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用手推車載着錢寶和果腹來到自由山莊門前,卻猶豫不前。一個人的絕對自由是瘋狂,一家人的絕對自由是混亂,一個山莊的絕對自由那可就是叛亂!可是,他卻還是義無返顧的走進去了。這方圓百里,絕對不會有人家的,這裡有這麼一個山莊,肯定別的設施也一應俱全。
此時錢寶和果腹的體溫雖然已經恢復正常,可是,他們的皮膚已經被烤焦了,稍微的移動就會破皮鮮血淋淋。只要是能把錢寶和果腹治好,就是讓他深入虎穴,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金武剛走進山莊就看到所有的人,都一絲不掛的在大街上來來往往、說說笑笑。他們看着金武竟然流露出同情、鄙夷、嘲諷,甚至可憐。這複雜的目光,讓金武竟然擡不起頭來。埋着頭,一直向前走。
“年輕人,一看你就是來自外界,落難路過此地,你要是不嫌棄,請跟我來吧。”
金武擡頭看着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他一身儒雅人士的裝扮,一看就是個讀書人。這是他目前爲止看到的第一個衣衫整潔的人。
“假正經,別假惺惺的裝好人了,最後,還不是和我們一樣,你煞費苦心真是不值啊!”
“哈哈哈——就是嘛!”
街上所有的人都在嘲笑着金武和那個儒雅人士,金武最看不慣別人倚強凌弱,他畢恭畢敬的對他鞠躬。
“先生費心了,我們兄弟初入貴地,感謝先生伸出援助之手。”
任由衆人嬉戲嘲諷,金武依然跟在那個儒雅人士的身後。和那些市井之徒相比,眼前的這個儒士別提有多順眼了。
“還沒有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剛纔別人不是說了嗎,我就叫賈政經。”
“啊——”金武一臉吃驚的望着賈政經,想不到天底下還真有叫這個名字的人。
“你別誤會,賈是姓賈的賈,政是政治的政,經自然也是經書的經,”賈政經苦惱的笑道,“我知道猛一聽到我的名字,大家都會感覺到吃驚,可是,姓名是父母給的,我也不能丟棄,只好一直叫到現在,年紀大了,也漸漸習慣了,更覺得沒有改的必要了。”
金武聽到賈儒士的一番說辭,心裡感慨良多。姓名都是父母給的,我們沒有選擇。可是,道路卻是我們自己走出來的,父母沒有選擇。不管,我們好與歹。在父母的眼中,我們都是他們的孩子,這就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賈先生,竟然有如此胸懷,真是讓人好生佩服!”
“過獎了,看得出,你也是個性情中人,”賈儒士看着還在昏睡的錢寶和果腹道,“他們與你非親非故,你卻如此不離不棄,你是條漢子!”
“我們雖未有血緣至親,可是,我們卻是肝膽相照、患難與共的生死兄弟。”
“看得出來,你是個重情義的年輕人,”賈儒士搖頭嘆息道,“像你這樣的好青年,現在,可真是越來越少了!”
賈儒士領着金武來到了自己的住所,簡簡單單的四間草廬,有一間是廚房,一間是客廳,兩間耳房是住房。
“你和你的兄弟住在左邊這間屋裡,右邊這間是我辦得私塾,我平日吃住都在私塾裡,”賈儒士拍着金武的肩膀道,“來到這裡就像回到自己家,別拘束,別忘了,這裡是自由山莊。”
金武剛安頓好錢寶和果腹,端着溫水小心的幫他倆擦拭身體。賈儒士就帶着一個大夫,着急忙慌的闖進來。
“年輕人,你的兄弟得救了,”賈儒士激動地握着金武的手道,“我帶來了我們這裡的神醫,來爲你的兄弟瞧病。”
金武看着賈儒士身後深深地埋着頭,一言不吭的老人。心裡十分的疑惑,怎麼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老頭子?金武繞過賈儒士,徹底看清楚了那張臉,這個人他怎麼可能不認識?他竟然就是那個李大夫!?
“是你,你怎麼在這裡,”金武咬牙切齒的瞪着他道,“你還趕出現,知不知道,我現在殺你,易如反掌!”
“是嗎,我倒想試試,你的手段有多利索,”李大夫一臉滿不在乎道,“不過,我事先先告訴你,他倆的病,只有我能夠看好!”
“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說的話?”
“你可以不信,不過,我得告訴你,”李大夫一臉得意道,“那個陷阱,可是我親手設計的。”
“你——你,你——算你狠!”
“年輕人,別動氣,”賈儒士安慰金武道,“別的我不敢保證,不過,李大夫的醫術可以說是登峰造極,如果他治不好的病,天底下就沒有人能夠治好。”
“讓開點兒,”李大夫不滿的推開金武道,“我得給病人看看什麼情況。”
李大夫緊皺着眉頭號着錢寶和果腹的脈搏,一會兒眉開眼笑道:“表熱已經退去,也沒什麼大礙,他們之所以沒有醒來,那是因爲體內的熱毒還沒有清除。”
“怎樣,才能清除?”
李大夫看着一臉焦急的金武,卻意味深長的笑道:“這個,我可無能爲力了,哈哈——”
金武上前一步,本想揪住李大夫,卻被賈儒士拉住了。
“做人可不能這麼忘恩負義啊,他已經幫
你的兄弟瞧過病,你就放他走吧,冤冤相報何時了!”
“可是,我還是不知道怎麼救醒他們?”
“剛纔,李大夫不是說了嗎,體內熱毒未清,只要把這熱毒散出就好了。”
“看你也是個成年人了,這事情你還問我嗎?”
“你是說——”
“陰陽調和!”
“這,這——”金武支支吾吾道,“這,讓我怎麼辦纔好?”
“別太擔心了,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這裡有些乾糧和水,吃些東西早些睡吧!”
金武拿着麪餅,看着還在昏迷之中的錢寶和果腹,食之無味,哽咽無法下嚥。金武用溫水反覆的幫錢寶和果腹擦拭身體。只要是他們的皮膚一干紅,他就用溫水小心的敷。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星星已經爬上了枝頭,月亮的光芒灑滿了地面。樹影搖曳着倒映在牆角,兩個纖細的身影躲在窗下。她們不時地向窗裡面望去,一臉的欣喜和急迫。
月光灑在她們的臉上,你很清晰的就看到她們的面孔,俊俏的面龐顯得格外的稚嫩,看上去應該是隻有十五六歲的少女。她們玲瓏的身姿,更能說明她們的美貌和年少。
“姐姐,怎麼還不走開啊,都等這麼久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等會兒就行了!”
她們是自由山莊的一對姐妹花,姐姐叫花容今年十六歲,妹妹叫花月今年也是十六歲。猛然一看她們彷彿是一個人,不過自己瞧看,就會發現姐姐比較沉穩安靜,個子也比妹妹高半頭。妹妹自然顯得分外的小鳥依人、調皮可愛。
金武坐在桌前手撐着腦袋,已經開始打瞌睡了,腦袋直往桌子上栽。花容和花月在窗外看着直打瞌睡的金武,掩口偷笑。
“姐姐,他快撐不住了,嘻嘻嘻,”花月從身後拿出一個竹筒調皮的笑道,“我們要不要幫幫他,讓他睡得更香!”
“你這個鬼精靈,既然都準備好了,不用也可惜了!”
花月躡着腳步,小心翼翼的捅開窗戶,對着屋裡吹氣。一股淡淡的清香,瞬間佈滿了整個房間。金武只覺得頭沉的彷彿壓了千斤重擔一般,怎麼用力都擡不起來,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了。
花月和花容看着金武趴在桌子上,很久了也沒有起來。她們歡喜的從窗外爬進了房間,她們健美的身姿,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眼前。再看她們已經鑽進了被單裡了。
花容趴在錢寶的胸膛,挑逗的親吻着他的臉頰。錢寶只覺得渾身的燥熱直升,馬上就要被燒灼了一般。一個涼溜的東西突然竄進他的懷裡,他緊緊地抱住,反覆的揉搓,恨不得把她塞進自己的身體裡。面對錢寶火辣的熱情,花容又驚又喜。
果腹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打雪仗,剛覺得熱的受不了了。就有一堆雪出現在自己的身邊,他撲上去歡喜的抓撓啃咬,恨不得一口吞進自己的肚子裡。花月嚇得失聲尖叫,痛並痛快着享受這突如其來的暴風雨。
“喔喔喔——”公雞的鳴叫聲響徹了黎明。趴在桌子上的金武,擡起頭看着清晨那一縷耀眼的光芒,揉了揉疲憊酸澀的雙眼。一想到錢寶和果腹,他慌忙的趴在他倆的窗前。看着他們呼吸均勻,還在熟睡中。金武這一顆心還是沒有放下來,這熱毒該如何解是好啊?
李大夫端着飯菜推門而進,看着一臉焦慮的金武道:“要想照顧好你的兄弟,得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了,快過來吃飯吧!”
“唉——我吃不下,”金武嘆息道,“我現在那裡有心思吃飯啊,李大夫求求你,快想想辦法吧?”
“別擔心,會好的。”
李大夫伸手搭在錢寶的手腕上,咦,這熱毒竟然解了!他又走到果腹的身邊,發現他的熱毒也解了。
“漂亮的人,一般都特別幸運,他們倆也不例外,”李大夫意味深長的笑道,“別擔心,他們的熱毒已經解了。”
“解了?!”金武捎着頭道,“我怎麼不知道啊?也沒看到有人進來幫他們解毒啊?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那肯定是你睡得太香了,”李大夫道,“至於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可別來問我,我也不知道。”
金武皺着眉頭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毒是什麼時候解的,更不知道這是誰解的了?
李大夫拍着金武的肩膀安慰道:“這個過程有時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是不是你想要的。”
“我是想——可是——”
“沒那麼多可是的,只要是結果是你想要的就行了!”
金武看着面色越來越紅潤健康的錢寶和果腹,心裡總算是踏實了。可是,一想到這份恩情沒處可報答。他的心裡還是感覺特別的彆扭,知恩不報非好漢。我那麼重情義,卻不知道恩人是誰?這不是讓別人笑話,自己鬧心嗎?
“看來這事兒,只能問當事人了!”
看着還在熟睡的果腹和錢寶,金武忍不住搖頭笑道:“你們倆個臭小子,快點兒給我醒過來,別讓我在這裡揪心!”
金武的話音剛落,果腹伸着懶腰坐起來,一看到桌子上的食物和水,兩眼放光。縱身撲到桌子上,
滿眼晶瑩的淚花。
“哎呦,我的肚子,你可受委屈了,彆着急,先讓我喝口水,”果腹捧着水壺,“咕嚕咕嚕——哎呀,真是好!”
錢寶一聽到果腹喊好吃,猛然睜開眼睛,看到胡吃海喝的果腹,一把撲上去搶過果腹手中的麪餅。
“好你個果腹,竟敢偷吃,”錢寶拿着麪餅狠狠地咬了兩口道,“這餅可真有嚼勁兒,好!”
“二哥,不帶你這樣的,”果腹叉着腰氣呼呼地道,“那麼多餅你不吃,幹嘛就搶我這一個啊?”
“我就喜歡吃搶來的,搶來的就是香,怎麼着!”
金武看着大眼瞪小眼的錢寶和果腹,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看着他倆爭吵,真是一種享受!越看越歡喜,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有趣極了!
“好了,你們別搶了,來坐下來陪大哥說說話!”
“沒空!”錢寶和果腹大眼瞪小眼一同吼道。
這下金武可哭笑不得了。看來這仗啊,一時半會兒可停不下來啊!看着錢寶和果腹你爭我搶,他的心裡更難以形容了。想看到他們這樣生龍活虎的樣子,更想知道到底是誰救了他們。可是,又不忍心打擾他們。
金武圍繞着錢寶和果腹來回踱步,心裡來回掙扎。錢寶和果腹看着這樣的金武,一臉的茫然。
“大哥,這是怎麼了?”果腹趴在錢寶耳邊道,“二哥,你說是不是因爲那個事啊?”
“那個事情!?”
“嗯嗯——”
“他應該不知道,我們聽到了吧?”
“這個,誰知道啊?”
錢寶和果腹看着焦急的金武,他們望着彼此心裡也開始緊張起來了。
“二哥,你說,大哥會不會認爲,我們是故意偷聽的呢?”
“要說故意的,你是故意的,”錢寶不滿道,“我纔不願意受那份兒洋罪!”
“誰願意,那他就是個傻子!”
金武看着埋着頭,嘟嘟嚷嚷的錢寶和果腹。心裡還是放不下,不管怎樣也得對別人道個謝啊!
“錢寶、果腹,你倆過來,我問你們一個事兒。”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不信你問果腹,”錢寶慌忙的喊道,“他能爲我作證!”
“大哥,我也不是故意的。”
金武皺着眉頭,聽的是滿頭霧水道:“你們在說什麼?什麼故意不故意啊?”
金武拉錢寶和果腹坐下,三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道:“故意不故意都沒關係,那也是爲了救命,說出來就沒事了。”
金武擡頭只盯着果腹道:“果腹,你先說昨晚是誰救了你?”
“昨晚,誰救了我,”果腹聽了這話滿頭霧水,“大哥,不是你救了我和二哥嗎?”
“是啊大哥,你問這話可真奇怪,”錢寶道,“不是大哥你帶我們來到這裡嗎?”
“是我,我問的是昨晚,”金武紅着臉道,“誰來咱們房間了?”
“昨晚?”
錢寶和果腹相互望着對方,撓着頭更加的不解了。
“大哥,我們不是住在一起嗎?”果腹疑惑的望着金武。
“當然,是。”
“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錢寶笑道,“我們都住在一起,誰來沒來你還不知道?”
“是啊,大哥,你幹嘛來問我們這麼弱智的問題啊?”
聽了錢寶和果腹的回答,金武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青。他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一句話,難道還難倒了英雄好漢不成!
“我就直說了,昨天晚上,你們倆到底跟誰睡覺了!”
看着金武憋得臉紅脖子粗,竟然,冒出這麼一句話。錢寶和果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倆捂着肚子打着滾,笑得起不來了。
“大哥,這間屋子就我們三個,我們跟誰睡,”錢寶笑道,“難道,這屋裡還有第四個人不成?”
“二哥,你問這話可真多餘,除了大哥,我們還能跟誰睡?”
“果腹,咱們還是打開窗子說話比較好,省得別人多想!”
果腹一把推開窗戶,只聽見“哎呦——”一聲,李大夫竟然四腳朝天的摔倒在地上。
“二哥,你說的不錯,這裡還真有第四個人,”果腹嘻哈道,“只不過,他不在屋裡,在窗戶下躲着。”
“想不到李大夫,竟然有這種癖好,”錢寶抱着雙肩一臉看熱鬧的心情道,“趴牆根,不錯不錯!”
李大夫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頭也不回,連滾帶爬的逃走了。看到這一幕,金武也忍不住笑了。這老傢伙在搞什麼名堂!
“大哥,你要是有什麼疑問,就去問他吧,”錢寶指着李大夫逃跑的方向道,“他可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爲他是個大夫。”
“二哥說得對,他不僅是大夫,而且是李大夫!”
金武看着錢寶和果腹意味深長的微笑,還有說起李大夫的語氣,總覺得他們有什麼瞞着自己,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