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嚴峻光反應過來,衆人隨即追去。
郝新沒練過輕功,但奔跑速度,腳底抹油功夫可是在討飯時,數十次被流氓潑皮追打實戰中鍛煉出的。
這樣的實戰奔逃不能小視,要知逃避流氓追殺,速度稍有過慢,隨時可傷筋動骨,癱瘓,甚至有致命危險。
出乎所有人意料一路領先,直奔菜園跑去,錯誤認爲菜園地處偏僻,還有庫房可用於躲藏。
快雖快,但犯了錯,嚴重低估了身後追趕衆人。
這些人畢竟是崇仙派的青年才俊,輕功自然不差。
郝新率先奔到菜園,還不及找到藏身之地,身後的人便已追到。
他逐漸被逼到了菜地邊緣。啪嗒,腿碰到了澆菜的糞桶,身後全是菜地,他腦子第一印象即便跑進菜地也逃不脫幾人的圍堵。
虞永才欣喜若狂,心說看你往那跑,罵着:“可恨,我們辛辛苦苦練功,未來均是華州棟樑之才。小畜生膽敢下毒加害我們。”
粥只有一碗,還是虞永才自己喝的。他故意挑唆所有人對郝新的仇恨。
郝新大聲辯解:“我沒有下毒。真不知喝了會拉肚子,早知道絕不拿給你喝。”
嚴峻光等人平時到處惡作劇捉弄人,現在被人捉弄,怎能輕易饒了郝新。
趙冉和褚冰涵擔心事情鬧大,提議告訴張大奎將郝新趕出門派即可,沒必要打他。
“這種人應好好教訓,不然到那都是禍害。”嚴峻光不以爲然,又對烏恩格道:“倘若不是虞師弟搶喝,那碗粥便是你喝了。”
烏恩格向來腦子憨直,脾氣暴躁,喜歡動武,被嚴峻光這麼一說,心想適才真是萬幸,不然狼狽的是自己,越想越是後怕,怒氣衝衝地走到郝新跟前暴吼道:“不是你下的毒,難不成是我下的。”
望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頭,面帶怒容的烏恩格,郝新心底驚慌,雙腿有點哆嗦,低聲:“真的不是。”
啪一聲脆響,郝新頓時左臉感到火辣辣的劇疼,瞬間腫了起來,他捂着臉忍住委屈的淚水,大聲質問,“幹嘛打人。”
烏恩格惡狠狠地說道:“打的就是你。”話聲一落,拽着郝新頭髮邊晃悠,邊啐罵:“臭叫花子不好好去要飯,跑到崇仙派當廚子。真他媽的奇怪,讓你做飯的人糊塗愚蠢,簡直是大傻子。”
烏恩格並不知是掌門意思。
郝新心中可是明瞭,用力掙開烏恩格的手道:“這是白掌門讓我去後廚的。”說着跐溜從烏恩格身旁竄過,向來路跑去。
烏恩格擔心郝新告狀,心中害怕猛然縱身追去,右手一探,往他肩頭拿去。
郝新聽到了背後腳步聲,待要加快腳步,肩膀已被抓住。跟着腳下一絆,站立不住,向前撲倒,鼻子撞在地上登時流出鼻血。
氣沖沖的爬起身,怒道:“你又打我。”伸手在鼻上一抹,只見滿手是血,鮮血不停流下,弄得胸前紅紅一灘。
“烏兄好功夫。”虞永才高興出了剛纔的惡氣,叫起好來。
郝新忿忿的道:“好你媽的頭。”
虞永纔回罵着衝了過去,順帶拉上了沙志勇。虞永才雙掌對準郝新胸口猛探把他打倒在地。
郝新想掙扎地爬起來,可是腦子裡面被跌倒時震的像有一羣蒼蠅在嗡嗡地飛。乾脆坐到地上,卻不知被誰一腳又踹到趴下,根本起不了身,只能躺在地上。
嘿嘿!哈哈!周圍發出得意地笑。
也看不出誰的拳頭腳掌落到身上,不由得曲捲着身體,雙手抱着頭,任由對方拳打腳踢。
“別打了,別打了,掌門知道不得了,咱們走吧。”
郝新聽出這充滿焦急又好聽的聲音出自趙冉之口。她關心我?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異樣,現在這幅德行在她面前實在狼狽不堪。
她應該是可伶我。臭丫頭假惺惺,用鞭子抽我時,心腸也挺狠。
嚴峻光看趙冉面露不忍,更爲生氣,猛踹幾腳。
褚冰涵大聲道:“夠了夠了。”她年長,入門時間長,說話有分量。嚴峻光等人聽了慢慢停止圍毆。
郝新慢悠悠地坐起,喘着粗氣,全身疼的說不出話來,烏恩格伸手擦着額頭汗水,他手指上的寶石戒指折射日光亮的刺眼,郝新不由得舉起胳膊擋住自己的眼睛。
烏恩格斜着眼瞟了兩眼,心中還是不解氣,一口濃痰吐到郝新身上,嘴裡罵罵咧咧。
郝新擦抹臉上鮮血,眼中的崇仙弟子已然變成鎮上潑皮無賴。
他發出絲絲苦笑,都欺負我,好啊!來啊!老子不怕你們。心裡吶喊着,忍住疼痛,拉過糞桶,用木瓢舀了半瓢糞水奮力潑向幾人。
潑出的糞水劃過一道金黃色弧線,片刻間嚴峻光、虞永才,烏恩格、沙志勇四人身上被潑滿了糞水,頓時臭氣撲鼻。
就連遠處的幾位少女也未能倖免,長袍下半邊多多少少濺着糞穢。
趙冉又是急,又是羞,氣的差點昏迷過去。
褚冰涵,莫雅菱意欲作嘔,可是適才肚中食物已吐乾淨再吐不出什麼了。
沙志勇傻傻站在原地,低頭瞅着身上糞便,不知所措。
虞永才小跑遠離郝新,怕他再次潑糞。
嚴峻光則是手忙腳亂地,脫掉身上長袍。
烏恩格鼻孔噴出粗氣,雙眼爆瞪,顧不得身上糞便,發了瘋似的奔去,他身高力大,把郝新整個人提了起來。
郝新慌亂掙扎,卻沒有可借力的地方,只能緊緊抓住對方手腕,烏恩格大吼一聲,雙臂發力,把郝新扔出了一丈多遠。
卡擦脆響,郝新左腿一陣劇烈疼痛,幾乎疼暈了過去。
烏恩格衝去騎在他身上,左手拳,右手掌,拳掌交換來回向郝新頭上、臉上,身上招呼。
開始雙手還擋住臉和頭,後經不住烏恩格暴雨般捶打,漸漸雙眼迷糊,呼吸微弱,渾身上下逐漸感覺不出疼痛。
嚴峻光發覺事態不妙大喊:“住手別打死人。”
烏恩格怔了一下猛然驚醒,低頭見郝新動也不動,心下有些慌了,擔心打出人命。
突然脖領一緊,接着一股強大力量,身子霎時輕飄飄的,雙腳已然離地。
烏恩格慌忙回頭,看一瘦高之人,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提着自己脖領。心裡驚奇他怎會一隻手提起自己。
提起烏恩格肥大身軀的是湯水區張三。
張三發現幾人追趕郝新,隨後跟來,將事態經過從頭到尾看個明白。危急時刻及時制止,不然郝新真可能被打死。
此時兩人全身污穢狼藉,張三忍着刺鼻臭氣,蹲身掐住郝新人中,把他弄醒後,對着大家道:“一塊到盧掌門那,是非公道,他老人家自會定奪。”
清風殿內,盧明濤焦躁地來回不停踱步,他前面跪着烏恩格、嚴峻光、虞永才、沙志勇、趙冉、褚冰涵、莫雅菱七人。
郝新躺在擔架上。左腿骨折,纏着石膏,肋巴被打斷三根,渾身滿是沙布,黑瘦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兩邊站着孔令傑、馮綱、方紅柔、張淑敏,主管張大奎以及劉胖子等人。
良久,盧明濤可能走累了,停下步指着幾人,暴跳如雷道:“你們都是屎殼郎麼?實在可笑之極。堂堂崇仙派弟子,心胸狹隘,毫無度量。所做所爲竟跟市井潑夫相同。”臉色蒼白,越說越激動,激烈的言語帶動寸長鬍須不停抖動。
盧明濤訓斥先動手打人者,給出了懲罰措施,嚴峻光等人面壁五日不準吃喝。
趙冉,褚冰涵等面壁三日,不準吃喝。
聽到懲罰後趙冉嘟起嘴,扭頭俏目瞪着郝新。她的眼光像堅韌刀光令郝新似乎感覺傷口更加疼痛。
盧明濤嚴厲命令張大奎必須查出那碗粥到底怎麼回事。至於郝新,打算按照馮綱和張淑敏建議趕走他。
郝新聽到決定,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好不容易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同事們又很照顧,現在可好啥沒了,往後還得過着提心吊膽,吃上頓沒下頓的乞討生活。
他長吁口氣,使勁閉上了眼睛,淚水繼續止不住的流出。
張大奎急忙懇求,粥不是郝新的錯,若是趕走豈不冤枉了他,而且已他現在狀況,根本下不了地。
劉胖子和方紅柔相繼替郝新說情。
幾人求情令盧明濤重新考慮處罰決定,思索一會決定郝新傷好後去負責劈叉、挑水、後山採藥,採露珠等雜活重活。
郝新聽聞不用離開門派,心生感激,躺在擔架上,雙手作揖向後廚衆人和盧明濤連連感謝。
烏恩格和馮綱實在不服,對盧明濤決定也不敢反駁,悻悻離開。
張大奎,劉胖子則擡着郝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