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忠孫恪在最後,還是毅然決然帶着本部兵馬斷後。
二人決定將更大的舞臺,留給初次北伐的徐輝祖。
“老匹夫!之前我還覺得李景隆更具才華。”
耿忠立於戰馬之上,笑道:“不過在那一日,徐輝祖主動斷後,我便清楚誰更強!”
孫恪這次並未拆臺,點頭道:“中山王的兒子,豈能是孬種?咱們二人也不可讓年輕人小覷!”
說話之間,便看到北元軍陣之中,士兵陣列在前。
爲首大將,虎背熊腰,手持鉤鐮刀,臉上一道碗口大的疤痕,正是四獒之一者勒蔑。
“耿忠,孫恪!”
一聲怒吼,縱觀戰場之上!
“你們兩個老王八蛋,終於肯跟老子大戰一場了!”
身下戰馬長嘯一聲,彷彿在配合主人!
面對如此強敵,耿忠冷笑道:“有理不在聲高,汝等真是蠻夷!”
孫恪臉色鐵青,“老匹夫,可要小心些!他們來了!”
話音未落,北元的先鋒軍,已經踏雪而來!
“你留下指揮,老子去會會韃子!”
孫恪策馬而出,手中長槍揮舞,“兒郎們,隨我殺敵!”
明軍衆人如下山猛虎,與草原之上的羣狼顫抖在一起。
戰刀與彎刀碰撞在一起,縱觀戰場便是一副人間煉獄!
被腰斬的上半身屍體,橫飛於衆人身邊。
頭顱被踐踏踩爛的無頭屍體,倒在路邊無人問津。
腸穿肚破,滿目瘡痍,是屍首分離的混在一起已經分辨不清!
鮮血將白雪皚皚的草原,瞬間染成了血紅色!
血與雪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天地間的奇景!
者勒蔑手中鉤鐮刀,無情收割着明軍性命!
身騎寶馬良駒,如入無人之境,前方聞訊而來,想要阻擋他的明軍將領,皆不是此人對手!
唰!
唰!
鉤鐮刀在其手中狂舞,瞬間便有兩顆大好頭顱落於戰場之上!
者勒蔑這般武勇,當即令北元士氣大振!
“哦?這不是孫恪麼?你捨得從龜殼裡出來了?”
者勒蔑看向前方而來的戰將,冷笑道:“真是無趣,沒法砍下藍玉的頭顱!”
孫恪鎮定自若,如今唯有單挑,才能夠挽回士氣!
手握長槍的孫恪,也算是身經百戰,可面對者勒蔑,竟有些不由地顫抖。
不怒自威,說的便是此人!
耿忠與孫恪,更擅長守城,他們二人隨藍玉前來,更多的是朱元璋擔心藍玉貪功冒進。
可誰知,如今面對蒙古十三翼的,會是兩個擅長防守的將領。
“韃子,休要猖狂!”
孫恪率先強攻,手中長槍如靈蛇出動,直挑對方咽喉之處!
亢!
者勒蔑單手持刀,輕鬆格擋,眼神嘲弄道:“便只有這般本事麼?還真是令人失望!”
手中稍加力道,便將孫恪輕鬆彈開。
“孫將軍,小心啊!”
“我等還能打,將軍速速退回!”
“親兵隊,保護孫將軍!”
明軍士兵們清楚,孫恪本就不已武藝見長,如今挺身而出,就是要挽回士氣。
者勒蔑高舉手中鉤鐮刀,“你們中原人,不過是我等豢養的羔羊罷了!”
混賬!
孫恪聞言大怒,拖着逐漸老邁的身軀,雙手持槍猛砸而去!
“當今陛下,起於行伍之間!驅逐韃虜,恢復中華!豈是汝等能夠污衊!”
孫恪這一槍襲來,者勒蔑本欲繼續單手抵擋,可真正接觸後,他才發現自己輕視了一名老將!
勢大力沉的一擊,令年富力強的者勒蔑退後數步!
“汝等說我中原漢人爲羔羊?”
孫恪沉聲怒喝道:“我等不是羔羊,只是無數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你們這羣韃子,哪怕會得逞一時,這天下終究會重回漢家兒郎手中!”
“殺!”
孫恪畢生殺意,匯聚於一槍之上!
這一槍殺來,便是者勒蔑這般高傲之輩,也不敢強行接下!
“老匹夫,你這是找死!”
孫恪這一槍有死無生,企圖用自己的生命,來挽回明軍的士氣!
驕兵必敗,哀兵必勝!
這是孫恪唯一想到,能夠挽救這場戰爭的方法!
者勒蔑狂笑不止,“我便讓你這老匹夫如願,死在戰場之上!”
長槍突襲而來,鉤鐮刀緊隨其後!
雙方都沒有選擇防禦,而是不死不休!
可年輕力壯的者勒蔑顯然速度更快,刀鋒已然斬向孫恪脖頸,卻突然聽到軍陣後方大亂!
“明軍!明軍從我軍後方攻過來了!”
“弟兄們速走,明軍的火銃厲害!”
“將軍,速速撤退吧!”
哪裡來的明軍?
者勒蔑咬牙切齒,孫恪仰天長嘯,“哈哈哈!原來如此!”
出現在者勒蔑身後的,正是之前繞路而走的徐輝祖與郭英所部兵馬。
耿忠與孫恪二人,一看便心存死志,這一切都在朱權的算計之中。
哀兵必勝,若無法騙得者勒蔑全軍出動,又豈能趁亂偷襲?
何況,明軍從不會拋棄任何一個袍澤!
徐輝祖一馬當先,高舉長槍,“救下孫將軍,隨我斬殺敵將!”
呼!
騎兵在平安的率領下,跟隨主將衝鋒陷陣。
然而率先發難的卻是盛庸手下火槍兵,手中火銃齊發,瞬間便有無數敵軍倒地,爲騎兵撕開了一道防線。
“箭雨!”
瞿能親自彎弓搭箭,引領士兵們弓如滿月,箭似流星,敲響了死神的喪鐘!
“弟兄們!隨我衝過去!”
郭鎮率領本部人馬,大傷初愈不下火線,士卒們在主將的率領下,發出怒吼地衝向敵軍。
者勒蔑眼看軍隊陷入兩面夾擊的困境之下,哪裡還在乎斬殺孫恪?
“韃子休走!耿忠來也!”
耿忠揮舞大刀趕到,“老孫,隨我一齊斬殺此人!”
好!
孫恪精神抖擻,大笑道:“這仗打得痛快!我等不如將朱十七要過來?我直接封他做個千總!”
阿嚏!
遊離在戰場之外的朱權打了個噴嚏,他這一旗人馬,可沒有閒着。
特意清理了一條道路的積雪,可謂是相當貼心。
“者勒蔑不從此處撤離,我敬他是條漢子。”
朱權笑道:“李總旗,可將菜油撒好了?”
李嘉一臉心疼,“朱兄弟,都聽你的!這菜油太過可惜!”
朱權大笑,“野火燒不盡!去了韃子王庭,菜油任由你挑選!”
者勒蔑擡眼看去,一條沒有積雪的道路,赫然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