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白春雪的語氣平淡,不帶任何感彩。
歐陽燦卻被這個想法弄的有點煩躁。
白春雪說:“這樣推斷的話案情就更復雜……如果事實如此,田藻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歐陽燦想想,可不是麼。
“兇手能在短時間內將兩個大人制服,沒有弄出什麼大的動靜來,儘管是面對兩個身體並不強壯的成年女性,但如果兇手女性,也是不容易做到的。兇手很有可能是男性,或者是力氣很大、高大強壯的女性。田藻並不太符合這一特徵。”白春雪說。
“田藻的確力氣不大。”歐陽燦說着,想了想。想到了田藻早上抓着她手臂時的狀態。“她雙手拎行李箱都有困難。”
“可不能排除共犯的可能性。”白春雪說。
歐陽燦點點頭,看看時間,問:“林隊沒來過電話啊?”
“沒有。”白春雪繼續寫報告。
歐陽燦看着現場照片。
這只是與現場屍體狀態相關的照片。從照片內容能看到屍體周圍留下的血跡,雖然看不到現場全景,但是一張張分別從不同角度拍攝的照片拼湊起來,也比較容易還原現場……“師姐,你有沒有發現,只有肖楠的屍體周圍有相對完整的血腳印。”歐陽燦說。
白春雪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歐陽燦把其餘幾具屍體的照片展示給她看,果然照片裡有血痕,但沒有血腳印。
“也許是這樣的,田藻到肖家時發現門開着,就進了門。進門後發現肖楠倒在血泊中,她查看的時候動摸到了兇器。等她確定肖楠死亡,驚恐之下扔掉兇器逃離現場……這就能解釋爲什麼兇器上有她的指紋、而只有肖楠屍體旁邊有她的血腳印。因爲她根本沒有往裡走,可能當時也根本沒發現裡面還有屍體。”歐陽燦說。
“我猜田藻也會給這樣的解釋的。”白春雪託託眼鏡,說。
歐陽燦曉得白春雪的意思是如果田藻是兇手,也完全可以給出這麼一個說法給自己的行爲和結果以合理性。她可沒泄氣,繼續道:“也許呢,當時兇手還沒來得及離開現場。他本來應該帶走兇器的,但是他發現田藻的舉動之後就沒有那麼幹。”
白春雪停下來,看着歐陽燦。“你的推測有點道理。如果是這樣的,田藻當時也有生命危險。她當時發現了兇手,或者選擇留在現場並且報警,就很可能是第五個受害者。”
“對。”歐陽燦點頭。
“但還是存在另一種可能性。”白春雪看着歐陽燦。
“我知道,你是想說,田藻有共犯。田藻砍殺肖楠,共犯刺死肖母、摔死嬰孩。”歐陽燦說。
白春雪點了下頭,繼續寫報告。“不然就是田藻戴着手套砍殺肖楠,摘了手套拿匕首刺死肖母……太不合理。”
歐陽燦好一會兒沒出聲。
她回自己座位上,拿了紙筆畫着現場圖。
白春雪見她邊畫圖,邊走到辦公室門口去,曉得她是想借助辦公室的空間還原現場。
歐陽燦拎過一把椅子,放在距離門口一米半遠的位置,目測了下位置,將另一把椅子放在距離這把一米遠的位置。
這時候門被敲響,她順口說了句“請進”。門一開,林方曉拎着一袋包子進來了。
“你這是幹嘛呢?”他站在門口問。
白春雪保存好文檔,說:“你面前那把椅子是肖楠,這把椅子是肖母。這個工具箱代表嬰兒a,那個是嬰兒b。這裡大概跟現場是一比三的大小比例。”
林方曉翹着腳越過歐陽燦設置的陣地,過去把包子放在牆角的桌上,聽見歐陽燦口中唸唸有詞:“……第一位女死者也就是肖楠趴在門口,頭朝外。致命傷在在頸部,失血過多死亡,兇器是斧頭。第二位女死者也就是肖母倒在臥室和客廳之間……第三位和第四位死者都是顱骨粉碎性骨折……從這個順序看,很可能是兇手進門之後,用斧頭將肖楠殺死,驚動了裡面的肖母。肖母出來時是抱着孩子的……肖母被刺倒地,當時還未死亡,爲阻止兇手殺死外孫,她從這個位置,爬到這個位置,留下了大量的血痕……也許她手抓到過兇手的鞋或者褲腳。”歐陽燦站在那裡,模擬了下死者的動作。她看向林方曉。
“嗯,田藻的鞋和當天穿的衣服都放在她父母家裡。小戴和小衣已經帶她過去取了,陳逆也去了。回來會對鞋子和衣物做進一步檢驗。”林方曉說。
歐陽燦想這下可好,田藻父母也得知道了……她說:“如果鞋子清潔過,很難留下指紋。”
“對。不過田藻說她只是擦乾淨了鞋底。她說她進屋之後,發現肖楠趴在地上,地上有一大灘血。走過去的時候踩到斧頭還差點兒崴腳,當時撿了起來,斧頭上有血,仔細一看,肖楠已經死了,當時就嚇壞了,根本沒有往裡走,扔了斧頭就跑了。”林方曉說。
歐陽燦和白春雪交換了個眼神。
田藻的交代和剛剛她們的推測走向一致,但仍然不解決問題。
林方曉看看她倆,問:“餓不餓啊?邊吃邊說?”
“行。”歐陽燦過去拿了個包子,林方曉把椅子放回原位,也坐下來拿了包子吃。
“兇手的殺人手法非常乾淨,完全可以去做職業殺手。尤其是肖母的致命傷,你看這刀口、這位置……還有力道拿捏的都是很精準的。”歐陽燦用下巴指指桌上的現場照片,說。
林方曉塞了個包子在嘴裡,白了她一眼,嚥下去才說:“你這孩子真是魔怔了。讓我清淨吃頓飯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