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禍起紅溪谷

夏去秋來,轉眼又過了六年有餘。六年來,紅溪谷的小溪依然流向深淵,小溪的的溪水也依然殷紅如血。只是這谷內的木屋比原來的簡陋又破敗了些。木屋的主人也又蒼老了些。

如今千尋已是豆蔻年花,出落的清新脫俗,秀美絕倫,乍見令人心曠神怡。而當年那個棄孩寶玉今年也已經八歲了,生的的古靈精怪,甚是討喜。只是這寶玉的容貌卻是比兒時更加秀美,明眸皓齒,面若桃瓣,腕似凝雪。就是比他的姑姑也毫不遜色,活脫脫像個女娃娃。

寶玉從小便由姑姑養着,從牙牙學語,就整天姑姑,姑姑的叫着。剛學會走路,就步履蹣跚,一刻不離的跟着千尋。吃飯跟着,睡覺跟着,就是洗澡也要和姑姑一起洗。

“姑姑……姑姑……姑姑……”

又是豔陽高照的一天,寶玉正追着千尋不停的吵着,“寶玉想和姑姑一起洗嘛,寶玉還可以給姑姑搓背呢。”

而此時的千尋早以害羞的臉頰微紅,拉過寶玉,很是正經的說:“乖,寶玉,你都八歲了,是男子漢了,不可以再和姑姑……再和姑姑一起洗澡了,聽話。”

“不,我不。”寶玉撅着小嘴,插着小手,假裝生氣。小模樣甚是討人喜歡。

千尋見他這般,偷笑着背過身去,“寶玉要是不聽話,姑姑就生氣了。”說着,雙手掐着纖腰,仰裝生氣,也不說話。

寶玉見姑姑背身而立,道是真的生氣了。寶玉最怕的就是姑姑生氣。姑姑開心的時候,如春暖花開瞬間熔化萬物,可要姑姑生氣了,面色冷若冰霜,讓人由如掉進深谷,生無可戀。

寶玉扯着千尋的衣角搖晃着,輕聲道:“好吧,姑姑,寶玉以後自己洗。”千尋依然揹着身,強忍着笑意,冷聲道:“那你現在去洗澡,我去給你做飯。”寶玉鬆開衣角,不情願的向裡屋去了。見寶玉進屋,千尋才笑了出來,心道這小鬼精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千尋在廚房忙碌着,不多時,寶玉洗完了澡,坐在飯桌上等着姑姑。

千尋端上飯菜。寶玉便迫不急待的拿起筷子正要去夾,見姑姑正盯着自己,訕訕的放下了筷子。

又過一會兒,寶玉乞求着說道:“姑姑,寶玉餓的不行不行的啦。”說着,雙手捂着肚子。

千尋看他的模樣,輕輕颳了下他的鼻子,:“小饞貓,好吧,爹看樣中午不回來了,咱們先吃吧。”

“太好了,太好了。”寶玉夾起一塊雞肉便塞到嘴裡,開心的手舞足蹈。千尋見他的樣子,皺起眉頭。關切的問道:“寶玉,你是不是得了什麼疾病呀?”

“沒有呀。”說着又夾起一塊,又自塞到嘴裡,接着手舞足蹈。

“從小到大,你只吃肉。一粒米,一棵菜也不吃。”千尋納悶道。

寶玉邊吃邊說道:“寶玉不喜歡吃菜,吃多還會拉肚子。”千尋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答案,抓着寶玉的小手,正重的道:“我知道了!你上輩子,一定是隻狐狸。所以只吃肉,不吃菜的。”說着咯咯咯,笑了起來。

寶玉不情願的道:“我纔不是呢,狐狸醜醜的。”

千尋摸了摸寶玉的小臉“我們家寶玉呀,一點也不醜,倒是漂亮的像個姑娘。”說着又大笑了起來。

這姑侄二人倒是好不溫馨。

且說這獵戶自清早離家,便沿着小溪去到了紅溪谷的盡頭。

多年來獵戶有個習慣,便是每隔三天必會到此處查看,悠悠歲月,風雨無阻。說是習慣,不如說是使命。獵戶永遠記得,離開師門時師傅對他說的話。

“玉凡,爲師今將你逐出師門,罰你到紅溪谷,終生看守封魔淵。爲師答應你,待你終老,我便重新將你收歸門下,再做蜀山弟子。”

獵戶想着往事,輕嘆了一聲。便來到深淵的邊上。只見這深淵似有萬丈,不可見底。只是自深淵內似有一團血霧竄動。

獵戶伸出兩指,自眼前劃過,口唸仙訣。向着深淵的上空一指。只見一道玄光突然祭出,但見深淵上空忽然出現一道結界,猶如一個玉碗罩於其上。

獵戶仔細查看着。只一柱香,見封印並無異樣,便收了術法。正要離開。

忽然,獵戶停下腳步,用餘光瞥見對面山丘似有異樣。轉身大聲喝道“什麼人,如此鬼鬼祟祟。”

只見山丘之上一前一後站着主僕倆人,主人玄色錦服,只額頭眉心處卻長着一支金色牛角。獵戶眉頭緊鎖,失聲道:“金角法王。”

金角法王大笑道:“你這山野村夫,竟還知道我的名號。”

獵戶定了定神,面帶輕蔑,喝聲道:“啍!三界之內,誰不知你金角法王亂殺無辜,殘害蒼生。當真是臭名昭著。”

卻是這金角法王也不生氣,只冷聲道:“想這元貞老道未免太過自負,竟將封魔淵讓你這區區蜀山弟子看守。我苦苦尋找了這麼久,想不到神君的元神竟被封印在此,真是天助我也。”

獵戶自知金角絕非善類,今日前來,想是早有準備。看來今天凶多吉少。

只見獵戶氣運丹田,默唸仙訣,自手中幻化出一口寶劍。衝着金角怒道:“想要解封刑天,除非我死。”此時獵戶已抱必死的信念。

金角冷哼一聲:“不自量力。”說罷,飛身向獵戶殺去,這金角術法雖在元貞道長之下,但三界內也是顯有敵手,是個狠角色。

金角本是邪神刑天手下戰將,自刑天被誅殺,金角便重傷,躲進死亡森林休養生息,千年來複仇之心不死,一心想復活刑天,振興魔道。

又於數年前,乘幽冥山仙障被毀之際,率魔族餘衆,一舉攻佔幽冥山。更是脅迫妖族與之結盟。幾年來勢力不斷壯大。

今日讓他找到刑天元神封印之地,豈會善罷甘休。金角自空中大施術法,周身升起金罩,直奔獵戶而來,獵戶也不示弱,祭起寶劍,寶劍變作三把,迎着金罩抵擋,不想三口寶劍遇到金罩,瞬間斷裂兩口。獵戶免力支撐最後一把劍,拼死頂住,此時已被金罩力道震的五臟具損,嘴角有血流出。

金角又一發力,只見最後一口寶劍也被震碎。獵戶口吐鮮血,被震飛到數丈之外,再無生機。

金角的僕從一身青衣,飛身來到獵戶身邊,見無生氣。回稟道:“法王,他活不長了。”

金角彈去身上的灰塵,面色輕鬆道:“如今,封印之地已找到,就缺一件上古神兵了,到時復活神君就指日可待了。哈哈哈!”笑罷,金角轉身對着青衣僕從道:“近日,黑狼可還安份?”

青衣僕從拱手道:“安份,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金角怒喝。

“那小狐狸,前日獨自離開了幽冥山,說是……說是去找什麼小白哥哥,現在已沒了蹤影。法王,是不是把它抓回來?”青衣僕從小心的回道。

金角緩緩的說:“阿狸是掀不起什麼波瀾的,先不去管它,讓它先快活幾天。”

“青菱子,你速派人去打探神兵的下落。神兵我勢在必得。”金角狠狠地攥緊拳頭。

“是,法王。”青菱子這才緩緩的擡起了頭。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

千尋做好晚飯,拉着寶玉在木屋外,面色焦急的向遠處眺望。獵戶以往出去打獵,從沒這麼晚還不回來過。千尋心內慌亂,緊緊的攥着寶玉的小手。寶玉見千尋心神不定,遂安慰道:“姑姑,爺爺一定是打了大大的獵物,不好拿,纔會貪晚的。”千尋模着寶玉的頭,強擠出一絲微笑:“嗯,爺爺不會有事的。”

只見不遠處獵戶一個不穩,倒在草地上。千尋二人見是獵戶,大驚失色,跑上前去扶起獵戶。

待二人將獵戶扶到牀上的時候,獵戶已氣若游絲,奄奄一息,只是提着最後一絲真氣,纔回到木屋。獵戶免強睜開雙眼,見千尋寶具哭成了淚人。寶玉更是:“爺爺,爺爺叫個不停。”獵戶自知命不久矣。心中放心不下這倆個苦命的孩子。拉過他二人的手道:“我怕是活不成了。”

千尋滿面淚水,哭着道:“不, 爹, 你不會有事的。你不要離開我們。”說着,又自流淚,痛哭。

獵戶抹着千尋臉頰的淚水,“千尋, 你長大了。懂事了,你要記住我下面說的話。”千尋強忍着淚水,點了點頭。

獵戶費力的說道:“我本是蜀山,元貞道長座下大弟子玉凡。因少年時犯了大錯,被罰在此,看守封魔淵,如今金角法王已尋到此處,找到封魔之地。現在他正派人尋找上古神兵,一旦被他找到,放出刑天元神。到時必將天下大亂,民不聊生。”說着獵戶緩緩地從沾滿血跡的衣服內掏出一塊碧綠的玉佩,放到千尋手中

繼續說道:“我死之後,你帶着寶玉去往蜀山,將這玉佩交給我的師傅元貞道長,就說弟子做到了他老人家交待的事情,望他老人家信守承諾。你二人便也了棲身之所。”說罷又將目光轉向寶玉,眼含熱淚。寶玉此時已是個淚人。

獵戶也是熱淚瑩眶,“我被罰在谷中數年,孤寂無聊。上天憐我,讓我遇到千尋,帶回養大。後又撿回寶玉。我雖無兒女,卻也享了天倫之樂。只是我放心不下你們。”說到此時,獵戶已是斷斷續續。最後獵戶拉住寶玉一字,一字的說道:

“寶玉……你要……你要……照顧好姑姑!”說罷,真氣散盡,氣絕身亡。

千尋悲傷的撲到獵戶懷裡,大聲呼喚:“爹……爹……”

寶玉扯着獵戶的衣角更是放聲大哭,

“爺爺……爺爺……不要死。”只是他的爺爺再也聽不到了。

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有他的使命。玉凡的使命也許不止看守封魔淵,還有照顧千尋,寶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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