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蓉聽完,一拍自己的腿,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麼沒想到,當時我就是腦子一熱,拉住了他的衣袖,他才說這句話的,難怪啊!”
末了,雙手攥了絃音胳膊,如同看到親人一般:“果然江妹妹對三王爺瞭解頗深啊。”
忽的又想起什麼,眉心一皺:“可是,不讓人觸碰,那......那......那豈不是不能跟他親密?”
終究是是未出閣的小丫頭,饒是膽子再大,說到這裡亦是紅了臉。
其實,她想說,豈不是不能跟他親熱的,說不出口,便改成了親密。
“那那個被燒死的通房丫頭也不能嗎?那他們如何通房的?”
絃音:“......”
“咳咳”清清嗓子,絃音諱莫如深道:“所以,要先走進他的心,而且在跟他保持距離的情況下走進他的心,聽說,那通房丫頭就是甚得他心,才被另眼相待。”
韋蓉聽完眉頭皺得更緊了:“保持距離的情況下走進他的心,既然保持距離,又如何能走進他的心呢?”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絃音攤攤手,“我要知道,我那個摯友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未得償所願,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就是一定要跟他保持距離,不要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這樣就算沒走進他的心,也至少不會讓他厭惡,不厭惡纔會慢慢生好感,一開始就生厭了,就基本上沒什麼戲了,凡事一步一步慢慢來,對吧?”
韋蓉想了想,甚是認同地點點頭:“嗯,江妹妹說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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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秦心柔被管深和薛富推搡着進了院子。
院中的廢墟原本就亂,後來又被管深帶人翻過一遍找唐丕,所以更加一片狼藉。
地上大片大片的血漬,雖然已經乾涸,卻也因爲幹成了黑褐色,更加讓人的心裡發瘮。
秦心柔髮髻歪亂、小臉蒼白,身子搖搖欲墜。
見卞驚寒拾步從院門口進來,她就像是溺水在汪洋中的人看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雖然知道,那只是稻草,不是舟船、不是浮木,她卻還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
“王爺,王爺,真的不是我,請王爺相信我,我是無辜的,我是被人陷害的,我不是兇手,那些皇室暗衛並不是受我所派,真的不是我,王爺......”
卞驚寒恍若未聞,墨袍輕蕩,一步一步朝她走過來。
秦心柔怔怔看着他,眼淚淌了一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卞驚寒在她兩三步遠的地方站定。
秦心柔發現,他依舊是那樣龍章鳳姿、風華絕代、讓人心生嚮往,卻也是那樣心硬如石、涼薄無情、讓人看之心顫。
其實這幾日她也一直在想,就算他對她無心,可她懷揣着一顆真心送到他面前,他也不應該那麼狠吧?
他是真的狠。
見他墨袖一動,“唰”的拔出腰間長劍,秦心柔笑了。
笑得淚流滿面:“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不該喜歡上王爺.....”
“你最錯的,是投錯了胎。”
卞驚寒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隨後響起,秦心柔一怔,還以爲他不會說話,沒想到竟出了聲。
只是,她沒有聽明白。
投錯了胎?
應該投男胎嗎?
就在她怔愣之際,眼前寒芒一閃,面前的男人揚臂,長劍如虹,劍鋒折射着下午的陽光,她閉起了眼,爲那刺目的光,也爲他這個舉措。
就在她做好了赴死的心裡準備之際,忽的傳來“鐺”的一聲脆響。
預期的疼痛沒有來,還聽到了兵器交接的聲音,她陡然睜開眼。
只見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好幾個黑衣人正在跟卞驚寒主僕三人打鬥。
什麼情況?
是來救她的嗎?
她愕然、難以置信......然後,狂喜。
來人皆黑衣黑褲黑布蒙面,看不到臉,她不知道是什麼人,她只知道,有人來救她了,有人來救她了!
“公主快跑!記住一點,千萬不要回午國皇宮!”
其中一黑衣人邊跟卞驚寒癡纏打鬥,邊朝她大聲嚷道。
秦心柔回過神,見黑衣人人多,卞驚寒就三人,已被黑衣人糾纏上,無法分身,連忙飛快地往院子外面跑。
一刻都不敢停頓,她沒命地瘋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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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結束了坐立行走訓練的絃音又躺在榻上挺屍,秦燕風風火火從外面跑進來。
“喂,你們知道嗎?那誰被人救走了!”
“那誰是誰呀?”韋蓉也是累得動也不想動,連聲音都懶懶的。
“就是那個午國七公主秦什麼柔啊!”
秦燕話落,三人皆是一震。
“誰?”
“被人救走了?”
絃音和韋蓉同時震驚出聲。
“午國七公主,就是那個縱火燒死三王爺通房丫頭的那個,聽說是三王爺將其帶到那通房丫頭燒死的地方,準備動手,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批黑衣人,將人救走了,現在三王爺又進宮來了,在跟皇上說這件事。”
絃音一時有些難以接受,蹙眉坐了起來。
秦心柔居然被人給救走了!
她的仇,特別是小蘭的仇,還有那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暗衛的仇,豈不是沒報成?
而且,她不知道那夜卞驚寒總共派了多少暗衛在,除了小蘭和拼盡全力接住她的那個暗衛,還有沒有人遇難,她只知道,當時空氣中除了焦味就是血腥。
過去了那麼多天,她現在只要想起,鼻子裡充斥的還是那一股濃郁的血腥。
血帳血償、天經地義,秦心柔必須付出代價!
怎麼就被救走了呢?
掌事的嬤嬤自門口進來:“殷史官上午說,這個時候,他的記錄可整理好,你們誰去史館取一下?”
“我去!”絃音自告奮勇從牀榻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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絃音故意繞了一圈,因爲她想經過龍吟宮的前面。
遠遠地便看到龍吟宮門前的臺階下面,一道熟悉的身影等在那裡,她眼波斂了斂,是管深。
看來,是在等龍吟宮裡正在面聖的卞驚寒。
好像手臂受傷了,打着白色的繃帶,他還不時擡起手臂垂眼去看。
絃音略一沉吟,拾步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