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公府。
馬車徐徐停下。
杏兒跳下馬車後,把蘇錦扶下來。
她邁步進國公府,小廝便道,“大少奶奶回來了,郡主讓你回府後立刻去棲鶴堂。”
蘇錦眉頭幾不可察的皺緊了。
謝錦瑜中毒了。
南漳郡主應該最着急給她解毒纔是,怎麼讓她立刻去棲鶴堂?
難道是要她幫忙請大夫?
可她人在東鄉侯府,若是請大夫,她大可以直接派人去明說。
謝錦瑜是她的掌上明珠,沒有什麼比給謝錦瑜治病最重要的。
蘇錦看了眼杏兒。
杏兒懷裡抱着小黑,望着蘇錦。
四目相對。
杏兒一臉茫然。
蘇錦嘴角抽抽。
這丫鬟的心理素質不是一般的強啊。
蘇錦還以爲她會怕事情暴露,着急的跳腳,被人看出端倪來。
她想太多了。
很快,蘇錦就知道她不只是想太多了,她是想的太太太多了。
杏兒非但沒有着急,還反過來安慰蘇錦道,“姑娘,你別怕。”
“是她們害人在前,她們要敢罰你,咱們就向皇上告狀。”
“侯爺說了,沒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土匪點燈的道理,”杏兒道。
“……。”
蘇錦一臉黑線的往前走。
她真是杞人憂天。
一個敢把她推下水,就敢在水裡挖泥巴出來砸人的丫鬟,會膽小怕事麼?
蘇錦腳步從容的去了棲鶴堂。
一進門,就被兩婆子給摁住了。
腳一踹,蘇錦就跪在了地上。
膝蓋砸地,疼的她眼冒金星。
連蘇錦都這麼對待了,何況是杏兒。
杏兒一被抓,小黑從她懷裡掉在地上。
小黑朝南漳郡主衝過去,一口咬在了她腳脖子上。
南漳郡主嚇的大叫。
蘇錦,“……。”
杏兒,“……。”
小黑!
好樣的!
屋子裡亂成一團。
婆子愣神之際,杏兒掙脫開,趕緊把小黑抱在了懷裡,到蘇錦身邊跪好。
南漳郡主氣的臉都綠了,“把這隻狗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兩婆子過來抓狗,蘇錦臉色冰冷,“我看誰敢碰一下試試!”
蘇錦渾身散發出來的氣勢,嚇的兩婆子六神無主。
她們忙退下,望着南漳郡主,可不是她們不抱狗,是大少奶奶威脅她們。
老夫人拍桌子道,“放肆!”
蘇錦火氣很大。
一進門就被人摁跪下,磕到地板的膝蓋這會兒還沒緩過勁來,還給他一個放肆的名頭。
蘇錦望着老夫人道,“小黑是放肆了些,但小黑是忠心護主,我剛從侯府回來,就被扣住了,我犯了什麼錯?”
小黑……
丫鬟婆子望着杏兒懷裡的那隻雪白的狗,嘴角狂抽不止。
不說青雲山的人了,青雲山的狗都格外的兇殘。
想想大少奶奶剛進門那會兒,在喜堂上就給郡主下馬威。
這條狗更厲害——
一進國公府,就咬了南漳郡主一口。
三太太望着蘇錦道,“犯了什麼錯?”
“大姑娘在豫親王府被人下毒,豫親王府已經查出是大少奶奶你和丫鬟下的毒,把大姑娘害成那樣,你倒是理直氣壯的很,”三太太道。
蘇錦眉頭擰成麻花。
南漳郡主疼的滿頭冷汗,“給我拖出去打!”
兩婆子過來抓人。
蘇錦望着南漳郡主道,“說是我下的毒,有證據嗎?!”
“證據?”南漳郡主冷笑一聲。
“豫親王府的丫鬟親眼所見,這證據夠不夠?!”
蘇錦笑了。
這是鐵證啊。
在這樣的鐵證面前,南漳郡主還能按捺的住不直接派人去東鄉侯府抓她,而是等她回府?
她爹離京剿匪,東鄉侯府留下的人不多,正是下手之機。
就算她爹還在京都,她南漳郡主也不是怕事的人。
她該這麼做卻沒有這麼做,這就是問題!
詐嚇她嗎?
還是說先不管不顧打她一頓出出氣。
到時候這個黑鍋讓豫親王府背,是豫親王府的人來通傳的,國公府信以爲真了。
回頭再查出丫鬟並非豫親王府的人派來的,南漳郡主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
她這一頓板子難道還能還回去嗎?
這計謀還真是高!
兩婆子緊緊的摁着蘇錦的肩膀,蘇錦掙脫不開,她道,“再不鬆開我,別怪我要你們兩條胳膊!”
兩婆子臉色一白。
南漳郡主臉發紫了,“當着我和老夫人的面,你就敢公然威脅人!”
蘇錦再一用力,就掙脫開了。
她揉着肩膀望着南漳郡主道,“我還真不知道豫親王府想做什麼!”
“一邊告訴國公府,丫鬟親眼瞧見我和丫鬟給大姑娘下毒,一邊派人詢問我身體有沒有什麼不適。”
“大姑娘毒發後,太醫檢查所有人的吃食,從我喝的茶裡檢查出了毒,我除了肚子有點不舒服之外,也沒什麼別的不是,便沒打算追究,沒想到豫親王府又說我下毒害大姑娘,我今兒還非要豫親王府給我一個交待不可了!”蘇錦的聲音越來越冷冽。
她這麼氣勢洶洶,南漳郡主反倒心虛了。
因爲她們是詐嚇蘇錦,想逼蘇錦自亂陣腳,不打自招的。
結果人家沒招,反而怪上了豫親王府。
偏偏謝錦瑜又真的在蘇錦的茶裡下毒了。
一時間,南漳郡主有些摸不透蘇錦說的是真是假。
三太太則道,“大少奶奶嘴硬也沒有用,不是做賊心虛,你和丫鬟爲什麼藉口東鄉侯府有事匆匆離開?”
“東鄉侯府壓根就沒有派人稟告出事了。”
聽到這些,蘇錦才明白爲什麼南漳郡主懷疑她了。
離開一事,確實可疑。
不過蘇錦不怕,她笑了,“東鄉侯府給我傳消息,一定得要人通傳嗎?”
“當初皇上在大佛寺遇刺,要等我派人給我爹送信,我和皇上早就死在大佛寺了!”
“若不是我只要求救,我爹孃很快就能趕到,他們會放心我只帶一個丫鬟出嫁嗎?”
三太太啞然。
“姑娘,要不要我現在就傳信叫夫人來?”杏兒問道。
蘇錦眸光淡淡的瞥向南漳郡主,“母親覺得呢?”
南漳郡主臉黑的泛光。
老夫人撥弄着佛珠道,“豫親王府怎麼回事?”
“應該派人去問問清楚,冤枉了大少奶奶就不好了,”二太太道。
南漳郡主冷看着蘇錦,“這事我自會派人去查清,這條狗敢咬我,今天必死!”
蘇錦臉色淡漠,“污衊我一事還未查清,就要先處死我忠心護主的狗,母親這麼着急,那我們就帶着小黑去豫親王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