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離永安從田家逃跑,已經超過了十天了。
沒人找到他,也沒出城。他會去哪裡呢?
花小骨咬着大拇指,心裡一遍遍琢磨着。永安這個小子,也不知身上帶了多少錢。
他雖然住在田府裡三年,不過大約吃住都在府上,身上也該有些銀子的吧?
不對,他被當做姑娘養在田府,若說銀子大約不會有,可像是剛纔明兒拿出來的那個金子做的小金魚那樣的小玩物,大約該是常有的。
還有……首飾頭面?
花小骨伸拳一敲自己的手掌——對了,若是永安身上沒有現銀,而只有那些小玩意的話,那大約他得去當鋪將這些玩意兒當了,換些銀子出來?
不過……若說當鋪,可京裡的當鋪除了田家的,剩下的一些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花小骨皺着眉想着,最後搖了搖頭,大步流星往城郊走去。
不管了,若是永安身上沒銀子,又沒出城的話,大約也只能躲在破廟那種地方了。
花小骨一邊打聽着,一邊往一處處地處人煙稀少之地的小破廟裡搜尋着,果然,在日落之前,花小骨終於找到了蜷縮在了一個土地公破廟的一個角落裡的永安。
他看起來瘦了很多,整個人邋邋遢遢裹着已經髒亂不堪的衣裳,身上堆着些乾草,枕着一塊石頭正閉着眼皺着眉,面色很是難看。
花小骨看了半天,纔敢上前相認。瞧着永安這副落魄的模樣,花小骨鼻子一酸,上前蹲在他旁邊,伸手搖了搖他。
“永安?永安!”
永安彷彿做了噩夢,他額頭上全是汗水,被花小骨搖動,而後猛然驚醒。
“我是男的!我是男的!”
花小骨伸手摸了摸永安的額頭,便立刻斷定他這是燒糊塗了。
她吸了吸鼻子,將酸澀壓了下去:“永安,我是小骨啊,你醒醒,我這就揹你去看醫生。”
永安的眼睛緩緩睜開,看着花小骨眨了眨眼,而後頓時大哭了起來:“老天爺,你說我夢見誰不好,要夢見我兄弟!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你看看清楚,我是花小骨!你沒做夢呢,快上我背上來,你生病了!”
哭了一會,永安這才聲音嘶啞地睜着腫着的眼皮,疑惑地說了一句:“小骨?”
“是我。”
花小骨原本想着,永安若是清醒了過來,知道了自己是誰之後,便能乖乖讓自己帶他去看大夫。誰知永安這幾日受了不少委屈,這下見到了親人,便立刻又是大哭了起來:“小骨啊,居然果真是你!你可算來了,我等得你好苦啊……我差點就要被人娶回去當媳婦了啊……”
花小骨知道這是永安燒糊塗了,卻也忍不住一腦門的黑線。她不再廢話,趕緊將永安扶坐了起來,而後背過身去,將人背了起來。
雖說花小骨是個女的,可畢竟也是釀酒三年多了,日日干活,身上力氣挺大。她揹着比她還矮了半頭的永安,撐着力氣,一口氣將人背到了臨近城郊的一個小小的醫館裡。
當看好了大夫,抓好了藥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明日還得上工,花小骨看着雖然已經稍稍退了一點燒,卻依舊有些迷糊的永安,便咬了咬牙,將人趁黑揹回了田家工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