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所謂想起雍正一號。
他心口壓抑着，說不出話來。
還有姬滿一號。
他忽然覺得，他們來這世界走一遭，彷彿就是爲了遭受懲罰似的。
他彎下腰，撿起一片衣服碎片，看了看，然後，把死亡的綠寶石之王戒指包裹了進去。
帝辛也盯着這一堆碎片，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陣風來，碎片紛紛揚揚，就像是一羣翩翩起舞的白色蝴蝶。
風，大了，白色碎片升空，很快就四散飄蕩，蹤影全無。
金婷婷母子，就像是一場虛無，好像他們根本就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般。
吳所謂彷彿在自言自語：“好餓！唉，我們本可以和老四一起去吃個牛排，喝一瓶茅臺的。”
雍正一號，永遠也沒法和他們一起去吃牛排，喝茅臺了。
“唉，一日不殺死金銀子，他們可能就一日不寧。”
生前爲人奴，死後爲鬼奴。
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
帝辛淡淡地：“所以，我們必須儘快讓他們獲得安寧。”
連續幾天，豔陽高照。
這個城市彷彿一切都不曾改變。
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潮涌動，堵車的時候，司機們不耐煩地按一聲喇叭，卻被旁邊的人破口大罵：“按個毛啊，你那麼心焦你飛過切嘛。”
混在車水馬龍裡的悍馬，巋然不動，二人也並不急着趕路。
吳所謂拿着手機，託尼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有點失真：“……小吳，這是幻覺。我給你們解釋了無數次了，這些都是幻覺，是實驗……至於你說的金銀子、被驅使的成千上萬的鬼奴，這都是不存在的……什麼？你問這是不是實驗的一部分？不存在的！那是你們的幻覺……是幻覺好不好……你們最近可能壓力太大了，還以爲自己在時間的長河裡沒有出來，就好比進入了遊戲世界，一時間分不清楚虛幻和真實的場景了……”
“滾你MMP的，你既然說是幻覺，那你把老四和姬滿給我找出來？”
“他們只是躲起來，或者跟你開玩笑而已。畢竟，雍正一號從來也沒有長時間和你們倆待在一起，是不是？再說，哪有四個大男人擁擠在一套公寓裡的道理？不知情的人還以爲你們是那啥……”
“去你媽的，託尼，你要是在老子面前，老子當即砍死你……”
吳所謂怒氣衝衝：“好了，我也不跟你龜兒子多廢話了。你記住，一天之內把我們要的東西準備好。”
“小吳，你這不是爲難我嗎？現在對槍支的管理是相當嚴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給你錢好不好？你要多少錢？”
“東西準備好，明天傍晚之前給我！否則，大家一起死。”
吳所謂不等他回答，直接掛了電話。
他搖下了車窗。
他看到擁堵的路段終於開始啓動。
但車速依舊很慢，慢得可以看清楚這個城市一張張匆匆忙忙行人的臉。
這裡，本是曾經最繁華的市中心。
現在，就像是年老色衰的美婦人，雖然還有回頭客，但是，已經是門可羅雀了。
所有的人，都一臉匆忙，一臉焦慮。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進入幾十年漫長的被奴役階段。
所以，每個人剛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哇哇大哭。
爲永遠被奴役的命運而哭泣。
無論是2018還是3018.
忽然，這一切通通都不重要了。
託尼是第二天一早來的。
他嗅到咖啡的香味，鬆餅的甜味，還有草莓醬和蜂蜜混合的那種特殊的奇怪的味道。
吳所謂端着一大杯咖啡，他雙眼血紅，就像一個剛剛吃過人的惡魔。
託尼轉向帝辛，只見帝辛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無論是開門的聲音，還是有人進來的聲音，都不曾將他打擾。
託尼將大袋子攤在地上，低聲嘆道：“小吳，你要的都在這裡了。”
吳所謂放下咖啡杯，拿起一把槍。
“這已經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新款了……”
吳所謂點點頭，面無表情：“好了，託尼，你和我們的恩怨已經兩清了。”
“那啥，小吳，我想問問，你們到底想幹嘛嗎？”
“不想幹嘛。”
“那，你們要這些東西有什麼用？”
“拿着玩。”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託尼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了，臉色很是難看。
可是，沒有人再搭理他，他只好自言自語道：“小吳，你們還需要錢嗎？我叫人再給你們安排一筆款項吧。”
“不用了。”
“爲什麼？”
“因爲花不了那麼多。”
“怎會花不了那麼多？吃喝嫖賭，樣樣都很費錢的。”
吳所謂笑起來，淡淡地：“託尼，你走吧。”
他忽然很是緊張，聲音也很低：“小吳，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們了。事態，真的已經可能失控了……”
吳所謂毫無興趣。
託尼只好自己說下去：“……最初，頂尖級的實驗室只是爲了科研，他們根據蟲洞的原理，讓受實驗者進入時間長河，回到一些已經過去的時間裡，看到過去所發生的事情……但是……”
他頓了頓：“可是，他們的實驗出現了偏差。”
“偏差？”
“唉，是的！雍正一號所擔心的問題，可能真的馬上就要爆發了！”
“！！！！”
“A1本是實驗室的副產品，可是，最近，我們發現，一批A1徹底失控了……”
徹底失控的意思是，這批A1和實驗室，和他們的製造者，徹底失去了聯繫……整個地球上都追蹤不到他們的蹤跡了。
“你知道，每一名A1都有自己的屬性和編號，理論上都是可控的。可是，這一批卻徹底失蹤了，無論採取什麼手段，都無法檢測到他們的下落了……”
這一批A1，代號“國王軍團”。
老大，代號“國王”。
這批“國王軍團”，不但每一個都擁有強大的數據庫，還擁有最頂尖級的武器庫存。也就是說，他們不但是全世界最淵博的高智商者，他們還是全世界戰鬥力最強者。每一個人不是抵得上一支軍隊，而是抵得上一個國家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