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自從上次體育部部長童威帶人來了之後,所有的小秘書都發現汪明筌的氣色變了很多,好象很不高興一樣,已經持續了一週了,仍然沒有見到有什麼改變。而這天,當小張他們看到汪明筌走進來時,還是那個樣子,而小張身後的幾個小秘書給小張連打了幾個眼色,小張才勉強的向汪明筌走了過去。

這兩天,汪明筌確實心情很不好。上次童威被總理連哄帶嚇的趕回去後,汪明筌一回家,就與妻子吵了一架。鞏凡是那種外柔內剛型的女人,在外面雖然不會給汪明筌什麼難堪,但是回到家裡後,就絕對是一家之主。而他們兩人吵架的原因也不負責,就是鞏凡的弟弟,汪明筌的小舅子,鞏斌被抄了魷魚。兩件事情看上去並沒什麼聯繫,但是其中的關係就卻很複雜了,不但有聯繫,而且還是因果關係。

鞏斌比鞏凡小五歲,是當年他父母在嚴格實行計劃生育後,特別想要個兒子,而超生出來的。鞏斌因爲從小受到了過多的寵愛,所以不但沒有他姐夫的才能,連他姐姐都比不上,高中畢業後,就失業在家,成天在社會上游手好閒,簡直成了一個二流子。鞏凡因爲工作太忙,很少有時間管這個不爭氣的弟弟。而鞏凡兩姐弟的父母早在鞏凡還在讀大學,鞏斌正在讀初中的時候就逝世了。兩個老人家去世的時候,同反覆要求鞏凡照顧好弟弟,不要讓他們在地下還過得不安心。而這兩個老人的遺願,卻拖累了鞏凡一輩子。

鞏凡與汪明筌是在大學認識的,當時汪明筌正在讀研究生,而鞏凡還只是個普通的本科生。當汪明筌研究生畢業後,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國家公務員,而那年,正好是中央政府進行公務員擴招,汪明筌雖然沒什麼關係,但是有很好的成績,而且面視後,也被當時才進入中央政府的王一林看中,就這樣留在了王一林身邊。

鞏凡與汪明筌原本只是普通的朋友關係,但是當汪明筌進入了政府,成爲了中央機關的公務員,而且直接當上了某部長的秘書後,鞏凡開始與汪明筌頻繁的接觸。關於鞏凡當時是怎麼看待他與汪明筌之間的這段愛情,其實很簡單,只要稍微有點這方面經歷,或者對這方面事情有點了解的人,都應該很清楚。汪明筌因爲在學校的時候完全就是個讀死書的呆子,所以當鞏凡進入到他的生活中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去考慮這段愛情的意義與價值,他也考慮不到那麼多,因爲當時的他,根本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兩人在談了半年戀愛之後,就閃電般的結婚了。而婚後,鞏凡才發現,汪明筌不但在感情上是個呆子,在對待事業上,也是個呆子,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靈活變通。原本她想通過汪明筌,給自己在政府部門中安排一個好工作,同時幫她安排好鞏斌。但是汪明筌卻如同對待工作一般認真的對待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考慮過用自己的關係網幫妻子找到一份好工作,反而還不斷的開導鞏凡,人活在世界上,應該以自己的力量去獲取一切,而不應該靠裙帶關係,做人要公私分明,千萬不能假公濟私。

碰見了鞏凡這樣的女人,汪明筌的開導能夠起到什麼作用,那是很明顯的了。兩夫妻的關係在第二年,也走到了危險的關頭。但是這一年,一件事情稍微緩和了兩夫妻之間即將破裂的婚姻。

王一林在進入中央政府之後,擔任了兩年的外經貿部部長後,升任常務副總理。而汪明筌因爲平時良好的表現,在王一林的要求下,也升了官,成了副總理秘書。而這時候,童威出現了。

童威雖然在辦事能力上並不怎麼樣,坐在國家體育總局局長的位置上,也是一天喝茶看報紙,反正所有的事情都由下面的負責人在處理。但是童威也有一點能耐,那就是對政府內的人際關係非常瞭解。當王一林以這麼快的速度當上了副總理,他就知道這人前途無量,按照他一貫的做事風格,當然要巴結王一林了。但是王一林卻是個軟硬不吃的人,而且後臺極硬,童威也不敢表現得過分的明顯,所以,只好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王一林身邊的人身上。

汪明筌由於違反了政府的規矩,進行了隨調,所以童威第一眼就知道汪明筌肯定是王一林很重要的人。既然巴結王一林沒辦法,那麼想辦法搞好與汪明筌的關係,那也對童威今後的發展也有很大的幫助了。所以,童威馬上轉移目標,把賄賂的對象對準了汪明筌。

人以類聚,汪明筌能夠得到王一林的賞識,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汪明筌公私分明,絕對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來。所以,童威這個馬屁又拍錯了地方,所有送給汪明筌的禮物都被冷冰冰的退了回來。

童威失敗了幾次後,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知道汪明筌的愛人在一傢俬人公司裡面打工,而且做得很不開心,還知道了,因爲汪明筌沒有幫她在政府裡面找份工作,而快要搞得家庭破裂了。童威這人大本事不多,小心眼不少,馬上就知道這是個可以巴結汪明筌的機會了。所以馬上就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在一次公務員招聘中,讓根本就沒參加考試的鞏凡進入了國家體育總局,並且送去了一份大禮。

鞏凡當時並沒認識到這是童威一相情願做的,還以爲是丈夫回心轉意,心裡開竅了呢,所以,他們這段婚姻繼續維持了下來,而鞏凡對汪明筌也比以前好多了。而當汪明筌搞懂一切原因之後,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如果這時候揭穿這是童威自做多情的行爲,不但家庭馬上回破裂,而且自己的名譽也保不住了,誰也說不清這中間他汪明筌起到了什麼作用啊!而汪明筌見到妻子對自己的態度改了很多,而且家裡也安穩了下來,對童威也有點感激。隨後在國家體育總局該爲體育部的時候,汪明筌也在王一林面前說了兩句童威的好話,讓本應該被退下來的童威保住了自己的位置,成爲了最新的一名部長,這也算是回報了童威,還清了這個人情吧。

童威卻會錯了意,以爲自己做的事情起到了效果,而且人清了汪明筌兩句話的分量有多重。這下趕緊快馬加鞭,在坐上體育部部長的第二天,就把汪明筌的小舅子調了進來,給鞏斌安排了一個不錯的職位,事情很輕鬆,但是拿的錢卻不少。

本來事情到這,也沒什麼了,汪明筌覺得自己已經爲童威做了那麼重要的一件事情,而且鞏斌自己不爭氣,找不到工作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所以並沒多童威這個多此一舉的舉動表示感激。

而一週前,王一林漂亮的耍上一手後,讓童威碰了一鼻子灰,滾了回去。而童威一回去之後,他那幾個部屬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童威,幾個人意見並不一致,而綜合到一起,再加上童威有點記恨汪明筌沒在這個時候幫他說上兩句好話,所以就自認爲是汪明筌在背後搞鬼,壞了他的好事。這下,童威腦袋一混,立即就把平時根本就沒點作用的鞏斌給抄了魷魚。

當鞏斌失去了這麼好一個工作後,回家就找到了姐姐訴苦,而在鞏凡聽來,好象就是汪明筌專門要讓小舅子失業一樣,所以,當汪明筌回到家後,當天晚上,兩夫妻就大吵一架,最後甚至到了分牀而睡的地步。一週下來,汪明筌因爲不知道問題出在了什麼地方,也對鞏斌自己不爭氣,而鞏凡把那個弟弟看得比丈夫都還重要而生氣,所以並沒有想辦法改善夫妻關係。經過一週的冷戰,兩夫妻現在已經到了快要鬧離婚的地步了。

鞏凡已經放出話來,如果汪明筌不能幫鞏斌找到個好工作的話,他們夫妻就沒什麼話好說了。而汪明筌這幾天就是爲這事發愁,即使鞏凡再蠻橫,兩夫妻在一起生活了快五年了,就算原本沒感情,現在都生出感情來了,即使他們現在還沒有子女,但是這個家,畢竟還是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說到離婚,汪明筌就很不舒服。所以,他煩惱的就是怎麼才能夠給鞏斌找到一件好工作。其實以他現在的地位,隨便給鞏斌安排個吃閒飯的工作並是件困難的事情,但是汪明筌很清高,而且在王一林身邊呆了五年,他變得更加公私分明,他是絕對不想把這個不爭氣,只會惹麻煩的小舅子安排到政府中來的,到時候真要惹上麻煩了,不但連累自己,說不定還會害了王一林。所以,汪明筌爲幫小舅子找工作的事情,已經頭痛了一週了。

好了,汪明筌的煩惱我們說完了,現在讓我們看看小張的煩惱吧!

小張知道汪明筌心情不好,但是自己運氣差,抽籤抽到自己上去送文件,沒辦法,只有硬着頭皮跑過去拉住了汪明筌,說道:“汪哥,這是下午才送到的文件,另外,教育部的刀部長已經在會客室等着了,你沒來,我們不敢去通知總理!”

“哦!?”汪明筌雖然心情不好,但是他很會調節自己,所以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工作。隨手翻了下手中的文件,又是要錢的,肯定總理看就煩,還是自己先看看再給總理吧。而擡頭看到小張還在看着自己,就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不是,我是想問你,總理的早餐是不是與以前一樣,牛奶加麪包。”小張說着,看到汪明筌雖然神色不好,但是並沒發火,才鬆了一口氣。

“總理昨天晚上又加班了?”見到小張點了點頭,汪明筌心裡有點怨恨自己,如果不是因爲家裡的原因,他應該陪下來幫總理處理事情,總理也不用通宵加班了。稍微平定了下複雜的心情,汪明筌纔對一臉驚訝的小張說道:“你自己忙去吧,我先去問下總理,等下我自己去給總理準備早餐!”

小張點了點頭,再給汪明筌指了下會客室,才走開了。而汪明筌已經看到會客室裡坐着幾個人,肯定是教育部的刀紫蕊,想了想才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把小張交給他的文件放好後,專門選了條遠離會客室的路,去了總理辦公室。

才走進總理辦公室,就看到王一林爬在桌子上睡着了,嘴角還掛着一條很粘稠的唾液。汪明筌心裡一陣自責,又是一陣感動,輕手輕腳的走到了總理旁邊,纔看到桌子上堆的那一大堆文件都已經批示好了。見到總理身上的外套滑了下來,汪明筌趕緊小心的給總理蓋好,即使房間內有暖氣,但是就這麼睡着,卻很容易感冒,而汪明筌又不好叫醒總理,知道總理肯定是處理完所有文件後才睡覺的,那時候肯定已經天亮了吧,還是讓總理多睡一會,不然等他一醒來,又要不停的工作一天,即使總理現在才四十多歲,這麼勞累下去,也肯定挺不住。

但是汪明筌再小心,當外套從新蓋在王一林的身上時,王一林已經被驚醒了。

王一林擡起頭來,看到是小汪在幫他披好外套,尷尬的笑了笑,趕緊有手背抹掉了嘴角上流出的唾液,尷尬地說道:“哎,現在年紀大了,熬夜不行了,才一個晚上,就累得不成樣子了!”

汪明筌苦笑的看着總理的模樣,黑黑的眼圈,眼袋已經腫得很大,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幾條,而頭髮因爲睡覺已經亂成了一團雞窩,一邊收拾着桌子上快要堆滿的文件,一邊說道:“總理,你可不是一天了,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吧,我看你還是去沙發上躺一會,有什麼事情,我先幫你處理好,你最後看一下就好了!”

“呵呵,還真是想念以前啊,當時我們連續熬幾個晚上都精神得很,也不知道怎麼的,才過了幾年,現在熬夜就不行了!”王一林說着,站起來活動了下因爲爬在桌子上睡覺而變得發麻的身體,同時已經拿起了今天的備忘錄,看了一下,問道:“今天教育部的刀大姐要來,我可不能睡了,不然被她發現了,把我當成現行教育題材,那可丟臉了!”

汪明筌現在對總理只有敬佩二字可以形容,如果真當成了現行教材,那也肯定是正面的,而不是反面的。而汪明筌開始還不想把刀紫蕊他們已經到了消息告訴總理,但是想到如果被總理知道的話,肯定要受責備,所以還是對總理說道:“刀部長他們已經來了,正在會客室裡等着呢!”

“哦,怎麼不早說?快去將他們請來,今天的事情還有很多,下午還要回家兩個國家領導人,我們的動作要快點了!”王一林說着,已經開始幫汪明筌收拾了起來。

汪明筌看了看總理一眼,每天總理的日程安排他是最熟悉的,但是看到總理現在的樣子,汪明筌有點於心不忍,疊好一捆文件後,說道:“總理,你還是先把早餐吃了再說吧!”

“不用了,你先去把刀部長他們叫過來,然後給我把早餐送來,我們邊吃邊說,刀大姐是不會介意的!記得幫我多帶杯咖啡來,一樣的,要黑咖啡,這次泡濃點!”王一林說完,就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恩,好吧!”汪明筌不知道應該怎麼反對總理的要求,臨走前,還從衣袋裡掏出一把梳子遞給了總理,笑着指了指總理的頭髮,這才走出了總理辦公室。

王一林這才發現自己的頭髮已經亂得不成體統了,馬上脫掉外衣,走進了辦公室裡面的獨立洗手間,準備給自己洗個熱水頭,好讓自己更加清醒,不然他今天的工作能不能堅持完都是個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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