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家規,那就不能只針對她一人。
她有免家規的特權。
其他人可沒有。
膽敢不拿她的話當回事,就是向着南漳郡主也沒用。
這回不嚴懲,保不齊還有下回。
就是要藉機告訴那些丫鬟婆子,她要罰她們,誰也護不住。
蘇錦話很輕柔,但態度很堅決。
連壽寧公主都敢讓擡着回宮的人,是不可能跟你鬧着玩的。
南漳郡主能怎麼辦?
咬着牙也得依照家規罰那些把蘇錦的話當成耳旁風的丫鬟婆子,處置不公,這對土匪主僕就更不會拿國公府家規當回事了。
只是心中鬱結難舒,找她來是斥責她的,倒被她逼着罰了自己人!
等蘇錦和杏兒退下,路過花園的時候。
哀嚎聲一片。
蘇錦站在一旁看了會兒。
杏兒認得其中一婆子,道,“打的這麼輕,沒吃午飯吶?”
說着,她走過去,奪過板子。
杏兒的力氣多大啊。
一板子下去——
那婆子的叫疼聲能把人耳膜都穿破。
蘇錦揉了下耳朵,杏兒啪啪打了五下,婆子眼淚直飈。
杏兒順氣了,把板子扔給婆子道,“再有下回,不把我家姑娘的話放在心上,我拿鞭子抽你們!”
丫鬟婆子們瑟瑟發抖。
就是這土匪丫鬟一彈弓打落了馬蜂窩,蜇傷了壽寧公主。
她還一鞭子抽了大廚房管事李媽媽。
兇殘的很。
杏兒哼了一聲。
蘇錦擡腳回沉香軒。
杏兒緊隨其後。
幾步之後,蘇錦問道,“那婆子得罪你了?”
“她在背後說姑娘拿自己當根蔥,奴婢聽見了,”杏兒道。
“……。”
兩人回了沉香軒,直奔後院。
杏兒自覺的去添柴,暗衛道,“不能再賣糖葫蘆了吧?”
“姑娘說免家規的時候,不犯家規,那免家規就沒有意義,”杏兒回道。
“……。”
“所以應該還是能賣糖葫蘆的,”杏兒認真道。
“……。”
這種不怕死、明知故犯的精神,真的很土匪。
天香樓,茶攤。
南安郡王在打哈欠,這日子無聊的人昏昏欲睡啊。
楚舜丟了顆花生過來。
南安郡王嘴一張,就接住了,嚼了兩下。
他眉頭就皺成了一團。
呸呸!
“怎麼是苦的?”他漱口道。
“好的,就不拿來砸你了,”楚舜道。
“……。”
那邊一小廝跑過來,道,“郡王爺,你快去寶盛齋看看吧,出事了。”
“死人了?”南安郡王道。
“那倒沒有,”小廝道。
“沒死人,算什麼出事,”南安郡王不以爲意。
“閒的無聊,看看去,”定國公府大少爺道。
幾人起了身,朝寶盛齋走去。
寶盛齋前,人擠人。
楚舜笑道,“一幅畫而已,這麼多人爭先恐後的看,寶盛齋這回掙大發了。”
北寧侯世子笑道,“改日我讓表哥請客。”
寶盛齋是北寧侯世子姑母的陪嫁鋪子,生意一直不慍不火。
這麼火爆,還是頭一次。
都是託了大哥大嫂的福啊。
北寧侯世子想着怎麼敲表哥一頓好的。
等他們擠進屋,看着謝景宸畫像左右掛着四幅畫。
楚舜,“……。”
南安郡王,“……。”
北寧侯世子,“……。”
定國公府大少爺,“……。”
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齊齊黑線。
一旁圍觀的人看看他們,又看看畫像,無不誇讚畫像傳神,惟妙惟肖。
謝景宸還是畫像做對比,他們是真人供人對比。
“我這心頭直突突啊,”楚舜摸着心口道。
“我也隱隱不安,”南安郡王道。
“大哥是想借此畫告訴我們,大嫂不止盯上他,也盯上我們了?”定國公府大少爺道。
“我感覺要離京躲上一年半載的才安全,”北寧侯世子道。
掌櫃的走過來,笑道,“這是鎮國公府大少爺差人送來的,讓掛在牆上,直到他派人來取走。”
所以,你們就別想把畫拿走了。
北寧侯世子皺眉,“我也不行?”
掌櫃的搖頭,“表少爺,您就別爲難我了。”
“行了,不爲難你,回去告訴表哥,安盛齋的生意是我們不要臉換來的,”北寧侯世子心痛道。
“……。”
掌櫃的嘴角抽了抽,默默退下。
等掌櫃的一走,北寧侯世子心痛之色就收了。
有謝景宸的畫頂在前面,他們的畫灰乎乎的也沒什麼,反正不是第一個。
楚舜更疑惑的是,“爲什麼是灰色的,而不是黑乎乎的?”
他看向南安郡王和定國公府大少爺。
兩人齊齊搖頭。
“難道是因爲他是大哥?”楚舜道。
“應該是了,”南安郡王道。
“沒錯,這五幅畫擺在一起,一眼就看出誰是大哥,誰是小弟,”定國公府大少爺道。
“這就過分了,我們可都是平起平坐的,尊他一聲大哥,是他比我們早出孃胎幾天,多吃了兩勺鹽,”楚舜道。
“要不把畫塗黑?”北寧侯世子道,“不能把畫取下來,但沒說不能塗黑。”
南安郡王大手一揮。
“拿筆來!”
北寧侯世子把畫摘下來。
掌櫃的過來阻攔,南安郡王道,“有事只管讓鎮國公府大少爺找本郡王。”
掌櫃的無奈退下。
你們關係好,你們隨意,他只要寶盛齋生意好就成了。
南安郡王走到一旁書桌上,當衆把畫塗黑。
北寧侯世子和定國公府大少爺一樣。
楚舜沒動。
他們望着他道,“你不塗嗎?”
楚舜笑道,“灰的好歹能認出來,這一塗黑,我娘估計都認不出我了,等你們把畫一掛,就該我像大哥了。”
他叉腰大笑。
他真是太機智了。
南安郡王瞅着他,道,“你高興的太早了。”
楚舜望向他。
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深意。
北寧侯世子和定國公府大少爺走過來,一人架一條胳膊把他擡了出去。
楚舜,“……!!!”
南安郡王麻溜的把楚舜的畫像取下來。
等楚舜掙扎回來的時候,畫已經塗了一半。
一半灰,一半黑。
南安郡王看着他,憋笑道,“是讓我這樣直接掛起來,還是塗黑?”
楚舜把臉瞥過去,一臉不忍直視。
南安郡王抖着肩膀把畫畫好,然後掛上。
除了楚舜,其他人都心滿意足的笑着。
“這樣纔像好兄弟,而且像一個娘生的,”南安郡王拍着楚舜的肩膀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