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是抓住他的手:“快簽了吧……簽了就能去睡覺了……這裡……這裡寫……受德……對,受德……寫了馬上我就扶你去睡覺……”
他依言,在她指定的幾個地方寫下自己的大名。
寫完最後一個字時,他的手已經握不住筆,噹的一聲掉在地上,整個人也癱軟在地毯上,很快就呼呼睡過去了。
冰冰顧不得倒在地上的人,只是如獲至寶地捧着這份珍貴至極的合約——在夢想帝國影視公司上市之前,終於拿到了大作家湯丁的合約。
絕非是她對外界宣佈的受德的新作,而是《我在商朝的日子3》後面的系列作品的全部版權。
換而言之,攛在楊姐手裡的寶貝,現在,已經徹徹底底歸她冰冰自己了——從此後,自己便是這價值幾千億上萬億的無形文化產業的真正老闆娘了。
至於受德,她穿着高跟鞋的腳輕輕踢了他一下,自言自語道:“這麼好看的男人,就算嫁給你也不算虧了。等着瞧吧,受德,現在起,你已經是我的奴了。”
合約在手,每一條都是坤哥找的律師精雕細琢,無比苛刻,徹底鎖死——換而言之,要是受德違背了這份合約,受德就會變得一無所有。
要想保住目前的一切,除了聽命於她冰冰,他已經別無選擇。
他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他必須嫁給她——不,是娶她。
這合約,便是一道緊箍咒。
她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把合約放進自己的包裡。
理智提醒自己,應該馬上離去,可是,她想起金銀子的警告,不寒而慄——自己還沒法向金銀子交代。
縱然是坤哥,也是惹不起金銀子的。
她環顧四周空蕩蕩的房間,此時,正是進入受德臥室的最好時機。
恰好,受德翻了個身,她立即去拉他:“受德,去臥室睡吧……我帶你去臥室睡……走……乖,起來吧……”
他沉重的身子趴在她的肩頭,好幾次差點壓得她慘叫,她乾脆踢掉高跟鞋,幾乎是半拉半拽將受德弄上了二樓。
“受德……開門……開了門你才能進去……乖……”
受德的手按在門鎖,冰冰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幾乎要涌出胸腔——神秘的受德,神秘的臥室,自己從未進入的禁地,纏着這個男人這麼久,終於可以一窺究竟了。
“受德……開門吧……受德……”
他的指紋按上去,門,無聲無息開了。
冰冰幾乎是搶先進去,完全顧不得受德沉重的身子轟隆一聲倒在地毯上。
臥室很大,牀也很大,此外,竟然是空蕩蕩的,想象中的無窮無盡秘密,竟然一無所有。
她不甘心,去拉開了牀頭櫃的所有抽屜,幾乎每一個都是空蕩蕩的。
一張大牀,一個櫃子,此外,一無所有。
她疑心櫃子後面有什麼夾層,可是,敲打半天,沒有任何跡象顯示裡面藏着東西。
她失望得一塌糊塗,忽然注意到,角落裡一幅畫像,撿起來一看,大失所望,那只是受德的一幅畫像,平平無奇。
但是,她注意到,畫像旁邊還有一本書,正是最新出版的《商朝3》漫畫,漫畫裡夾着一朵已經乾涸的紅花。
她把紅花取出來,拿在手裡,又把漫畫書放回原地,還是不死心想要到處找一找,可是,找了半天,什麼都沒發現。
最後,連牀上的席子、枕頭以及牀底下的每一個角落都翻過了,實在是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了。
她心念一轉,去攙扶受德,卻見受德已經徹底昏睡過去,她恨恨地扔下他,轉身就走。
剛下樓梯,她呆住。
沙發上,穩穩坐着一人,聽得高跟鞋清脆的聲音,他擡頭,笑嘻嘻地看着她:“哈羅,好巧。這大半夜的,冰冰小姐一個人在幹嗎?”
她大吃一驚,勉強道:“小吳,你怎麼來了?”
“哈哈,我只是來看看湯丁的賣身契而已……”
她氣急敗壞就衝下去:“小吳,你幹嘛亂翻我的東西?快放下!”
吳所謂一揚手:“你的東西?你說這個?”
他舉着合約,“嘖嘖嘖,這可不折不扣是湯丁的賣身契啊。我看看,哈,湯丁的所有作品的所有版權,一百年內都歸屬夢想帝國影視公司……嘖嘖嘖,這還不是關鍵……關鍵是湯丁未經公司允許不得結婚戀愛不得與任何人接觸不得參加任何活動……哈哈哈,湯丁這是賣身爲奴嗎……”
他大叫:“受德……受德……快起來看看,你他孃的成包身工了……不對,比包身工還慘,哈哈,你簡直就是當年的非洲黑奴,連人身自由都被限制了……哈哈哈,我念給你聽,不經公司允許不得擅自離開本市不得擅自參加任何活動不得擅自戀愛結婚,所有創作均應聽從公司安排……受德,你中了什麼美人計纔會簽下這樣的合約?”
冰冰衝下去,因爲跑得太快,高跟鞋都踢掉了。
“冰冰小姐,小心摔壞了你的玉腿。”
冰冰赤腳跑過去就去搶合約,吳所謂一把塞給她:“別搶別搶,我還你還不行嗎?”
冰冰接過,鬆一口氣,可是,一翻,臉色就變了,氣急敗壞:“小吳,你這是幹什麼?”
合約上面,湯丁的簽字地方全被撕掉了。
吳所謂咀嚼口香糖似的,漫不經意:“我看這幾個字不爽,摳下來吃了……臥槽……啊呸……這味道好惡心……”
他啪的一聲,一口吐在對面的垃圾筐裡。
冰冰後退一步,臉色鐵青,連連冷笑,可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半晌,她冷冷地:“你什麼時候來的?”
吳所謂笑嘻嘻的:“來很久了。”
他滿不在乎地指一指對面那個房間:“我一直在裡面的衛生間裡蹲着,便秘,所以你估計不知道我來了。”
冰冰惡狠狠地瞪他一眼,將那份廢棄的合約幾乎扔在他臉上,轉身就走。
吳所謂笑嘻嘻的:“慢走,慢走,冰冰小姐,我要是你,就先停止養小鬼了。”
冰冰的腳步本要跨出門了,聽得這話,猛地回頭,惡狠狠的:“你什麼意思?”
吳所謂收斂了笑容,“你還記得仙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