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滕州城的滕王閣

衣衫襤褸的三人,馬不停蹄地趕路,終於到了一座繁華的都市,滕州城。相傳這是滕王居住的地方,那已經是歷史了。現在的滕王閣,是供人休閒娛樂的場所。

“啊——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錢寶伸着懶腰說,“這纔是,人呆的地方啊!”

“咱們還是快找個客棧,大吃一頓吧?”果腹揉着肚子說,“寶貝兒,這幾天可讓你受苦了,等會兒你就放開了吃啊?”

“你們倆別高興地那麼早,”金武整理着衣衫說,“我的身上,可是分文沒有啊!”

“唉,本來就沒有指望你。”錢寶甩開遮擋住眼睛的秀髮道,“跟我走吧,在滕州城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們費神的。”

錢寶趾高氣揚的走進一家客棧:“老闆,好酒好菜端上來。”

店老闆看到三個衣衫襤褸,叫花子般的人物,在店裡大呼小叫,不覺得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年月啊?連叫花子要飯,都這麼神氣,看來,我這店真的開不下去嘍。大人物咱惹不起,這小鬼也是難纏的,還是打發他們走吧!

“三位小哥,光榮本店,你們有何貴幹?”店老闆上前客氣的說道。

“你這老闆說話有意思?”錢寶說道,“來客棧,我們當然要住店吃飯啊!”

“哎呦,三位客官,小店廟小容不了幾位貴客,請你的別處歇息吧?”店老闆說着,從懷裡摸出一些碎銀子,捧在手裡,“請客官到別處喝茶!”

他們三個面面相覷,這感情把他們當成地痞無賴了。錢寶一想到,自己風度翩翩,竟被人誤認爲叫花子,心裡更加不爽。坐在板凳上,絲毫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老闆,今兒我們就在這了,你快去準備房間和酒菜。”錢寶氣呼呼地說道,“還要麻煩你去錦繡布行,把他們的掌櫃叫過來,就說少爺住在你這裡。”

老闆看到錢寶發火,他們三個坐下沒有想走的意思,之後無奈的讓小二準備。自己往錦繡布行跑一趟。

他們坐在桌前,看着滿桌子久違的飯菜,忍不住狼吞虎嚥的吃起來。

“大哥,我頭一次見二哥這麼英武。嚇得店老闆一愣一愣的。”

“他那可不能算英武,頂多就算耍流氓。”金武笑道。

“你們,可別得了便宜賣乖啊?”錢寶擦着嘴,“要不是我,你們這會兒還餓着肚子呢?”

店老闆領着錦繡布行的姚掌櫃,來到客棧。雖然,錢寶此時衣衫不整,蓬頭垢面,不過,姚掌櫃還是一眼就認出他,就是錢家的大少爺錢寶。

姚掌櫃慌忙地走過去,一臉笑意的望着錢寶道:“大少爺,老爺早就通知我們,少爺會出門遊歷,沒想到老朽能有幸接待少爺,真是三生有幸啊!”

“接待就不必了,你把準備好的東西送到客棧就行了。”

“那,老朽就不打擾少爺用餐了,這就回去準備,一會兒就給少爺送來。”姚掌櫃說着,退出門外。臨行前交待店老闆,好好地招待。

店老闆望着錢寶,就像望着一座純金的菩薩,真想跪下來膜拜一番。真是沒想到這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叫花子般的人兒竟然是錢家的大少爺。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錢寶看到店老闆笑嘻嘻的盯着自己看,心裡猛地一哆嗦,天啊,這老闆的眼神好像把我吃了一般,太嚇人了!

金武和果腹也被店老闆看得渾身不自在。

“要不,咱們去客房休息吧?在這裡太彆扭了。”果腹斜眼瞅了瞅店老闆滿臉的笑容說道,“反正咱們也吃得差不多了。”

“我也不想在這兒呆着了,就算我天生麗質,被人盯着看也不自在啊?”

“我也受不了,這店老闆那副嘴臉了。”

他們三人剛起身,店老闆就迎上來,滿面春光的道:“客官,吃好了,樓上的雅間已經準備好了,你們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小二哥已經準備好了溫水,請幾位客官沐浴更衣。”

店老闆突然間的熱情,讓他們受寵若驚,渾身起疙瘩。他們匆忙的來到房間,喘了一口氣。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變臉這麼快的老闆,”果腹說道,“連我都甘拜下風。”

“和他相比,你可真是小巫見大巫。”錢寶脫掉身上的衣衫,坐到浴盆裡,“啊——不管怎麼說,泡個澡還是挺舒服的。”

“這個我也贊同,我感覺自己的手腳又回來了。”果腹閉着眼睛享受着,“這幾天,我的四肢都快散架了。”

“誰說不是啊?我這才感覺,做人的樂趣。”錢寶嘆息道,“在荒山野嶺,我連只螞蟻都不如,最起碼人家還有個窩,哪像我擔驚受怕,還被餓狼惦記。”

“你們倆,可真夠囉嗦的,我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金武搖頭笑道,“有我爲你倆提心吊膽,你們還不知足啊?”

“客官,我方便進來嗎?姚掌櫃讓我給你們送來了一些東西。”一個嬌媚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還沒等他們回答,那女子就推門而進,看着他們三個躲在水裡,嬌羞的笑道,“你們可真壞,不方便也不說一聲,東西我

放在這裡了。”那女子一雙秋波眼,把他們三個打量了一遍,轉身扭着腰肢出了門。

“大哥,我怎麼感覺自己被人非禮了。”果腹撅着嘴說道。

“是啊,聽她的話,好像還是我們的不是?”錢寶皺着眉頭,“我怎麼覺得自己反而吃虧了。”

“好了,你倆啊!”金武笑道,“別想那麼多了,如果,我猜的不錯,她肯定跟店老闆有關係。”

“什麼關係?”錢寶和果腹好奇的問道。

“這個嘛?”金武不好意思的說道,“看她的容貌和表情跟店老闆很像,他們大概是父女。”

“這樣啊!”果腹沉思道,“這可能就是別人常說的:有其父必有其女吧?”

“是嗎?那我怎麼跟我那爹老子,沒什麼共同之處啊?”錢寶得意道,“尤其是我的容貌,可比他老人家俊俏千百倍。”

“你倆又沒玩了是不是?快點洗洗,我們還要去看看這裡的夜景。”金武從水裡出來,拿起一件淺黃色的衣衫,皺着眉頭,“錢寶,這姚掌櫃可真是懂你啊!你看着衣服,不是大紅就是大紫,還好有件淺黃色的,我勉強還能接受。”

“大紅大紫有什麼不好啊?”錢寶看着桌子上的衣衫,“我就挺喜歡的。”

“衣衫,都是用來穿的,舒服就行——”

錢寶抓起那件紅色的衣衫,興奮的在身上比劃着:“這樣的衣服,才配的上我啊!”

果腹拿起那件紫色的衣衫,胡亂的套在身上:“好看不好看不重要,只要舒服就行了,別說,這衣服穿起來真舒服。”

“那當然,看着衣料我就知道,姚掌櫃肯定花心思了,算他有良心,”錢寶穿好衣衫,左看右看,“等回家了,我一定在爹老子面前替他美言幾句。”

“我看還是算了吧?要是讓你爹看到你這副德行,”金武上下打量着一身豔裝的錢寶,“姚掌櫃,可有的受了。”

“唉,上年紀的人,思想太頑固了。”錢寶嘆息道,“他也不看看,現在誰不是穿紅着綠啊?”

“你爹,對你夠好的了。”果腹掂量着桌子上的錢袋,“看,這裡大概不會低於二百兩。”

“你收起來吧,這些累贅的東西,我不喜歡帶在身上。”錢寶整理着衣衫,“我的美,可不能沾上那銅臭味。”

金武、錢寶和果腹,他們來到了街上。不愧是滕州城,燈火通明,熱鬧非凡。沿街都是小吃,五花八門的食物擺放在桌上,果腹可算是開了眼。

他左手拿着冰糖葫蘆,右手端着香噴噴的茶水,腋下還夾着用荷葉包着的荷葉雞。

“大哥,二哥,你們別走這麼快啊?”果腹趕上錢寶和金武,舉起手中的食物,“你看冰糖葫蘆,給你們一人一串;還有竹筒茶,一人一個。”

金武和錢寶接過果腹遞過來的冰糖葫蘆和竹筒茶,尷尬的拿在手中,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你們還愣着幹嘛?快些吃啊,前面還有呢?”果腹吃着,催着錢寶和金武,“吃完了,我們再去前面,看那麼多人排隊,肯定有好吃的。”

“我來是讓大家欣賞我的美貌的,照你這吃相別說人了,鬼都給你嚇跑了。”錢寶不滿的說着,把東西塞到果腹手裡,“人活一世,可不能緊緊爲了口腹之慾啊!”

“聽你說的,也挺有道理的,”果腹看着手中的食物,“不過,不填飽肚子,做什麼也沒有精力啊!我還是先解決了溫飽,再去想你說的大道理吧!”

金武看着果腹和錢寶搖頭笑着:“你們倆,可真是一對活寶啊!不管走到哪裡,想不被人注視都不行。”

“那是因爲我的天生麗質,這也是沒辦法?爹孃給的,遮是遮不住的。”

“我看未必,你瞧,這條街上的人,大都是在看我,你們沒有發現嗎?”果腹一邊吃着一邊說道,“好胃口,也是令人羨慕的。”

一位衣着華麗的青年,走向他們,看着果腹,一臉的欣喜道:“打擾了,不知道我能不能請幾位來滕王閣做客。”

“滕王閣?你說的是滕王閣?”錢寶激動地拉着金武,“大哥,我不止一次聽別人說,今天能親眼看到,太好了。”

“好,既然你這麼想去,咱們就去看看?”金武說着,轉身看到還在狼吞虎嚥的果腹,“你能歇會兒嗎,咱們去滕王閣。”

“什麼滕王閣啊?我不去,”果腹緊緊握着手中的食物,“我今天的任務,就是從街頭吃到街尾。”

“公子,你有所不知,今晚在滕王閣舉辦一年一度的‘吃神大賽’,”華麗的青年,望着果腹說道,“那裡不僅彙集了各地的美食,還有來自四面八方的吃友,大家一邊吃一邊交流心得。看公子的神情,一定是吃友一族啊!在下雲海,也是吃友一族,看到公子真是相見恨晚。”

“哦,真有這樣的美事,那我可不能錯過啊!”果腹拿着手中的食物,開心的跟着那位叫雲海的公子走了。

金武和錢寶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呆了。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人,竟然以吃爲樂。真不明白,這吃還有什麼名堂

他倆緊跟着果腹和雲海身後,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滕王閣前。那可真是“層巒聳翠,飛閣流丹”啊!三層高的樓閣雕樑畫棟,彷彿立在天地間;活潑翹起的屋檐,像正在展翅飛翔的燕子,輕靈而柔美。閣樓的後面是連綿起伏的山巒,因爲靠着水邊,上面籠罩着一層水霧。說是人間仙境,一點也不爲過。

“真不愧是滕王閣,就是不一樣。”錢寶望着眼前華美的閣樓,“也只有這種地方纔配的上我的一舞。”

“你可不許在這裡幹什麼出格的事兒?”金武盯着眉飛色舞的錢寶,“不然,有你受的。”

他們走進滕王閣,裡面已經高朋滿座。中間擺着一張寬大的桌子,上面放着來自各地的美味食物。果腹看到,兩眼放光,狠狠地嚥了咽口水。

“公子,這裡的食物你可以隨便吃,不過,得說出它們的原料,少一味都不行。”雲海指着滿桌子的美食,“你要是能吃出來,這裡所有食物的原料,你就會被封做‘吃神’。”

“哎呀,這麼多食物,我忍不住了。”果腹說着撲到桌子上,抓住盤子裡的食物,便往嘴裡塞,“這是麻球,是用南方的糯米,北方的黑芝麻還有紫薯的餡料,我說的不錯吧?”

“公子,好舌頭啊!不錯。”雲海說道,在座的貴客都拍手叫好。

“這是桂花糕,不過,裡面卻沒有桂花的香味,而是茉莉的花香;這個是北方的臭豆腐,不過,這不是黃豆而是赤豆;這個是小米糕,卻是用玉米做的——”

看着果腹嚐遍了整桌子的食物,並準確的說出了它們的原料和產地,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目瞪口呆了。這纔是真正的“吃神”啊!不僅能吃出食物的原料,連原料的產地都能吃出來,真是神了!

雲海看着果腹坐在那裡,悠閒地揉着肚子,傻眼了!他走到果腹的跟前,激動地握着他的手說:“今天,我才見識到,什麼纔算‘吃友’,什麼纔是‘吃神’!”

雲海拉着果腹站起來,對着在坐的貴客道:“今年的‘吃神’就是眼前這位公子,他的能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獲得這一榮譽也是實至名歸。”

雲海捧着一個金光燦燦的碗,端在果腹的面前說:“這隻金碗象徵着‘吃神’無比崇高的地位和權利,請你收下。”

果腹尷尬的撓着頭道:“能吃到這麼多的美味,我已經很滿足了,這個我就不收了。”

“不行,必須收,否則,你就是看不起我們這些‘吃友’!”大家一聽到果腹,不肯收下象徵“吃神”的金碗,都憤怒的站了起來,怒視着果腹吼道。

“不收是不行的,我勸公子你識相點,別等我們出手,不然,你會後悔的。”雲海看着果腹一臉驚慌的神情說道,“況且,收下它,也沒有壞處,只要拿着這個碗,不管到哪裡,都可以免費品嚐食物。在座的都是來自各個飯莊、酒家、客棧的老闆,收下它,你不會吃虧的。”

果腹忐忑的接過金碗,又響起了一陣歡呼聲。錢寶和金武在下面,爲果腹捏了一把汗。金武看着,樓上樓下來來往往的,衣着華麗的客人。心道,要是這麼多人打起來了,我可真是吃不消啊!別說打了,就是每人吐口唾沫,也夠我們三個受的。

“‘吃神’大賽結束了,下面請大家欣賞歌舞,這些舞姬都是來自各地的名角。”雲海招呼大家坐下。

金武和果腹剛坐下,回頭卻找不到錢寶的身影。

“大哥,我怎麼沒有看見二哥啊?他到哪裡去了?”

“剛纔,我光顧着看你了,也沒有注意,應該不會有事的,別擔心,他可能一會兒就回來了。”

“咦?大哥你看,”果腹指着在舞池中,一身紅衣的舞女,“我怎麼覺得,那件衣服好眼熟啊?”

金武順着果腹指的方向,看到了那個正在眉飛色舞的錢寶,咬牙切齒的說道:“什麼眼熟,那不就是你的二哥。”

“啊?二哥,怎麼又幹這事兒,我真是服了他了。”果腹搖頭說道,“大哥,你看大家都注意到他了,快想辦法把他弄走吧?別再出什麼亂子纔好?”

“現在,大家都看着呢?我也不能上去拉他啊?”金武瞪着正在狂舞的錢寶,“等會兒,舞蹈結束了,再說吧?”

“公子,你是今天的‘吃神’,你可以在衆舞姬中,選一位來陪你。”雲海走過來說道,“不知公子有沒有相中的,我看那紅衣女子就挺好的,你覺得呢?”

果腹看着錢寶那模樣,差點把剛纔吃的都吐出來,揉着胸口道:“就他了,那個紅衣服的,馬上讓他過來。”

“看不出來,公子這麼着急啊!難怪,這麼嫵媚的女子誰看了不會動心啊!”

錢寶一臉不高興的被雲海拉到果腹的身邊坐下,瞪着果腹道:“我正跳的高興呢?你叫我下來幹嘛?”

“別問我,你還是問大哥吧?”果腹揉着胸口,別過頭說道。

金武瞪着錢寶:“這可是你自找的啊?別怪我!”說着金武扛起錢寶,就向門口走去。果腹向雲海和各位“吃友”道別後,慌忙地跟着金武離開了滕王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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