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有關男女的秩序已經初步定型了。
女人的力氣小,無法爭戰,無法重體力活,所以,已經註定了在角力的時代成爲失敗者。
但是,這沒關係。
在比魯星人制造的基因病毒裡存在了一個巨大的天然的缺陷——那就是女人的卵子數量很少,一生的生育期很短暫。無論比魯星的兒子們有多少的DNA需要揮發都註定了,你一次最多隻能生育一個後代,所以,這便徹底延緩了比魯星人全面改造地球人基因的計劃。
也正是因爲這一點,讓女人們找到了捷徑——那就是利用卵子少,物以稀爲貴的優勢,讓男人們爲此買單。
一個女人,掌握不掌握權勢和生產資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很美很有手段,能吸引一個男人,從而讓他樂意將他所掌握的資源跟你分享,如此,你便隨着她一起攀上了人生的巔峰。
黃金城的少女,早就開始了這樣的追逐。
無論你用了什麼手段,無論你有什麼樣的際遇,只要你最後成功了,嫁給了一個超級有權勢和財富的男人,那麼,你便贏了。
你已經成了所有人羨慕的對象。
此時,當那些富豪公子們策馬狂奔時,大街上的人流很明顯地分成兩羣,其中一羣便是各種各樣的女性,她們盡力花枝招展,塗脂抹粉,甚至有不少人故意穿着劣質的輕薄紗衣,讓自己看起來很誘人的樣子,以期引起貴公子們的注意。
果然,一羣貴公子呼嘯而過的時候,放慢了腳步,當看到人羣中稍微好一點的少女,便一把抓起,扔到馬背上就走。
就在這樣放浪的氣氛裡,天空,慢慢地黑了。
黑,而且乾旱。
有蒼蠅一羣羣的飛過,各種蛆蟲在腐爛的倒閉的動物屍體上爬行,慢慢地向四處擴散。隨即,飲水,飲食都成了大問題,就連樹木也開始慢慢地枯萎,發黃,整個城市,除了裝飾的黃金白銀,已經很難找到什麼可以食用的東西了。
饑民,翻倍速增。
可富人,還是鶯歌燕舞。
那是一場盛大的祭祀。
這也是吳所謂和受德第一次見到這麼盛大的祭祀儀式。
沖天的火焰將整個黃金城徹底照亮。
全世界的黃金彷彿全被集中到了這個城市,偌大的祭祀臺,金山銀海堆積,祭祀用的巨大香燭竟然也全部貼滿了金箔、銀箔。
祭祀臺上,有整整三千少女。
這也可能是整個黃金城的少女了。
傳說中,天神們之所以再也不來,就是因爲黃金城的少女不再美貌,所以,一怒之下降罪於黃金城,整個城市都快乾涸了。
只見這三千少女熙熙攘攘擁擠在祭祀臺上,因爲太過倉促和臨時拼湊,所以,她們中的許多人甚至並未梳洗,都是被四處抓來的。
她們雖然許多人蓬頭垢面,一臉菜色,但是都臨時被換上了五彩的紗衣。不過,這些五彩的紗衣絕非二人早前所見到的那種昂貴而奢華的上等絲綢,而是非常粗糙的劣等布料,無論是手工還是渲染都非常差勁。
一如此時,兩尊被豎立在祭祀臺上享受人間煙火的比魯星大神。
他們的形象已經被清晰地人格化了。
只見他們都有高大的身軀,但是,頭部是牛的頭像,也就是說,比魯星大神原本的想象很可能是牛頭人身。
只見這兩尊牛頭人身的純金打造的偶像,一左一右,端莊而肅穆地被擺在祭祀臺的正中間,而所有的百姓則匍匐在地,不停祈禱。
他們的祈禱就像一陣風,一陣一陣地傳來:
“天神啊,保佑我趕緊發財吧,等我發了財,一定給你重塑一座更大的金身,更好的供奉……”
“保佑我趕緊升官吧,我想做黃金城的一名高官,就像那些白色皮膚的貴族一樣整天醇酒美人不亦樂乎,求你了,保佑我吧……”
“天神啊,完成我的小小心願吧,我希望我的老婆這一胎能生一個兒子,而且,以後每一胎都是兒子……”
“天神啊,求你保佑我家的老母牛多下幾個小牛犢,保佑我家的羊羣無病無災吧……”
“天神啊,求你保佑我的病快快好起來吧,我不想死啊……”
“天神啊,求你保佑我長命百歲吧,我還沒有享夠人間的榮華富貴啊……”
……
每一個祈禱都是一個訴求,千萬人的祈禱變成了千萬個訴求,而且,其中有許多多多訴求都是很奇怪的,令人大跌眼鏡。可是,萬千個訴求歸納起來,核心思想無非就是一個:天神啊,你趕緊給我利益和好處吧。
彼時,黃金城人的生育觀念早就變了。
人生苦短,生兒育女就變成了一種利益關係。
因爲幾千年來,一直目睹比魯星後裔的兒女們富貴快活,不耕不種,卻享受世界上最最豐盛的物質,所以,每一個人的心裡都變得只有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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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生兒子只是爲了延續自己家的香火,而生女兒則是爲了收取高昂的彩禮錢,賣給別人家做傳宗接代的工具,以及賣給出錢更多的富人做他們發泄的工具。
他們每一家都喜歡生兒子,沒有兒子則被視爲絕種。
但是,他們所有人都認爲兒子是延續香火的工具,而不是爲了愛和情感,因爲,比魯星人在這個城市已經廣爲散播了一個觀念:
唯有香火,才能讓你們死後的陰靈在陰間不至於成爲孤魂野鬼。但是,能給你們香火和紙錢的,只有兒子。
所以,全部百姓趨之如騖,根本不管生前如何,只管死後是否有人祭拜自己。
而要有人祭拜自己,就必須是子子子孫孫不斷地循環——於是,不停地生育,過度的生育,超級的生育以及一定要生兒子,就成了他們畢生的追求和全部的生活。
這個城市,再也不再以民族爲凝聚力,而是變成了以某個姓氏,某個宗族,某個祠堂爲凝聚力。
如果你沒有兒子,只有女兒,那麼,你的財產寧願給侄子也絕對不要給女兒。
很簡單,女兒要嫁出去,成爲外姓人。
但侄子,是你的姓氏,能延續你家的香火。
所以,女性就成了天然的犧牲品。
就如此時祭祀臺上的三千少女。
當金箔和銀箔徹底燃燒完畢時,如果那些有着長長羽毛的天神們的兒子還沒下凡的話,這些少女就會被一把火燒掉——將她們當做祭祀焚燒給天神們享用,以換取他們的憐憫和垂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