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機掉到了地上,元吉衝到腦頂上的熱火如同被潑了一盆冰水,涼到了腳心。
“連楚哥都……”他以前也是這個圈子裡的,那時候十六七歲還不是很成熟,但他們在公路上飆車、在校門口打羣架、一羣人去夜店玩到天亮,肆無忌憚,一羣二世祖沒人管得了。
“就前幾天,楚哥還專門因爲她姐姐的事兒,跟秦兄弟道了歉。”洪襄壓低聲音道,“你剛回來可能不知道,白修的弟弟投毒想害死他,被關進了監獄,這裡面死了不少人,白修已經不得事了,這裡面就有他的參與,我妹妹說,是他整垮了白氏兄弟。”
元吉知道自己踢到鐵板了,他畢竟生於中醫世家,靠家裡有錢和這個人變成朋友,真正的大人物和他的老爹很熟,但絕對不會賣他的面子。
洪彬主動做起了和事老,“秦先生,他知道錯了,我替他跟你道個歉。這位是叫小倩吧,可以挑幾件自己喜歡的首飾,完全免費。”
“這怎麼能行呢,不能拳頭大就占人家便宜。”秦川擺着手,“我知道元胖子有的是錢,如果我們不要,那就是不給他面子,所以小倩你就勉爲其難挑一件吧。”
“真的是免費的?”
元胖子不肯嘴上服軟,悶聲悶氣地點了點頭。
“我要這個!”小倩歡喜道。
秦川和元吉表面上握了手,算是和解了,在對方要走的時候說道:“對了,明天我會去中醫堂和人決鬥,等我贏了這個人,再去會會你父親。”
元吉冷笑,“那你輸定了!”
洪彬走了過來,“秦先生,聽我二妹說,我爺爺特定邀請你去家裡做客,不知道你何時有空?”
“別叫秦先生了,多生分,你妹妹喜歡我,你叫我小川,或者乾脆叫妹夫也行。”
洪彬哈哈大笑,“敢開我二妹這種玩笑的,可能也就你了,要是被她聽見這話,我相信她肯定會把那個人揍得滿地找牙。”
“老爺子找我,真的不是爲了給你妹妹相親?”
“你想多了。”
秦川撓着頭,“明天是肯定沒空了,後天吧,到時候我會給你妹妹打電話。”
“好的,我還沒謝過你,在夜店那次沒揍我呢。”
秦川拍着他的肩膀大笑,“咱們是自己人,伸手不打笑臉人,看你這張臉就不是很欠抽。”
“這是……在誇我?”
“當然是了,好了,你忙吧,我四處轉轉。”
洪彬伸手叫來了一個主管,“這位是我的朋友,他在洪家投資的商品區購物一律打八折。”
主管跑去很快拿來了一張會員卡。
“瞧你,對我這麼體貼照顧,你二妹如果嫁不出去,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秦川毫不客氣把會員卡塞進口袋裡。
洪彬點點頭,打了個招呼走了。
墨小倩愛不釋手地摸着項鍊的包裝盒,看看,高檔貨連外包裝都這麼大氣漂亮,一條項鍊可是上萬塊。
她驚喜過後忽然有點不踏實,好像做了什麼錯事似的。
“買了就帶上,人家送你的禮物,怎麼不喜歡?”秦川把她來到了一面鏡子面前,三兩下就拆了包裝。
墨小倩聽話地戴上了,臉上帶着笑臉,“師哥,你太厲害了,怎麼認識這麼多人,我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的呢。”
“哦,那些人跟老白是朋友,我也是瞎混。”秦川身邊的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越來越多,也想着去告訴她,只是要等一個適當的時機。
“那個胖子會不會恨你?”
“一條項鍊而已,他掃貨花的錢可比這個多得多,一身胖肉被蚊子叮一下有什麼事。”秦川把會員卡塞到墨小倩手裡,“
送你了,你估計也不常來,賣掉應該也值不少錢。”
“這是洪少爺送給你的禮物,怎麼能送人呢。”
“也是,走,師哥帶你去購物!”秦川瀟灑地邁着大步。
秦川帶着墨小倩在服裝區殺進殺出,看着隨便一條裙子都上萬,心裡的豪氣頓時煙消雲散。
“師哥,咱們還是走吧,這兒太貴了。”墨小倩連想都不敢想,要是穿一套上萬的裙子,她得先在外面包一層保護膜,免得蹭了劃了。
“瞧不起師哥我是不是?”秦川對着導購員說道,“各種顏色都給我來一件,包好了,我趕時間,對,你拿錯了,我要的是……襪子!”
回到空蕩蕩的別墅,秦川在客廳看了會小電影解解乏,然後又做了幾組急速訓練,洗了個澡上牀睡覺。
起得很早,想到下午的事情,對着鏡子特別打扮了一下,換上了那套名牌西裝,做了個笑臉露出兩顆大白牙。
“歲月是把殺豬刀,刻意想讓自己頹廢滄桑一點都這麼難,掩蓋不了我的絕代風騷。”秦川在頭上抓了兩把,“完美!”
中醫堂位於燕京的海甸區,成立至今已經有六十多年的時間了,由各大藥行和上市大公司組成,簡單來說這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互相合作賺錢爲本,同時也在發揚中醫推廣國藥。
和三十年前相比中醫堂的發展在逐漸衰落,西醫的滲透漸漸有了取代中醫的趨勢,協會成員人數也在逐年遞減,內部甚至有人說,中醫堂其實已經名存實亡。
這些信息秦川是從葉紫那兒聽來的,此時她正坐在副駕駛位子上。
“你就沒考慮加入進去?”秦川聽出了一點弦外之音。
“不考慮,這種協會通常都是大吃小,涉及到利益沒有人肯吃虧。”葉紫說道,“你看起來一點都不緊張啊,還是要奉勸一句,千萬別輕敵。”
“你既然這麼擔心我,要不在你放點瀉藥在他杯子裡?”
葉紫莞爾一笑,指了指前面一棟老式建築,“到了,就在那兒。”
兩人下車直接進了大廳,金大坤一週前就放出了話,他的父親是中醫堂的長老之一。他這次回國,協會會長放出去了話,只要是中醫堂裡任何一家公司任何職位隨便挑。
可謂是給足了面子,很多家大醫院也發出了邀請,金大坤在海外就已經小有名氣,有趣的是,鬥醫的對手完全沒聽說過。
有不少人來湊熱鬧,秦川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兩個人的說話聲。
“我心情爲什麼不好?別提了!昨晚倒了大黴,你一定想不到,洪彬在場我竟然被人當面羞辱,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來頭。”
另一個聲音答道:“我回來也不太順,阿紫不怎麼理我,有個人總是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今天那個傻缺就過來,要跟我鬥醫,他腦袋不是燒壞了吧。”
“那是在找死,這人叫什麼名字?”
“秦川。”
“什麼?怎麼又是他?這個傢伙還揚言要挑戰我爹,他以爲自己是什麼玩意!”
秦川站在門口,看到元吉和金大坤坐在一起,正說得起勁,笑呵呵地走了過來。
“誰提我的名字呢,哎喲,這不是元胖子嘛,知道我今天來,故意來捧個場,你說你有多想我。”
這裡是中醫堂,在自己的地盤上元吉可不害怕,哼了哼鼻子,“我可不是來歡迎你的。這位是葉紫小姐吧,本人比雜誌上漂亮多了,不愧是大坤兄弟看中的女人。”
“那是他一廂情願,請注意你的措辭。”葉紫說話一點也不留情面。
“別說你們倆站在一塊,還真挺像是一對親兄弟。”秦川嘖嘖道,“都是胖子,家裡都有的是錢,同樣都是留學海外,你們
真該查查沒準哪個就是哥哥或者弟弟,私生子這種事現在很普遍啊。”
“你罵誰呢!”
“你纔是私生子!”
“中醫講究的是心靜自怡,看你,我只是隨便開個玩笑就沉不住氣了。別說廢話了,開始吧,比三場吧省的你輸了不服氣。”
一個穿着黑袍頭髮半白的老頭走了過來。
“老爸,你怎麼過來了?”元吉吃了一驚。
“年輕人切磋,我來看看熱鬧,順便來當裁判。”元振邦老來得子,已經五十七歲,國字臉字正腔圓,少年時就名滿京城,是當今中醫堂的會長,鍼灸技術高超,素有‘神針王’的美稱。
“元伯,這又不是什麼太重要的比賽,哪裡需要您親自來作仲裁。”金大坤恭維道。
“也是,其實我來更希望的是和會長切磋,提攜一下後生後輩。”秦川看着金大坤,“閒聊結束了,第一關比什麼?”
“中醫講究望聞聽切,第一關比診斷。”金大坤字字有聲,“我們去中醫館,那裡每天都有病人來就醫,我們看同一個人,不但診斷結果要準時間要快,還要開出方子。”
秦川跟在身後,一行人朝着中醫館走去。
中醫堂有自己的診所,中醫館裡比較安靜,來買藥的居多來看病的卻很少。
葉紫在一旁低聲說道:“現在大衆稍微有個大毛病都去正規醫院,看西醫做手術,還信賴中醫那一套的是越來越少了。在老百姓眼裡,中醫更偏向於養生。”
中醫是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貴財富,當代的商人只顧着撈錢不管傳承,學中醫的都是一羣庸才,自負自大眼高手低,靠這些人怎麼能夠振興中醫事業呢?
秦川不由得想到了老酒鬼,他對中醫又愛又恨,之所以收自己爲徒,一是看在家裡老頭子的情面,二是爲了傳承。
秦川自認爲沒什麼太大的志向,和老酒鬼分別的那天,他只對自己提了兩個要求,第一,不可用醫術扶惡,第二,不可辱沒中醫之名。
除了元振邦,協會好幾位成員也都在場,不少來自醫學世家,對於兩人的比試看法不一。
“我看,這個姓秦的來頭不小,葉紫這丫頭的眼光還是不差的,肯站在他這邊,可不是純粹爲了友情支持。”
“大坤是金家這一代最優秀的了,我不敢說在年輕這一輩獨佔鰲頭,完敗對手是絕沒問題的。”
中醫院來看病的人聽說專家診斷,連藥都免費,不過名額只有一個,頓時爭破了頭。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騷動,兩名店員正攔着一個衣不遮體的乞丐,身上難聞的氣味距離兩三米都聞得到。
“臭乞丐,你給我出去,這裡是中醫館,有病是要花錢的,不是慈善機構!”
一個白白淨淨的女店員捂着鼻子,“my god!不要把病毒帶進來,你這個人耳朵聾了是不是!講道理你不聽,那就只能叫保安了!”
“讓這位老伯進來。”秦川走到門口皺了皺眉,“就是他了,沒問題吧?”
金大坤看着乞丐髒兮兮的樣子,心裡很牴觸,硬着頭皮笑道:“我說過了,你想怎麼來,我都奉陪到底。”
“老伯,來這邊坐。”秦川看着他乾裂的嘴脣,“拿一碗清水給我。”
老漢聽說中醫館定時有免費義診就來了,只是不巧錯過了日子,習慣了人們的白眼、冷嘲熱諷,被呵斥正幾聲剛要走沒想到被一個年輕人叫住了。
不但沒被趕,還被拉進去坐下喝了碗水,孤苦伶仃的老頭感動的眼圈泛紅,支支吾吾的一句話也說不利索了。
“真是會作秀啊,吃中醫這碗飯的,還是要看到底有沒有本事!”元吉冷哼道,抱着肩膀準備看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