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力知道老爸的心思。他不是不願意回家——他關心大姐,甚至記得自己喜歡的馬秋風——而是不願意被當成家族的工具。當年是他自己,現在是在他的兒子田力。
既然田霖低了頭,派田靜上門,也就算是冰釋前嫌,大家各讓一步。能幫田靜掙點軍功,他也不反對。
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很強大,姚夢雲要立功,田霖也想立功,大家只有精誠合作纔有前途。田霖應該就是這麼想,才讓田靜帶着麾下的騎士上岸助陣。是主攻還是助攻並不重要,只要參加了這場伏擊戰,功勞簿上就有名字,姚夢雲難道還會搶她們的功不成?只是田靜本來並沒有真正理解田霖的用意罷了。
這種粗線條的人在騎士中屢見不鮮。騎士需要一身好武功,平時在武功上下的功夫也最多,時間長了,就會自然而然的形成以武功論高下,不肯動腦子的習慣。
田力前世學藝的時候,師傅就說過,少林高手爲什麼要白天練武,晚上坐禪?就是要洗去練武帶來的戾氣。人沒有殺氣不成,但全是殺氣不行,武功練到一定境界,和思想境界是息息相關的,不是隻要肯吃苦就夠的。你如果看都看不到,就更別想練到了。
當然,對絕大多數人來說,他們根本沒資格說這些,因爲他們連最基本的苦練都沒有達到。
田靜就屬於這一類。她的基本功都不夠紮實,充其量護花訣一重,要讓她看透田霖的心思,就像讓她破解夏月菲的雲手一樣不切實際。田霖讓她留在岸上,除了和姚夢雲多親近之外,恐怕還有讓他多指點田靜的意思。
“姐姐平時多在海上作戰,騎戰的機會多嗎?”
田靜搖搖頭。“海上很少有騎戰的機會,還是步戰的機會多一些,騎戰只有在比武場上。”
田力點點頭,表示理解。“上馬,我們去走一圈,熟悉一下地形。”
田靜擔心地看看姚夢雲。姚夢雲笑笑。“你們去吧,雖然是臨陣磨槍,總比不磨的好。”
田靜紅了臉,帶着騎士們上馬,跟着田力一起馳下了江岸。田力對這一片江岸很熟悉,知道哪裡會是騎兵衝鋒的路線。此時天色已黑,月色正明,騎士們要辯認腳下的路並不輕鬆。田力帶着她們跑了兩個來回,田靜就明白了田力的意思。
野外實戰不比比武場,僅地形不熟悉一項就可能要她們的命。戰馬一旦在衝鋒時摔倒,損失的可不是一個兩個,很可能會不戰自亂,如果再被江盜們抓住機會砍殺,很可能會成爲一個災難。
回到山坡上,田靜耷拉着腦袋,慚愧不已。騎士們也低下了原本高昂的頭。
姚夢雲很滿意,示意夏月菲去陪着田靜,將田力叫到自己身邊。“看這些莊丁,感覺如何?”
“很滿意。”田力笑道:“是不是想賞我點什麼?”
“你想要什麼?”姚夢雲輕笑道:“還嫌不夠多?這頓晚飯吃得怎麼樣?”
田力的臉立刻垮了。“桃其家、桃其寶是你派去的?”
“我可沒派。”姚夢雲伸手撩起腮邊的一縷亂髮。“我要派的話,就將八名護花衛一起派過去了。”
田力倒吸一口冷氣。這招也太狠了,虧得她沒這麼幹。這要是八名護花衛同時出現在家裡,姚小蠻也許有心理準備,姚小青還不瘋了。姚小青瘋了,姚大姑也就瘋了。
“那跟你也有關係。”田力低聲說道:“你是打擊報復。”
“是啊,我就是打擊報復,怎麼樣?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坐在馬上都不敢動?”
“這個嘛……”田力顧左右而言他,訕訕笑道:“今天的月色好美。”
姚夢雲咬牙切齒的瞪着田力。“美你個頭。等打完這一仗,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兩人輕聲細語的聊着,頭靠在一起,看似親密,卻沒人想到他們究竟在聊什麼,還以爲他們在商量今天晚上的戰事呢。不過,說戰事也不算太離譜,只不過不是今天晚上的戰事,而是他們之間的戰事。
桃其家隱在遠處的竹林中,看着田力模糊的背影,連連搖頭。
“姐,你別搖了,再搖脖子就斷了。”
“關你什麼事?我把脖子搖斷了,你不是更開心,沒人跟你搶了。”
“嘻嘻,你纔不是我的對手呢。”桃其寶眉頭一眨。“姐,我聽說有夏月菲有個妹妹,才十來歲,聰明得跟鬼似的,也喜歡田力哥哥。”
“不會吧?”桃其家嚇了一跳。“他是磁石麼,見鐵就吸?”
“這可是個麻煩事。姐,你說我要不要先把那小姑娘殺掉,免得她跟我搶田力哥哥?我纔是個黃級刺客,夏家肯定有騎士,我未必能得手。姐,你是玄級刺客,武功比我高,要不你幫我出手吧。”
桃其家嚇了一跳。“你要殺夏月菲的妹妹?”
桃其寶撓撓頭。“其實我最想殺的是夏月菲,不過夏月菲的武功太高,就算奶奶出手都未必有機會,所以只好罷了。你看這一路,田力哥哥除了和姚少君在一起,就是和夏月菲在一起的時間最長了。田力哥哥好像喜歡胸大的,有夏月菲在,我們誰也比不過她。”
“你能不能不提胸的事?”
桃其寶擡起頭,看看惱羞成怒的桃其家。“哦,我又忘了,不提,不提。”她頓了頓,又道:“不過,我今天發現了一個好辦法,也許可以讓田力哥哥欠我一個人情。”
“什麼辦法?”
“田力哥哥有個好朋友,叫什麼勝女,長得比女人還漂亮,不過沒胸。哦,不說胸,不說胸。他的輕功好得很,還說是瞎練的。我想,他可能天生是個刺客,如果我們把桃花島的功夫教給他,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成爲玄級刺客。到時候,田力哥哥肯定很高興。”
“寶寶,你瘋了吧?爲了你的田力哥哥,要將桃花島的武功傳給外人?”
“也不算外人啊。”桃其寶眨眨眼睛。“等我娶了田力哥哥,他不就是我的小叔?咦,對了,姐,你不是喜歡漂亮的男人嗎,那個絕對合適。他長得可真是漂亮,只比我差一點。雖然他已經嫁給了什麼大騎士,不過沒關係,殺掉就是了。”
桃其家扳過桃其寶的臉,盯着桃其寶的眼睛。“你真是瘋了。”
桃其寶咧咧嘴,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奶奶說過,不瘋魔,不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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