有衛茲這樣的人支持，還是有些困難的。
不過有絲綢之路的誘惑在前，現在幾乎已實質控制了長安的齊舜和衛茲應該是有的一談了吧。齊舜望着徐晃，笑道：“公明兄就看着吧，這次我說什麼也不會再讓你從我們身邊離開了！”
這時烏雲又已散去，陽光再次灑落大地。齊舜轉身四顧，望着這個還有些破敗的城市，心中豪情大，只想縱聲長嘯，一舒胸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