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苑。
池夫人靠着大迎枕上。
喜鵲把杏兒送去的安胎藥遞給池夫人。
苦澀的藥味散開。
聞着味,喜鵲就感覺到藥的苦澀了。
杏兒怕池夫人嫌苦,道,“我家姑娘撞傷了,沒法調製藥丸。”
“先喝兩天,回頭捏成藥丸就不苦了。”
雖然池夫人和趙大少爺畫像上的人長的並不同。
但杏兒一直拿她是趙大少爺的生母看待。
池夫人算得上是她敬佩的人了。
那麼嚴重的傷都能挺過來。
要不是怕揭人傷疤,杏兒真的很想問問。
每每話到嘴邊都嚥了下去。
杏兒憋的有點難受。
池夫人眉頭未皺,端過藥碗,將面紗摘下來,一飲而盡。
彩菊忙把蜜餞送上。
池夫人吃了一顆。
看着池夫人把藥喝下,杏兒就放心了。
“我先回去了,”杏兒道。
“我送你。”
杏兒拎着食盒,心情極好穿過花園回沉香軒。
走到一半,遠遠的看到王爺走過來。
路過時,杏兒忙福身請安。
然後目送王爺走遠。
只是王爺去的方向正好是杏兒來的方向。
杏兒拎着食盒悄悄跟上去。
她好奇王爺是不是又去偷看池夫人。
王爺頭也未回,杏兒開始還偷偷摸摸,然後就膽子肥了。
再然後——
腦門上捱了一石子。
猝不及防下,差點沒把她活活嚇死。
一旁大樹上,暗衛一臉黑線。
沒見過這麼膽大不怕死的丫鬟,居然敢跟蹤王爺。
杏兒捱了一石子,不敢再造次,拎着食盒飛奔回沉香軒。
王爺邁進清秋苑。
綠翹正好出來,她先是一愣,緊接着便朝屋內喊道,“王爺來了!”
幾個丫鬟忙出來給王爺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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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吧,”王爺道。
“……。”
王爺發話了,喜鵲她們不敢不聽。
稍微走遠了些,喜鵲道,“王爺怎麼突然來清秋苑了?”
彩菊和綠翹齊搖頭。
屋內。
王爺走進去時,池夫人正要掀開被子下牀。
王爺見了道,“就躺着吧。”
池夫人便沒動了。
然後——
屋子裡就陷入了靜謐。
雖然池夫人是王爺名義上的妾室。
但她在鎮北王府待了十五年,王爺從未對她上心過。
就聽了首曲子,看花了眼,春風一度,讓她有了身孕。
看着池夫人的眼睛,王爺再一次失了神。
池夫人稍稍垂眸,避開王爺的眸光。
王爺回過神來,道,“你好好安胎吧。”
池夫人錯愕的擡頭,王爺已經轉身走了。
不怪池夫人錯愕,杏兒剛剛送藥來,還說池夫人懷身孕的事沒有告訴王爺。
結果她前腳走,後腳王爺就來了。
喜鵲她們還以爲王爺要待好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來了。
不過也難怪,池夫人沒法開口,王爺和她也聊不起來。
王爺走後,丫鬟們要進屋,結果被從樹下跳下來的暗衛差點嚇的魂飛魄散。
丫鬟們驚魂未定。
暗衛把手裡拎着的錦盒遞給丫鬟後,追着王爺走了。
確定暗衛走遠了,喜鵲連拍胸口,“差點沒被嚇死。”
“快看看,王爺賞給夫人什麼了,”彩菊好奇道。
喜鵲忙把錦盒打開。
一錦盒的燕窩。
一錦盒的冬蟲夏草。
還有一根人蔘。
喜鵲高興壞了。
她家夫人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王爺在外院,沒人關心他做什麼。
可王爺一旦進了內院,而且去的不是牡丹院,那王爺在內院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南漳郡主的耳目。
尤其王爺去的還是清秋苑。
王爺送古琴給池夫人是南漳郡主心底的一根刺。
南漳郡主坐在貴妃榻上,臉色隱隱泛青。
一丫鬟走過來,湊到趙媽媽耳邊嘀咕了兩句。
趙媽媽望着南漳郡主道,“世子妃醒來去了清秋苑,回來後,世子爺就去見了王爺。”
“十有八九是池夫人病還沒好,找世子妃告狀了。”
南漳郡主猜到了。
她冷笑一聲,“池夫人是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
“死裡逃生回來,池夫人病了這麼點小事還要勞煩他們奔前跑後?!”
蘇錦和謝景宸越是關心池夫人,南漳郡主就越是生氣。
趙媽媽則道,“這事已經驚動王爺了,奴婢看還是給池夫人請個大夫看看吧。”
雖然有些晚了,但之前沒顧上池夫人,完全可以說是擔心世子爺和世子妃的緣故。
王爺不都擔心的連早朝都沒去嗎?
南漳郡主沒說話,她在等王爺。
只是一等再等,等回了王爺回外院的消息。
“王爺在清秋苑待了不到小半盞茶的時間就回外院了,”丫鬟回道。
南漳郡主眉頭擰着。
竟然沒有來斥責她?
這是怕她說世子妃管的太寬嗎?
南漳郡主眸底閃過一抹譏諷。
既然不敢明說,那她就讓他把這個口憋着!
“明兒一早請個大夫去給池夫人看看。”
沉香軒。
杏兒拎着食盒回去,蘇錦和謝景宸正從書房出來,準備回屋吃飯。
杏兒揉着後腦勺,有些呲牙咧嘴。
蘇錦見了道,“怎麼了?”
“剛剛被人打了,”杏兒道。
“誰敢打你?”蘇錦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看看王爺是不是去清秋苑,然後就被人拿石頭打了一下,”杏兒摸着後腦勺,一臉的委屈。
蘇錦,“……。”
謝景宸,“……。”
蘇錦嘴角狂抽。
她居然跟蹤王爺。
這丫鬟的膽子還能不能更肥一點?
好奇歸好奇,但這麼膽子肥,蘇錦真怕她哪一天會被自己的膽大給害死。
只是拿石子砸她一下,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這麼膽大,打個半死,她都沒法求情。
再不給點教訓,這丫鬟遲早能上天。
進屋後,蘇錦狠狠的訓斥了杏兒幾句。
杏兒低着頭。
一言不吭。
“晚上餓一頓,好好反省反省,”蘇錦道。
捱罵,杏兒不回嘴。
可不讓她吃飯,杏兒擡頭了。
眼底含着淚花,求饒道,“姑娘,我知道錯了,能不能只罰我半頓?”
蘇錦,“……。”
真的。
杏兒的求饒,蘇錦直接懵了。
只罰一頓不吃,已經輕到不能更輕了。
這丫鬟居然還嫌重了,和她討價還價?
蘇錦望着她,“你這樣求饒是跟誰學的?”
“跟小少爺學的,”杏兒實誠道。
“成功過嗎?”蘇錦問的認真。
杏兒把眼淚憋回去,趕緊道,”我這就回去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