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少爺靠近,好讓蘇大少爺拎他上馬。
可真等蘇崇伸手,蘇小少爺又後退了一步,捏了鼻子道,“我還是不和大哥一起騎馬了。”
他扔的是雞蛋,可別人扔的是爛菜葉和臭雞蛋。
蘇崇離囚車不遠,一陣風吹來,那味道……
真不是一般的酸爽。
蘇小少爺他們轉身跑了。
蘇崇回頭看了囚車一眼,謝景川腦門上全是爛菜葉。
蘇崇把他押去刑部,然後進宮向皇上覆命。
蘇崇給皇上行禮,皇上將他扶起來,手沾到鎧甲上的蛋白,那臉色……
嗯。
皇上以爲那是鳥屎。
皇上沒帕子,隨手在福公公身上擦了下。
福公公,“……。”
皇上,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啊。
看着皇上和福公公的表情,蘇崇嘴角抽抽道,“這不是鳥屎,是陽兒和九皇子他們扔的雞蛋,不小心砸在我身上的。”
皇上,“……。”
福公公,“……。”
還好。
不是鳥屎。
皇上坐回龍椅上,問蘇崇邊關的情況。
蘇崇離開邊關的時候,護國公死了,屍體還在軍營被被南樑帶走。
不過回來這一路,邊關發生的大事,蘇崇知道,皇上應該也知道。
南樑太子到了邊關,施大將軍叛變,帶走了四萬兵馬投靠東臨王府遺孤趙詡。
“父親說邊關的戰打不起來了,”蘇崇道。
“等南樑求和的事妥了,他就和王爺他們和祖父匯合,滅齊王。”
雖然猜到是這樣情況,但親耳聽蘇崇說感覺又不同。
本來大齊和南樑開戰,皇上真沒多少把握。
沒想到大齊不僅打的南樑節節敗退,還奪了南樑幾座城池。
皇上看着蘇崇道,“繼續打下去,大齊有沒有可能吞併南樑?”
南樑有野心。
皇上未嘗沒有。
只是沒有那麼野心勃勃,非要滅了南樑不可。
如今南樑內亂,這可是絕好之機,不怪皇上生出這樣的念頭來。
蘇崇看着皇上道,“如果一定要打,能吞下一半的南樑。”
“怎麼才一半?”皇上皺眉。
蘇崇看着皇上道,“北漠郕王還活着,人就在南樑京都,這事北漠王已經知道了。”
“如果咱們大齊要吞併南樑,北漠一定會參戰。”
另外一半南樑地盤肯定會被北漠侵吞。
北漠雖然和大齊關係還不錯,但也不會坐視大齊吞掉南樑,就算三五年之內,不會滅北漠,等調養完,肯定會一舉將北漠拿下。
在皇權面前,北漠王和東鄉侯那點子交情根本微不足道。
再者,哪怕不打着北漠郕王和南樑勾結的幌子,南樑還曾借兵給北漠,雖然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但不妨礙北漠打着報恩的旗號,在大齊滅了南樑後出手……
那時候,大齊危矣。
只要大齊存吞滅南樑之心,和北漠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大好局面不僅會付之一炬,還會再起戰火。
再者,大齊內亂還沒平息,和南樑打仗,還全靠半道劫了南樑從北漠坑去的錢糧撐着。
東鄉侯和王爺都是將軍,哪個將軍不想打下半壁江山,名留青史?
實在這戰不宜再打下去,奪下南樑五座城池,不錯了。
皇上也知道滅掉南樑不易,雖然趙詡也起兵了,但趙詡畢竟是南樑人,還是忠良之後。
南樑百姓不介意換個南樑人做皇帝,卻未必願意南樑被大齊吞併。
做皇帝也要知足常樂。
最感慨的還屬福公公。
他可是和趙詡結過善緣的,只是沒想到這善緣結到了南樑,甚至將來可能是新的南樑皇帝。
當初趙大少爺幫忙寫的引經據典罵人的話,因爲花了錢,福公公都沒捨得扔。
趕明兒一定找人裝裱好,這可是趙大少爺的親筆啊。
蘇崇待了兩刻鐘,方纔和皇上告退回府。
鎮北王府。
南漳郡主和謝錦瑜吵着要出府,李總管攔着不讓。
王妃有令不許她們出王府一步。
李總管攔門,四下丫鬟婆子看着南漳郡主的模樣,內心唏噓不已。
南漳郡主多住在佛堂,除了心腹丫鬟,旁人根本見不到她。
沒想到大半年沒見,南漳郡主已經憔悴成這樣了,鬢髮見白,和上回見天上地下。
這半個月,南漳郡主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憔悴。
謝景川要去邊關,南漳郡主欣然同意。
她以爲謝景宸死了,王妃生的又是個郡主,王爺膝下只有謝景川一個兒子了,就算以前因爲她對謝景川態度寡淡,現在也會看重這唯一的兒子了。
再者蘇錦腹中胎兒是謝景川最大的威脅,除掉蘇錦腹中孩子,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自己的兒子,南漳郡主相信他有分寸,沒想到,謝景川會和南樑護國公勾結滅飛虎軍。
這個決定並沒有錯,當年崇國公若不滅了飛虎軍,除掉先崇國公世子,他沒有機會坐到崇國公的位置上。
可崇國公成功了,她兒子失敗了。
沒能沒掉飛虎軍,還被南安郡王他們幾個捉了個現行。
東鄉侯親自寫的奏摺進京,替南安郡王他們請功,皇上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對南安郡王他們大家誇讚。
誇的南安王他們臉都紅了。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總覺得他們兒子是走了狗屎運。
被抓了個現行,押送回京,南漳郡主知道謝景川難逃一死了。
悲痛欲絕,她怎麼能不去見他?
李總管攔着不讓,除了趙媽媽,也沒人敢幫她。
南漳郡主拔下發髻上的金簪,抵着自己的脖子,“讓開!”
“不然我今兒就死在王府大門前!”
就算她爲王爺厭棄,她也還是鎮北王府側妃!是主子!
她被人逼的自盡,她就不信王爺能視若無睹!
李總管頭疼。
有些人非要一步步作死。
都折騰到現在這地步了,還要折騰。
南漳郡主拿金簪抵着脖子一步步靠近,李總管能怎麼辦,只能把路讓開。
南漳郡主要了馬車,直奔去刑部。
李總管派人跟着,別讓人跑了,然後爲自己的無能去牡丹院向王妃請罪。
“王妃恕罪,我沒能攔下側妃,”李總管道。
王妃正在逗小郡主玩呢,小郡主依依哦哦的說着話,但沒人能聽得懂。
王妃擡頭看了李總管一眼,溫和道,“無妨。”
“見不到人,她自然就回來了。”
刑部可不是王府,會被南漳郡主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