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才升苟老闆當然想發財。
邵成龍剛回石頭村的時候,苟老闆是唯一一個在石頭村投資的老闆,這個養狗場其實也不是爲了賺錢,是爲了在打獵圈子裡面拓展人脈,拿到項目。後來邵成龍異軍突起,苟老闆一直和他保持友好關係,幫助良多。後來邵成龍搭上了符家,苟老闆也乘上順風車,無數人圍着苟老闆轉悠,以前輾轉求不得的各種項目主動找上門來,讓苟老闆可以仔細挑選。
也因此苟老闆這一陣子很少回石頭村,整天在外面忙項目。過年的時候怎麼也應該趕回來的,卻因爲事情太多,緊趕慢趕年初七纔有空,又趕上交通管制被堵在候機室,年初九纔到石頭村——雖然年初九也算是過年,可已經離開了年初八之前的真過年時段還是有些不同。
這讓很多人以爲苟老闆已經離開了邵成龍身邊的核心圈子,很多人都對苟老闆冷淡下來。偏生苟老闆反應遲鈍,手裡項目又多,好容易才發現真相,趕緊回來石頭村跟邵成龍套近乎。
可這時候邵成龍忙的要死,沒工夫和苟老闆閒扯淡,直到今天,才第一次和苟老闆單獨見面。
“當然想。”苟老闆說。
“我得罪了一個大人物。”邵成龍指着監控器屏幕上面的小巴車。
“這是誰啊?符老的面子都不給嗎?”苟老闆問。
“歐陽家你聽說過嗎?”邵成龍問。
“沒有。”苟老闆搖搖頭。
“歐陽嵐呢?”邵成龍說。
“沒聽過。”苟老闆還是搖搖頭。
這也是很正常的,原來歐陽嵐的位置雖然高,卻是很不引人注目的,一年到頭也上不了幾次新聞,還是和其他更高級的領導人一起出現,壓根沒人會留意。但是現在已經不同了,升級之後他就會經常在新聞出現,還會是單獨上鏡那種。
“很快你就會看到了,在中央新聞上。”邵成龍說。
“你得罪了……”苟老闆倒吸一口涼氣。
“也不能說得罪吧,其實是公事。”邵成龍開始胡說八道了,“他們歐陽家的人很囂張,誰都不放在眼裡,名聲很壞的。這個歐陽嵐有個親戚,叫做歐陽瑾,一向胡作非爲,前一陣子在我們這兒殺了警察被抓,他大哥歐陽德來撈人,找到符家那邊,符家沒給他幫忙,他就恨上了。後來歐陽嵐升官,歐陽德立即抖了起來,要找符家麻煩,符家也不想和他們正面對抗,就把我拉出來當擋箭牌。歐陽德也是個慫貨,直接就對着我來了。”
“哎呀那可怎麼辦?”苟老闆問。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邵成龍說,“你看他們其實已經開出條件了,把石頭村變成開發區,所有資源拿去做統一開發,我沒了一大筆財源,又做不了村委會主任,算是把我教訓一番。”
“哎呀這可太慘了。”苟老闆說。
“沒什麼,天下生意多的事,也不一定非要坐山韭菜。”邵成龍說,“而且我不做村長了,可我還是邵家的人啊,有什麼事還是可以用邵家的人力物力,還不用花時間處理村裡那些麻煩事。建開發區肯定會又很多麻煩事,又會有很多機會,到時候我不就可以出山了。只是有個問題很麻煩很難處理。”
“什麼麻煩?”苟老闆問。
“石頭村開發公司的總經理是歐陽瑾,這傢伙對我有成見,我想和他好好合作吧,他還想着什麼時候搞我一把,這次就叫了人給他開了個違章建築拆除通知書,要把我的房子拆了。”
“這所房子?”苟老闆大吃一驚。
“是啊,連院子帶房子全拆掉。”邵成龍說。
“哎呀這怎麼可以呢,這麼漂亮的房子……帶着院子花了好幾千萬把?全國都知名的花園啊。”苟老闆說,“太過分了吧。”
“其實他也不是真的要拆,就是要噁心我一下。”邵成龍說,“要說損失,我在其他生意上面的損失更大,這幾千萬不算什麼。”何況也沒有幾千萬,房子花園加起來一共一千萬不到。
“不拆還好。”苟老闆說。
“但是我希望他拆。”邵成龍說。
“啊?”苟老闆無法理解邵成龍的思維,家不是普通財產,好像苟老闆,在老家有棟房子,就算苟老闆生意破產也不會賣的,邵成龍這房子建這麼漂亮,一看就是打算傳家的,要是拆了也太可惜了。
“我想要在今後合作,必須要和歐陽瑾處好關係才行,他老這麼對我看不順眼,以後沒法子幹。”邵成龍說,“他想要拆我房子,我就讓他拆,不但要拆,還要他打我一頓,打的我遍體鱗傷,以後他還好意思不跟我合作?就算他好意思,他背後的歐陽嵐也不好意思,不給我臉,也要給符家臉。”
“阿龍你真是有勇氣!”苟老闆誇獎他。
“不以一城一地爲得失嘛。”邵成龍說,“不過呢,他那邊的人大概是不敢動手的,所以我想請苟老闆過去歐陽瑾那邊。”
“我過去?”苟老闆問,“我怎麼過去?”
“你就說是我的舊識,知道我很多隱秘。”邵成龍說,“歐陽瑾有我的全套資料,你是誰他應該早就知道。”
“可是……可是我並不知道什麼啊。”苟老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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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就行,我發家以前的歷史啊,怎麼發現山韭菜的啊,怎麼用山韭菜做生意,怎麼和苟老闆一起爬山打野豬,多可以說。”邵成龍說,“然後苟老闆可以拍胸口,說能夠把我的房子拆了。別人不敢拆,苟老闆肯定沒問題,就在歐陽瑾跟前露臉。你不但要拆房子,還要把我狠狠地打一頓,然後我報復回去,把你狠狠打一頓,他肯定要照顧你,給你利潤豐厚的項目做。”
“啊,狠狠打一頓?”苟老闆倒吸一口涼氣。
“只是名義上而已。”邵成龍說,“傷口可以化妝出來的嘛。隨便打兩下,然後弄個大項目,何樂而不爲?我們又不會真的翻臉,到時候一起合作,和樂融融,歐陽瑾還覺得自己有臉呢。”
“那也太委屈阿龍兄弟,我被打一頓倒是沒什麼,別說假打,真打一頓也沒事。可是阿龍兄弟要是被打……”苟老闆說。
“這有什麼,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邵成龍說,“我原本不過是個普通農民工,整天上山採山韭菜。怎麼樣,苟老闆幹不幹?”
“好,我幹了!”苟老闆咬咬牙說,“什麼時候幹?”
“當然是越快越好!”邵成龍說。
“那我馬上去!”苟老闆說。
“也不用這麼急,等我先離開再說。”邵成龍說。
歐陽瑾困在小巴里好幾個小時了,總算見到道路開始通暢,總算可以離開了。眼見邵成龍那邊還是沒動作,他總算把心放了下來。正想下令離開,手下稟告說:“老大,有個叫做苟才升的求見。”
“苟才升?”歐陽瑾覺得這名字有些熟。
“在石頭村開養狗場那個。”手下說。
“滾!我不知道嗎!”歐陽瑾剛想起來,卻被手下搶先說了,沒得瑟成,很是不爽,“他來幹什麼?叫他進來。”
“歐陽老闆好!”苟才升點頭哈腰的說。
歐陽瑾先不說話,拿起茶喝了一口,仔細品味了好一陣子,擺足了譜,然後才說:“苟老闆來我這裡想幹什麼啊?”
“我早就在石頭村投資了,一直都對石頭村的經營環境感覺很不滿意,尤其是邵成龍那傢伙,經常給我找麻煩。聽說石頭村要建開發區,真是大喜過望,趕緊來找歐陽老闆。”苟才升說。
“不對吧,我不是聽說你是邵成龍的好朋友嗎?和他稱兄道弟的。”歐陽瑾說。
“我在石頭村做生意,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苟才升說,“邵成龍那傢伙,一回村子,就逼着我請客,請全村人一起吃飯,慶祝他回村。你說這叫什麼事啊,他回村關我什麼事,爲什麼要請全村人。後來他還逼着我把養狗場的股份賣一半給他,不然就不讓我幹下去。再後來邵成龍搭上了符嘉平,看不上我那點錢了,才放過我。”
“你不是打着邵成龍的名號在外面接項目?”歐陽瑾說。
“那都是要給邵成龍分錢的,分好大一筆,做來做去都是給他打工。”苟才升說。
“原來是這樣。”歐陽瑾點點頭說,“這麼說你和邵成龍有仇?”
“要對付邵成龍,我最合適!”苟才升說,“其實邵成龍沒什麼了不起的,就是狐假虎威,沒有符嘉平,邵成龍一點本事都沒有。外人都以爲邵成龍是邵家的長子嫡孫,在石頭村一手遮天,其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哦?不是的嗎?”歐陽瑾問。
“我在石頭村開養狗場好幾年了,對石頭村的事情再清楚不過。石頭村原來是有很多人姓邵,可誰也沒把邵成龍一家放在眼裡,邵成龍父母早就離開石頭村出去打工了,邵成龍在外面長大,一年也就回來一兩次,認識的村裡人可能還沒我多呢。後來他竊取了韭菜溪的山韭菜,這才發家致富,村裡人眼紅,想要分一杯羹,這才把他捧成什麼邵家長房,長子嫡孫。現在山韭菜歸了國家,村裡人還給他面子幹什麼。別看村委會上串下跳,只要錢真的能發下去,保證沒人理邵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