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卓、寶玉站在原地不敢出聲,等待着玉蒼的訓示。玉蒼冷眼觀瞧着二人,指點着二人,訓斥道:“看看你們倆個,師兄沒有師兄的樣子,師弟沒有師弟的樣,大半夜,在後山明火,這要引起山火怎麼辦。”
玉蒼緩和了語氣,又道:“青卓,你明天去戒律院領罰吧。”青卓向寶玉使了眼色,回道:“是,師叔。”說罷倆人慾走。
“寶玉留下。”玉蒼緩緩的道。
青卓趕忙拱手,解釋道:“師叔,是弟子引着寶玉來的,此事……”
“住嘴,還不退下”玉蒼語氣嚴歷。
“是。”青卓緩緩離去,望着寶玉,一臉的愛莫能助。
玉蒼嚴肅的看着寶玉,寶玉此時拿着燒雞的手還背在身後。
一定是被師叔發現了。寶玉嘻笑着:“師叔,沒什麼事,我也回去了,”
“你,手裡拿的什麼?”玉蒼問道。
“沒,沒什麼。”寶玉暗道,這下死定了。
“還不拿出來。”玉蒼厲聲說道。
寶玉硬着頭皮,將剩下的半塊雞肉拿了出來。諾諾的道:“弟子知錯了,弟子上山這幾個月,一隻未見葷腥,一時嘴饞,才拉着大師兄,來後山燒了只野雞。”
玉蒼看着寶玉手中嫩滑蘇脆的雞肉,眼睛立時亮了起來,但也只是一瞬,雖既又面露威嚴。
“寶玉,我們蜀山雖無明令禁止弟子食葷腥……”
玉蒼頓了一下,又自低頭看了看那塊雞肉,嚥了咽水。繼續道:“但是,葷腥之物於我修真煉道實無益處。所以,寶玉你……”玉蒼再看寶玉。只見寶玉拿着雞肉,在玉蒼面前晃了晃。
寶玉早就看出了玉蒼的心思。想不到師叔也好此道,我若把他拉下水,以後吃肉是不愁了。寶玉一本正經的說道:“師叔教訓的是,我這就把這害人之物丟了。”說着就要扔出去。
玉蒼此時已兩眼放光,忙拉住寶玉,臉上再無威嚴之色,嘻笑道:“寶玉,算了,你看你都吃了半隻了,再說你還小,修真之路長着呢。你吃吧。”
“可是,師叔……”寶玉還要假裝辯解,只見此時玉蒼的眼睛再也離不開寶玉手中的半隻雞了。
寶玉得意的笑道:“師叔,要不要嚐嚐?可香了。”
玉蒼遲疑的說道:“我,我也能吃嗎?我可是……”寶玉見狀,趕緊替他辯解:“師叔,你也說了,我派並沒有明令禁止呀!”兩人相視一笑,一拍即合。便坐在篝火旁,細細品味着。
玉蒼也是許久未吃肉了,吃着香嫩的雞肉,心中歡快。吃着吃着,玉蒼卻忽然心中一陣悵然,緩緩的嘆了口氣。
寶玉見他這般,問道:“師叔,怎麼了?”
玉蒼面帶憂傷,說道:“我幼年之時,也同你現在這般,覺得在蜀山清苦,飯也吃不飽。當時就是玉凡師兄常常偷偷打些野味給我,唉,如今師兄他卻……”說着又自傷心。
寶玉聽了也是悲從心起“爺爺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蜀山,如今倒也如願了。”
玉蒼緩緩的道:“是啊……我已將師兄的魂靈葬在了萬仙冢,他九泉之下也該暝目了。”
叔侄二人吃完,玉蒼便領着寶玉,各自回了。
第二天早課。
寶玉與一衆人在天書殿誦讀經書,寶玉環顧四周,未見大師兄青卓。唉,看來大師兄被我連累了,現在應該正受罰呢。
寶玉心中大是難過。正自發怔,這時玉玄站在殿外正在向寶玉招手,寶玉不敢怠慢,趕忙來見。
寶玉拱手施禮:“師傅,喚寶玉何事?”
玉玄回道:“你隨爲師來。”師徒二人一前一後往劍閣而去。
路過操場的時候,寶玉見青卓正在打掃操場。也不敢大聲招呼,偷偷地向青卓揮了揮手。青卓擡頭,也招手示意。
寶玉心不在焉,跟在師傅身後,邊走邊思索。突然,一沒留神,撞到了師傅。
玉玄心中暗笑,輕聲道:“寶玉,你有什麼心事嗎?”寶玉撓了撓頭,回道:“沒,沒事。”
寶玉擡頭,不覺已隨師傅來到一處大殿,大殿正門上方書寫着“蜀山劍閣”四個大字,寶玉不明所以。玉玄領着寶玉推門進去。這大殿沒有窗戶,只有幾盞燭火,所以顯的幽暗。
藉着微弱的燭光,大殿四周全是散發着森森寒氣的利劍。
寶玉心中驟生寒意,握緊了抓着玉玄的手。問道:“師傅,這是什麼地方?寶玉怎麼從來沒來過此處?”
玉玄緩緩道來:“這是我們蜀山的劍閣。我們蜀山以劍立派,御劍之術更是獨步天下。所以身爲蜀山弟子,當以修習劍術爲根本。”玉玄看了看寶玉,又道:“寶玉,你來蜀山有些時日了,應該隨衆師兄一起修習劍術。你來挑一件兵器吧。”
寶玉看着滿屋都是寒光閃煉的寶劍,心中害怕。諾諾的回道:“寶玉可不可以不選呀?”玉玄眉頭一皺,問道:“爲什麼?”
寶玉輕聲回道:“這屋裡,全是殺人的利器,我不喜歡殺人。寶玉看到這些,就會想到爺爺臨終時的樣子。”
玉玄心中微怔,寶玉一定是因爲師兄,心裡留下了陰影。遂又說道:“好吧,不選寶劍,那你選別的吧。”說着將這劍閣內的兵器指給寶玉。
寶玉環顧四周,見這劍閣之內以利劍數量最多,把把皆是不世出的珍品,其次是寶刀。只有屋內正方玉案之上擺放着幾件器物。有把玉面的扇子,有條丈餘長的軟鞭,還有一隻紫色的玉簫。
寶玉一見這玉簫,便心中喜歡。上前拿起玉簫仔細觀看。“師傅,我就要這個了。”
玉玄見寶玉挑了玉簫,卻面露難色,說道:“寶玉,這紫玉留仙簫,是三青派上清真人,送給你師祖的賀壽之禮,你若想要,怕是要問過你師祖。”
“無防。”只見元貞自門外走來。玉玄,寶玉上前施禮。元貞看了看寶玉手中的紫玉留仙蕭,笑道:“寶玉喜歡,那就於他做防身的兵器吧。”
玉玄還覺不妥,上前說道:“師傅,此物是上清真人所贈,若他日讓他門中之人看到,到時怕傷了兩派的和氣。”
元貞捋了捋銀鬚,呵呵笑道:“無防,你們有所不知,早年間,我常同上清真人於華山之巔圍棋而戰,並以隨身法器做賭資,這留仙簫本是他當年輸給我的,他當時推說未帶在身上,如今他卻當祝壽之禮相贈,到是讓他揀了個便宜。”說罷,元貞又自袖中取出一本簫譜遞給寶玉。
元貞摸着寶玉的頭,細心說道:“這紫玉留仙簫,雖不能殺人,但若專心修習卻能攝人魂魄,亂人心志。寶玉,修習此簫,需要強大的真氣,所以你要先修煉蜀山心法,再將心法灌入簫聲,才能發揮其威力。你可要記住。”
寶玉稱是,心想這留仙簫居然這麼歷害。
回去之後,寶玉就將自己關在房間裡,迫不乃待的想要研究一下。可是當他打開樂譜,卻犯了難。這些字符,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怎麼辦呢?寶玉思索了半天,也沒個注意,當下便自躺在牀上,睡着了。
寶玉做了個夢, 睡夢中,寶玉見到了姑姑,夢到了和姑姑回到了紅溪谷中的小木屋,寶玉吹着紫玉留仙簫,姑姑聞簫聲舞劍,身姿嫚嫚,翩翩起舞。可是突然不知爲何,姑姑卻捥起寶劍向自己刺來,口中還大聲喝道:“妖孽!受死!”
“啊!不要,姑姑”寶玉自夢中驚醒。
午夜時分,寶玉驚慌的蜷縮在牀上,衣服已被汗水溼透。爲什麼?爲什麼姑姑要殺我,寶玉做了錯事嗎?寶玉暗自思索着,忽然想起姑姑臨別時的話。寶玉掏出胸前的玉佩,只見玉佩藉着月色,散發如血色般的微光。
第二天,寶玉上過早課,便於師兄們在操場上煉習劍術,練完了就獨自坐在操場邊上發呆,想着昨夜的夢境,心中鬱郁,也沒個精神。青卓見他無精打采,就前來詢問:“寶玉,你沒事吧?”
寶玉忽一愣神:“噢,沒事,大師兄。”寶玉不願在人前提起姑姑,就搪塞了過去。忽又想起大師兄受罰的事,忙說道:“對不起,大師兄,讓你替我挨罰。”
青卓拍了拍寶玉的肩膀,:“沒事的,打掃操場也是一種修煉。”說罷兩人相視一笑。
青卓看見寶玉手中的玉簫,遂問道:“寶玉,這是什麼?”寶玉將玉簫遞到青卓手中,回道:“噢,這個叫紫玉留仙簫,昨天師傅讓我選兵器,我就選了他嘍。可我又不識樂譜。”
青卓觀賞着玉簫,緩緩的道:“這樂譜,我倒是略懂一二。”寶玉一聽,大喜:“真的嗎?師兄?那你教我吧?”
青卓卻嚴肅起來,說道:“我聽說習這紫玉留仙簫需有強大的真氣,很難的。”
寶玉微笑着說道:“我也聽說過,可我真的很喜歡這玉簫,只要能吹出聲來,我就當是興趣吧。”
青卓道:“那好吧,我就試着教你。”寶玉心中高興,覺得師兄是世上除了姑姑,對自己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