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丫鬟將糕點端來。紅雨這才從牀上支起身子,懶洋洋地從盤子裡取了一塊綠豆糕,氣急敗壞的咬了一口又扔回盤子:“真是難吃,將廚房搬得那麼遠,等了那麼久都沒什麼胃口了。人都死了這麼久,也不曉得搬回來。”
此時李真忙問道:“聽說元帥府有一位出衆的廚子,好像是若小姐從邊關帶回來的,怎麼紅小姐還會覺得難吃呢?”
紅雨怔怔看看李真,問道:“真兒,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李真看看端着糕點的丫鬟,她竟也是一臉無知的表情,知是有蹊蹺,便皺了皺眉辯解道:“哦,我有個表哥跟着方將軍征戰,知道我要來元帥府尋差事,便將這件事告訴我了。說是元帥府有位神奇的廚子,這樣自己的伙食也能好些。”
“放屁。”紅雨聽後似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們這些賤丫頭竟然還想跟我們的吃食一樣?那個丫頭和你們一樣賤,來了元帥府竟也不知道孝敬孝敬我們,扭頭就去方家給人做廚子去了。”紅雨倒是一直想見識見識藍筱秋的手藝,怎奈開始若素不許,後來又說她有仇家追殺,再加上這難吃的綠豆糕,紅雨總覺得元帥府是爲方家做嫁衣裳。
“小姐,您說什麼?什麼丫頭?那廚子不是個男人麼?”李真聽後不解道。
“男人?若素帶回來的可是女人,怎麼就變成男人了?哦對,好像是女扮男裝什麼的,這丫頭一瞧就鬼靈精怪的。”紅雨支着腦袋見李真不動,踢罵道:“死丫頭,手怎麼停了,快扇。”
李真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喃喃道:“原來她是個女人。”
“怎的?好像你來元帥府就是爲了她似得?你們一個個真是賤到家了。”紅雨上前就要去掐李真的胳膊,李真忙躲開。
“啊呀,死丫頭,竟然還敢躲。”紅雨見李真不順,又上手去打,只是這手剛擡起來卻被李真一手狠狠捏住,李真的手勁堪比練家子,紅雨疼的啊了一聲,這聲還沒落地,卻見李真一個耳光扇了上去:“老孃不幹了,這元帥府上下最賤的就是你們娘倆。”隨即又是好幾個嘴巴子,紅雨還沒緩過勁兒來,只見李真跳窗逃跑。
臉腫如豬頭般的紅雨指着空蕩蕩的窗戶:“給我追,追回來我把她的皮撕了。”
若素走在廊上,見兩個小丫頭竊喜像是在討論什麼,本不想去管,卻聽丫頭們說:“那個紅小姐,現在可真是紅了,臉又紅又腫,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那個真兒沒想到還會功夫。”
若素連忙拉住丫鬟問了究竟,猜想那真兒應該就是李天霸的女兒李真了。
若素正想把這件事告訴藍筱秋,去方府的時候,卻發現藍筱秋已經出了門。
原來,這方夫人一直不滿最近藍筱秋無事可做,這方家的男人似乎都護着藍筱秋,心中十分不悅,生怕她不但招惹了外面的人,最後還會把方家搞的雞犬不寧,方夫人便找了蕭兒。
蕭兒雖說最近本分了許多,內心卻依然極恨藍筱秋讓自己落得如此田地。蕭兒便將那日李達夜探藍筱秋的事情說了出來。
方夫人聽後更加生氣:“晚上和夜闖方府的男人私會,這樣的人早晚會跟人家裡應外合毀了方家,你不是說現在那些土匪都扮成了叫花子麼?你去給我散佈消息,說藍筱秋就在方家。”
“可是,萬一那些叫花子做出對方家不利的事情怎麼辦?”蕭兒擔心道。
聽後方夫人忙擺手道:“對,不能告訴那些莽夫,你不是說有一個叫李真的喜歡藍筱秋麼?她知道藍筱秋是女子就會把她殺了麼?就從她下手,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最近你多往元帥府走動走動,打聽些消息出來。”
蕭兒點頭應允,而當天蕭兒以方夫人送一條絹絲給若小姐做手帕爲由,打聽道那個叫真兒的像是已經知道了藍筱秋是女兒之身的事實,當蕭兒要回方家的時候也正好碰到守在方府門口的李真。
李真假裝尋親,攔住要進方府的蕭兒道:“這位姐姐,方府可有一位叫藍筱秋的姑娘?”
蕭兒也假裝無知道:“藍筱秋不認得,倒是有個叫秋兒的。”
“她可是廚子?”李真確認道。
蕭兒點點頭:“經常做些奇怪東西,不知姑娘問她作甚?”
李真道:“她與我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今日來尋親,希望能見她一面。不知姐姐能否帶我進去。”
蕭兒想了想道:“方府可不是外人能進的地方,既然你與她失散多年,相見不易。我可以轉告她,讓她出來與你相認。”
“不要。”李真想了想又道:“我並不確定她是不是我的親生姐妹,如果告訴她怕是她以爲我是個壞人,不如姐姐就找個藉口,讓她去街頭採買東西,我好與她相認,給她個驚喜。”
蕭兒自知李真的意圖,點點頭:“助人爲樂是我應當做的,那希望你給她一個大的驚喜,我也替她開心開心。”
李真咬牙點頭道:“那是一定。”
蕭兒將這件事告訴方夫人,方夫人道:“看來還真有這麼一個人,這個藍筱秋真不是省油的燈,男人女人她都招惹,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快把她叫來。”
藍筱秋並不知道主僕二人的詭計,只按照方夫人的吩咐:“去街頭的貨攤上買些香粉回來。”便奉命而去,在方家門口遇到了方浩,方浩攔住挎着籃子正要出門的藍筱秋:“你去哪兒?”
“夫人叫我採買香粉。”
“採買是管家的事,怎麼叫你去?”
“管家許是有事,去不了。”
“你交給別人去做吧,若素不讓你離開方家。”
“也不遠,就在街頭,很快就回來。悶了幾天,正想出去轉轉,何況如今這副打扮,山寨的人是認不出來的。”藍筱秋也想見識見識京城的繁茂,便將安全拋之腦後。
“算了,你自己小心。”方浩叮囑完,便見藍筱秋哼着歌跨出方府大門。
而方家門口李真果然守在外面,當看見藍筱秋女裝打扮出門的時候,她雙眼通紅,緊握雙拳咬牙切齒叫道:“藍筱秋,你這個騙子。”
藍筱秋聽到聲音停住腳步,回頭
望去,果然是一臉憤怒的李真:“小姐,聽我說,我不是。”
“你現在說有何用?原來你真是個女人。騙我那麼久,你心裡一定很得意吧?”李真的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原本以爲方浩是我這輩子的恥辱,沒想到最讓我傷心、最讓我沒臉見人的卻是你。”便又自嘲的冷笑一聲:“我竟然喜歡一個女人,你讓我以後怎麼擡頭做人。”
藍筱秋跑過去道:“小姐,在山寨的時候我並不知你對我有意,後來告訴你,你卻不相信。”
“這麼說,都是我的錯了?”李真看着女裝打扮的藍筱秋氣得發抖。
藍筱秋忙搖頭解釋:“我也是爲了自保纔會騙了大家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惡意,你要相信我。”
“你從頭到尾都在撒謊,你跟朝廷一定是一夥的,我爹是不是你殺的?”李真似是要吃了藍筱秋,眼淚已經順着僵硬的臉慢慢滴落,如同碎了一地的感情一般難以復原。
“老大真不是我殺的,我根本不會功夫,老大的死我也很惋惜。”藍筱秋還要解釋,卻被李真一掌擊暈,此時集市上的人都注意到了這對吵鬧的女人,見藍筱秋倒在李真身邊,議論紛紛,又見從四面八方涌來乞丐把圍觀的人轟散,便將昏迷的藍筱秋拖走。
藍筱秋的籃子丟在方家門口,此時已經進了院子的方浩不太放心藍筱秋便出門查看,卻見籃子被丟在地上,問了路人才知道,藍筱秋被叫花子劫持了。
方浩循着衆人所指,去尋藍筱秋,尋到一處偏僻的茅屋便停了下來。
方浩感覺藍筱秋應該就在附近。
藍筱秋醒來的時候,手腳都被綁了繩子,嘴裡也被塞了東西。藍筱秋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而且快要喘不上氣了,因塞住藍筱秋嘴巴的,不知是誰的臭襪子。
藍筱秋被薰得眼中含淚,李真卻鄙夷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我李真可是好欺負的?”
藍筱秋使勁搖頭,意思有倆:我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快把這該死的襪子拿下來,薰得我快喘不上氣來了。
此時藍筱秋不知被那個老大揪着脖子提了起來:“我們大小姐的名聲被你給毀了,你作何解釋?”
藍筱秋又是搖頭,心說:我又不是男人,怎麼就毀了一個女人。
李真一巴掌掌摑上去:“藍筱秋,殺了你我都不解氣。”
虧了李真這一巴掌,竟把藍筱秋口中的臭襪子給打了出去,而嘴角也被牙齒咯破,流出一道血來,藍筱秋忙趁機喊道:“救命啊,殺人啦。”
此時李真又從地上撿起臭襪子塞回到藍筱秋嘴裡,藍筱秋想死的心都有了,比剛纔更糟糕的是多了滿嘴的血和沙子。
方浩似是聽到了呼喊,跳上茅屋,掀起房頂上的稻草,果真見到十幾個莊主和李真綁架了藍筱秋。
李真從腰間抽出刀來,逼近藍筱秋:“殺了你之前,不如我先劃花你的臉。”
藍筱秋頭更像撥浪鼓,怎奈自己的身體被兩個大漢縛住,如今只能成爲任人宰割的羔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