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還是不救?齊樂人還在猶豫的時候,呂醫生已經衝上去了,蹲在那個女孩子身邊問道:“你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
“我肚子痛……好像……”女孩子一臉面無人色,“好像……要流產了。”
“………”
兩人大男人愣在當場,齊樂人心裡臥槽一聲,這妹子在公交車上還跟前男友咆哮要墮了這胎送他,這言靈眼看就要實現一半了。
不過這也太倒黴了,還有比在到處鬧鬼的醫院裡流產更悲劇的事情嗎?哦,遇到殺人狂大概能算一個……
“你、你要保胎嗎?要的話我給你打一針保胎針。”呂醫生認真詢問起了患者的意願。
那妹子已經一臉要瘋的樣子:“保個頭,趕緊流了!這裡到處是鬼保個鬼胎啊!”
“……”妹子,咱能不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嗎?齊樂人一臉想吐槽。
“來幫忙啊,扶她躺好!”呂醫生把齊樂人招呼了過去當苦力。
齊樂人去了,和呂醫生一左一右合力把人往人流室搬,妹子一臉要斷氣的樣子,勉強撐着走進了人流室,往牀上一趟就挺屍了。
“這裡有鬼……”妹子呻-吟着,不過神情還算鎮定,“我剛纔就是從這裡出來的。”
“鬼呢?”呂醫生有點坐立不安地東張西望了起來。
“看我流了一屁股血,慫了。”妹子疼得話都說不清了,“操,真的好疼……”
“……我,我幫你找找衛生巾。”呂醫生趕緊去拿東西了,人流室裡東西齊全,他很快將衛生巾連同一次性內褲一起遞給了她。
齊樂人給她倒了杯水,扶着她喝了。
“謝了,我叫薛盈盈,帥哥你叫什麼?”妹子緩過了氣,抖着手開始撕衛生巾。
“齊樂人。”齊樂人別過臉,這場景有點尷尬,非禮勿視啊。
“我們外面等你,你好了叫一聲。”呂醫生似乎特別見不得這種危急時刻“狗男女”看對了眼分分鐘要勾搭在一起的氣場,拉着齊樂人往門外站崗去了。
“這人流室結構很複雜啊。”齊樂人說。
“是啊,第一次來大家都有點摸不清路,這裡的醫生通道和患者通道不一樣,污物通道在另一邊,一大間裡套了四個小房間,休息室、手術室、辦公室、護士站,醫生辦公室和護士站之間還夾了個更衣室隔層,很容易繞暈。”呂醫生還加了句不吉利的總結,“非常合適開展追擊戰。”
“……咱能不說這麼立FLAG的話嗎?別忘了這醫院裡還有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現的殺人狂。”齊樂人無語。
呂醫生斜了他一眼:“你也說出來了。”
“……哦。”
兩人陷入了沉默中,思索着接下來該怎麼辦。
“你會做人流手術嗎?”齊樂人努力想了個不太容易立FLAG的話題。
呂醫生一臉“你在逗我”的表情:“想什麼呢,我可是內科醫生!幫產婦搞個B超檢查還行,你讓我去做人流?”
“……”
“不過要是不做會死的話,我也是可以試試的……”呂醫生真情實感地思索起了這個可能性。
“她好久沒動靜了,不會有事吧?”齊樂人隔着門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但直覺換個衛生巾應該花了不了這麼多時間。
“啊——!!!鬼啊!!!”門內鬼哭狼嚎地叫了起來,兩人顧不得許多立刻開門,只見薛盈盈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卯足了勁往外爬,原本她休息的那張病牀上,一個披頭散髮的半透明鬼影正趴在那裡,以一個詭異扭曲的姿勢爬過牀單,俯下身去抓她。
這一瞬間齊樂人並沒有想太多,上前一步連拖帶拽地將薛盈盈拉了開去,呂醫生整個人都像是要炸毛了,拔腿就要往外跑,結果走廊上一陣陰風吹來,砰地一聲掀上了大門!呂醫生用力擰了兩下,愣是打不開!
臥槽,關門殺啊!
病牀上的女鬼已經爬在了地上,頭頂連續傳來“啪啪啪”的爆炸聲,伴隨着薛盈盈的尖叫,休息室的日光燈一盞盞爆裂了!玻璃碎片嘩嘩落下,灑了滿地!
昏暗,陰冷,從室外滲入的光線不足以完全照亮這個房間,但依稀看得見地上蜿蜒爬行的女鬼,緩慢而扭曲地爬向三人!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呂醫生爆發出了一陣叫喊:“用血,用血試試!”
哪來的血啊!現在放嗎?!齊樂人緊張過度,大腦竟然還在運轉,可被他拖着的薛盈盈轉得更快,罵了句髒話直接把手往內褲裡伸,“嘶啦”一聲扯了什麼下來,就在兩個男人目瞪口呆之際,將東西拍在了快要抓到她腳踝的女鬼臉上。
淒厲的尖叫聲從女鬼身上爆發了出來,齊樂人終於回過神來,抄起一旁的椅子往它身上砸,果真碰觸到了實體!腎上腺素激增中的齊樂人爆發出了非同尋常的戰鬥力,硬生生將爬在地上的女鬼砸得灰飛煙滅。
室內一片寂靜,只剩下三人急促的呼吸聲,還有砰砰的心跳聲,齊樂人丟下椅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長長地出了口氣。
踏出了這第一步,竟然沒有他想象的那麼難。
薛盈盈捂着肚子低吟了兩聲,被手腳都在哆嗦的呂醫生扶到了另一張牀上,見齊樂人還呆呆地坐在地上,呂醫生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問道:“你還好吧?沒受傷吧?”
齊樂人這才從失神從迴轉了過來,僵硬地搖了搖頭。
沒受什麼傷,只是有些驚魂未定,幾分鐘前他拿着椅子一通狂砸的時候簡直像是失心瘋了一樣,現在回想起時只覺得陌生和不可思議,女鬼那猙獰恐怖的臉和淒厲的尖叫聲共同組成了噩夢中最真實的部分,令人不寒而慄。
室內依舊是昏暗的,只是沒有剛纔那種陰冷恐怖的氣氛,薛盈盈還半死不活地躺在牀上,生無可戀地捂着肚子看天花板,有氣無力地問:“這下不會來了吧?”
“應該會有個緩衝時間。”呂醫生樂觀地說,“你餓嗎?我幫你去找點吃的,還有武器,我們現在手無寸鐵的,有點……咳咳,不妥。”
想到剛纔他和齊樂人狂-插FLAG果真遇上了鬼,他乾脆把危險的詞語嚥了回去。
“你比較熟悉醫院,要麼你去吧,我在這裡看着薛盈盈。”齊樂人也有些猶豫,總不能把病人丟在這裡不管。
“我……”呂醫生糾結地“我”了半天,終於袒露了實情,“我怕……”
薛盈盈和齊樂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們倆去吧,我在這裡呆着說不定還安全點,再來一個我就再放點血。就是得麻煩你們幫我找點吃的。”薛盈盈倒是心很大,在這個幾分鐘前還鬧鬼過的房間裡頗有些臨危不懼的風範——如果忽略幾分鐘前她還見鬼叫得死去活來的話。
呂醫生又在房間裡轉了兩圈,幫她找了兩把手術刀充當武器,這才帶着齊樂人離開了。
走廊上依舊寂靜,大白天也開着燈,一片白晃晃的亮光。
呂醫生嘮嘮叨叨地自言自語:“食堂在門診大樓後面,現在過不去,還是先去找武器吧,再給薛盈盈找點吃的喝的,流產還是很消耗體力的。那個迷霧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待會兒要不要找機會去看看,一樓大廳的大門不知道開着沒有,沒開的話我們又得找鑰匙……”
兩人一路來到了B樓的木工房,裡面倒是有不少工具可以用,可惜沒見到那個殺人狂用過的電鋸,只有普通的鋸子,還有一些電線銼刀鑽子之類的木工道具。呂醫生找了半天樂呵呵地捧了兩根撬棍回來:“你看!物理學聖劍!”
……別鬧。
道具可以收進包裹裡,所以兩人乾脆洗劫了木工房和隔壁的電工房,將一些看起來用得上的工具都帶上了,然後一人一根撬棍拿在手裡,準備在附近找找食物,呂醫生叨叨起了以前值夜班時遇到的靈異事件。
“安靜。”齊樂人心頭猛的一跳,低聲喝住了呂醫生。
呂醫生茫然地眨了眨眼,在看到齊樂人肅穆的臉色後不由驚了一驚。
嗒嗒嗒的腳步聲從遠處的走廊裡傳來,不緊不慢,一轉眼,來人已經從拐角處出現了。
手提一把電鋸,面目猙獰地看着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