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
風不懂雲的漂泊,
天不懂雨的落魄。
淚不懂眼的懦弱,
我不懂你的悲傷。
小唯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他生氣了,他竟然發了那麼大的怒。這倒有趣,只見浮生揹着手不看小唯,令小唯不禁問自己,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竟然那麼狠心,把她摔到地上,連瞧都不瞧一眼,不愧是上古神尊,連感情都沒有。不過............他竟然會爲她擋劍,想到此,小唯嘴角劃過一絲弧度。
小唯掙扎起身‘既然大人如此討厭小唯,那小唯就走了,你回你的寒冰地獄,做你的寒冰地獄之主,而我做我低微的狐妖。’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浮生的玉簫橫在小唯面前,擋去了小唯的路‘你私闖寒冰地獄,是我寒冰地獄的囚犯,想溜走,恐怕,還沒那麼容易,本尊怎會被你這小小狐妖的雕蟲小技所矇騙?’
這時,一道銀光閃過,小唯沒了蹤影。
浮生並沒有阻攔,‘小唯,他真的是你所愛之人嗎?.........子衿’浮生輕輕念出這個曾被小唯唸叨的男子名諱,揮了揮披風,消失於茫茫夜色之中。
小唯被帶到了一條小溪邊,睜開眼的那一霎那,看見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的背影‘唯兒,你不乖,明日你我大婚,你爲何要離開?’
小唯這時心口猛然一陣劇痛,噬心之痛,小唯捂住心口,她要人心,她需要人心,她感覺到人形漸漸若影若現。
‘子衿,救我。’小唯慢慢失去了意識,這時她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緊接着,醇厚的靈氣進入了讓她虛弱的身體,她正要睜開眼,卻被用靈力催眠。
還是那個夢,還是那個人,他還是穿着黑色衣服,她好像見過他,見過的,那抹黑色的背影似曾相識,那男子轉過身來,是他,怎麼會是他?
浮生一臉傲視的看着子衿,‘你爲何不救她?你不是愛她嗎?’
子衿邪邪的一笑‘浮生大人,你在寒冰地獄待了那麼久,不知是何時明白了這人間情愛?’
浮生蔑視子衿的笑‘那又如何?’
‘唯兒明日將與我大婚,我愛不愛她又有什麼關係?浮生神君,你要不要來喝一杯喜酒?’
‘身爲仙家,竟如此無恥,被欲衝昏頭腦,可悲。’
‘噢?神君不看管寒冰地獄,擅離職守,不會是爲了我的未婚妻吧?’子衿的話中滿是嘲弄。
早已運於袖中的靈力施向子衿‘與本尊做對,不知死活。’
子衿自然不是浮生的對手,可是浮生卻疏忽了,子衿怎會毫無準備的激怒上古神尊,又怎會自尋死路?
回得了過去,回不了當初。
天地日月,恆靜無言;青山長河,世代綿延;就像在我心中,你未離去,從未改變,塵緣從來都如水,罕須淚,何盡一生情?莫多情,情傷己。
你救過我一次,我必定不會放棄你。
---------------小唯
點點月光散下,眼前的小溪消失了,所代替的是一片森林,在陰冷的月光下,讓人覺得冷冷的。
子衿的聲音在森林之中久久的迴盪着‘這可是誅仙陣,你怎麼逃脫,就看你和你想保護的小狐狸了,你若無能力,明日我就娶了她,哈哈哈哈。’留下的是子衿囂張的笑聲的回聲久久迴盪。
小唯緊接着甦醒了‘這是哪裡?’浮生抿着嘴靜靜地看着滿臉迷茫的小唯‘就憑子衿的誅仙陣,想把我們能困死在這?妄想。’
‘不可能,你騙我,子衿對我那麼好,怎麼可能會這樣,我看像困死我的是你吧。’小唯爲子衿申辯着。
浮生眉眼裡沒有一絲表情,‘本尊要殺你,根本用不着如此。’
說完,浮生像森林深處走去,這時叢林中射出一道道光,浮生立刻施法用靈力將小唯和自己罩在其中,光茫不斷增加,變密集,被光芒觸碰之處頃刻化爲灰燼,浮生只能不斷用靈力阻擋,森林中漸漸瀰漫這霧氣,浮生感到自己的靈力在不斷的透支,在被吸取,散盡,但有支撐着護着小唯,滴滴汗珠從額頭滴下,雙鬢也由黑色變得蒼白。
‘大人,你......不要爲小唯擋着了,小唯雖愚鈍,但也知道自古天家仙人五衰之相,大人你雙鬢已白,撐不了多久了,別管小唯了,小唯只是只狐妖,不知大人如此相待。’
‘本尊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事,你無需愧疚,更無需報答。’浮生儘管深陷困境,依然保持這那份驕傲與霸氣。
小唯看浮生漸漸支撐艱難‘大人,這到底是什麼陣?’
‘誅仙陣’
小唯是狐妖,機靈聰明,點子多,領悟能力高,她明白子衿是不會傷害她的。
小唯一時情急衝到了結界外。‘小唯,不要.................'浮生脫口而出,在他心裡滿是焦急。
他從來都叫她孽狐,他叫她小唯,小唯忽然感到很欣慰,倔強的她沒有回頭,她願意一賭,用自己的生命。
‘大人,你救過我一次,我必定不會放棄你,小唯總是讓你保護,小唯只是一隻狐妖,這誅仙陣可困住神仙,可困不住妖。’
光從小唯的身體穿過,小唯並沒有受傷。
這時四周的森林和迷霧散去,眼前還是那片湖泊 ,子衿的身影浮現在小唯眼前‘你爲他,竟不惜以命相賭?唯兒,爲什麼?’子衿笑了,竟有些戲虐。
‘小唯說過的,大人救過我,我就算死,也決不會連累大人。’
聽到小唯的話,浮生有些高興,卻僅僅有有些失落
轉首的瞬間,你遺忘了千年的柔情,爲我種下了今生刻骨的傷,今生,既然你我兩兩相忘,忘川彼岸的三生石上可否有你我的曾經?
塵緣飛花,人去樓空,夢裡花落爲誰痛?在曾相逢的夢裡;別離,在淚眼迷朦的花落間;心碎,在指尖的蒼白中;淡落,在亙古的殘夢中。
就算一切成空,你的身影依然在我心中,千年,萬年,永不磨滅。
她只是爲了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或許,眼前的這隻狐妖愛的只有茫茫紅塵。
小唯凝視着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眼前的白衣男子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神?他曾口口聲聲說對她好,曾說讓她幸福,曾說保護她,說要娶她,可是,如今........他卻要將她與浮生困如誅仙陣,他差點害死身後那個傾盡靈力所有護自己的神?爲什麼?
子衿望着眼前倔強的小唯,望着她死死護着身後早已元神受損的上古神尊。
‘浮生,你輸了,你沒有做到,她是我的了,明日的那杯喜酒,我會給你留着’
子衿輕輕揮袖,小唯和子衿便消失在浮生眼前。
浮生望着遠方,萬年沒有表情的絕美臉龐,閃過一絲憂傷,那顆萬年沒有感覺的心,竟有些疼痛,心痛的感覺嗎?心爲誰而痛?爲那隻貪戀紅塵不知悔改的狐妖嗎?
耳邊迴響着小唯堅決的聲音
‘大人,你救過我一次,我必定不會放棄你’
‘小唯說過的,大人救過我,我就算死,也決不會連累大人。’
浮生的嘴角漸漸有了弧度‘真是隻笨狐狸,你是本尊的囚犯,本尊沒有允許,你休想逃出寒冰地獄半步,就算天涯海角,本尊必定能找到你。’
浮生霸氣依舊,往事如煙,若隱若現。
小唯被子衿帶回了景靈洞,小唯明白,以後或許以後再也見不到浮生了,‘今昔一別是永年,願君安好,再無牽掛,畢竟,他爲她耗費了那麼多的靈力。’
子衿走到小唯身邊‘唯兒,你的喜袍,我以讓人織好,明日你我便要成親,你可想讓浮生神君來喝杯喜酒?’
‘今日,你爲何如此?’小唯好似要尋找一個答案。
‘爲何?那浮生會把你抓入寒冰地獄,我來救你,又有何錯?’子衿擺弄着衣襟上的紅色飾物。
‘可他救過我,你怎能如此?’
‘呵呵,’子衿苦笑一聲,他是上古神尊,又是女媧最得意的大弟子,而自己不過是修爲短淺的仙,若想得到,不狠不用計策,不是用些陰招又怎會將小唯帶回景靈洞?憑藉浮生的修爲,只要會寒冰地獄以冰雪之靈氣修養不出三日,便可恢復。明日,浮生定來不了。
‘唯兒,不要多想了,明日是大喜的日子,誤想那麼多。’說罷,便隱身修煉去了,唯留下小唯在景靈洞中。
若,只是你茫茫人海的過客,可不可以不讓我癡迷?
若,我只是你如花年華的點綴,可不可以不讓我沉醉?
若,我只是你半世流離的起點,可不可以不讓我離開?
若,我只是你可有可無的煙火,可不可以不讓我破碎?
看不到故事的結局,永生永世,有誰爲我等?
花無聲,落滿地,可知傷了誰的情?碎了誰的心?
他與她的相遇註定成劫,但他願意爲她負手遮天下,哪怕換回的只有身後七步的距離。
他會來嗎?小唯用手拂去一片雪花,或許不會。他傷得重嗎?
小唯發現自己此時此刻想的都是浮生,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她努力的告訴自己,自己喜歡的是子衿,愛的神也是子衿,浮生不過是驕傲的寒冰地獄之主,視萬物衆生爲螻蟻的神,沒有感情,也沒有欲,高高在上,可他爲什麼要救自己,寧可讓自己的元神受損,爲什麼?小唯找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讓自己的內心過意得去。
在寒冰地獄中,浮生坐在一塊兒岩石之上,吹着玉蕭,簫聲若虛若幻,含蓄深沉,行雲流水,餘音繞樑,餘音嫋嫋,清耳悅心,婉轉悠揚,如鳴佩環,萬妖靜靜的聽着,簫聲中似乎有了些與往日不同的情感,久久縈繞。
彩鵲與龐郎在千餘年前,前往南海,索要南海神珠,最終在蓬萊仙島闖過重重困難,求得了蓬萊山上所供奉的南海神珠,蓬萊島上被仙氣重重包圍,龐郎在彩鵲的陪伴下修煉千年,終成正果,雖然成仙,但是修爲很低,不過,這一切對於彩鵲與龐郎而言,一切足矣,至少龐郎不用經歷生老病死之苦,和生離死別之痛。
這一日,彩鵲想到千年之期已到,浮生大人已經重修完畢,於是和龐郎一起前往寒冰地獄,二人打算一起去看望小唯和浮生。
到了寒冰地獄,因爲寒冰地獄的結界妖進不去,龐郎站在寒冰地獄外‘小仙龐郎早聞浮生神君大名,今日特來拜訪。’
浮生幻身出現在寒冰地獄外,‘你是何人?你可知寒冰地獄是什麼地方?’
彩鵲愣在那裡‘浮生大人,我姐姐呢?’
浮生沒有看彩鵲’無知小妖,你姐姐在哪裡與本尊有何關係?’
‘喂,浮生·,你怎麼能這麼沒良心,我姐姐在寒冰地獄中陪了你一千年,你竟然說不認識她,你是不是把他趕走了,你.......................................'
彩鵲話還爲說完,就被浮生施與冰刑,’孽畜,竟敢在寒冰地獄口出狂言,不知死活。‘
龐郎見此,立刻施法護住彩鵲’神君大人,剛纔彩鵲無意之失,還望原諒。‘
’本尊怎會與此一般見識?‘
’傻子,我姐姐怎麼辦?她到哪去了?‘
’彩鵲,彆着急,小唯姐姐不會有事的。‘
’小唯‘本已離開數步猛然回頭,他沒有聽錯,是小唯,是那隻不知死活的狐妖,是那隻說自己不懂愛的狐妖,是那隻明日要與子衿成親的狐妖
她原來曾經在寒冰地獄之中陪伴自己千年,這是真的嗎?浮生一遍遍的問自己。
後記:歲月的那一抹嫣紅點綴了一世春秋;煙火的那一束流光踏碎了剎那芳華
誰爲誰守望成一座永恆的碑,
誰爲誰凝結成一滴千年的淚,
誰爲誰把滄海守到桑田,
誰爲誰把黑夜候到白天,
誰爲誰把青絲熬成白髮,
當一切記起,可否會愛已無言,情已無聲,淚溼雙眼,流滿心間。
只可惜他憶起,而她早已忘卻,默默無私的守候,在身後七步的距離,可否換回她再次的回首與駐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