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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扶蘇憤怒的事情很簡單,蒙恬溝通原先北方几國的長城,幾乎已經能將匈奴人圍在外面。給北地數十郡縣留下生存空間不被匈奴打擾。
然而此次走私商人竟然開通了商路,使得草原上的大股馬賊進入。這些走私商人的事情,在座之人幾乎都是清楚。凡是在這裡邊疆之人,幾乎都能和邊疆走私貿易有關。就算扶蘇來了以後,也不過略微收斂,不敢過於明目張膽。
而且,在上郡,有些商人敢擅自提高物價的。扶蘇也不介意殺幾個人做作殺雞儆猴的事情。而每次做這樣的事情,名頭就是爲了稽查走私之事。這才讓這些走私商人收斂許多。
不過情況仍舊麻煩,扶蘇決定換一種思路。
初始,扶蘇剛收到韓斌密信的時候。爲了避免打草驚蛇,只是通過幾個鮑家和薛家這兩家外放出消息,讓走私商人將所有商路交出。同時派人將這些商路暫時給查封了。
然後,扶蘇親自跟北方軍打招呼開闢了一個長城關隘作爲通商口岸之用。只不過扶蘇也同樣收取了鉅額的稅金。
當然,這樣的事情收到熱烈歡迎,最甚的便是和扶蘇較好的商人以及薛家和鮑家。可還有很多人,比如以前陳澶之流沒有實力靠着陰暗手段做着走私貿易的,根本不能見光。自然也不會來扶蘇這登記交納稅金了。
於是扶蘇封了那些私下的渠道,卻還有是更多的走私商人開闢了新的商路。扶蘇雖然多次打擊,也警告過很多人要收斂點,夾起尾巴來做人。
可這些人明顯將扶蘇的話當做了耳邊風。
以至於竟然出現了關外馬賊通過走私商路進入關內的奇恥大辱,這一次只是馬賊。可下一次要是蒙恬率軍血戰河套的時候呢?突然衝出一支軍隊,狠狠擊在蒙恬的後方。讓蒙恬顧此失彼,就算蒙恬手段再如何精妙,也要損失慘重。
正是因爲這些人的貪婪,本來可以避免的大難因此發生。暴怒之下的扶蘇,藉着此次點將升堂之機,文武齊聚之時。決定狠狠給所有人一個警醒!
“上郡長史何在?”扶蘇冷聲喝道。上郡長史是扶蘇下令的專職負責人,所有人都可以負責,但此人不可。就算和郡丞通階,扶蘇也不會放過。
列在郡丞施尚旁邊的一個肥胖中年人臉色刷地一白,身子不住戰慄走出:“下官,官在。”
扶蘇冷眼盯着這個表現不堪的長史:“你可知罪?”
肥胖地身軀不住打顫,不住道:“下官知罪,下官知罪。請公子給我一次機會,必然不敢再犯。請公子繞我啊!”
扶蘇厭惡地看着這個不住求饒的胖子,走私商人中除了世家佔據份額最大,再說也就論這個貪得無厭的地方官吏。管不住自己的手,狠狠往裡伸。
扶蘇冷聲:“來人,拖出去。斬了。”
“譁……”
扶蘇這一身令本就壓抑非常的廳堂一下子譁然起來。扶蘇的確有暫管上郡所有官吏之權,可並無殺人之權,甚至扶蘇連任免官吏的職權在聖旨上也沒有半分提及。
不過在場人都是聰明人。知道就算扶蘇將三大巨頭都給免職了也不是自己能插話的。說直白點,這種層次的對話除了那種離任的御史大夫副丞相級別的人物才行。
扶蘇目光凜冽,一個個掃過衆人的臉龐,幾個心中清楚的官吏當場受不住這種壓迫的氣氛。跪了下來,口中不住喃喃求饒的話。
“軍情緊急。今日我只殺一人,誅了首惡。其餘人等,暫且寄下這顆腦袋。一旦事情惡化,隨時將你們拿出去祭旗。”說完,扶蘇壓低聲音道:“可曾明瞭?”
“我等明白。”所有人都拜下,恭恭敬敬。
扶蘇目光掃過郡守郡尉和御史:“參你們三人的奏章我已經寫好,記住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
文右武左,處理完了文官事宜。扶蘇目光掃過駐紮在此處的軍官,扶蘇問向期澤:“所有軍官可曾來齊?”
期澤規規矩矩回答:“尚有三人未到。“
此時一個門吏來報:“公子,府外有三名軍官模樣之人請求入內。“
扶蘇聲音清冷:“你可曾告訴他們今日點將升堂,不可遲到?”
期澤回道:“已經告知。”
“那他二人可曾知曉?門吏,你可有詢問?”
“小人這就去。”
不多時。門吏回覆“:三人具已知曉,只是因別的緣故遲到。請公子饒恕。”
扶蘇閉眼,深吸一口氣:“期澤,令親衛五十,斬了這三人。懸在軍營中!”
期澤打了個冷戰:“諾。”
門外三聲慘叫傳來,令屋內在場之人莫不是噤若寒蟬。
扶蘇目光掃視左右:“可有缺漏?”
衆人齊聲:“沒有。”
扶蘇簡短吐出一個字:“念。”
期澤拿起一塊竹簡唸到:“軍士軍官。共計人員兩千七百六十九人。共材官一千七百人,騎士一千零九人。傷病無,逃離無。”
“留下郡縣兵,民壯留守。其餘騎士六百七十人,材官一千人。騎馬拔營,兵發高奴。”扶蘇目光正色道。
“諾!“見識過了扶蘇的兇悍之處,自然不會再有人活膩了想來歪歪唧唧什麼。
高奴縣,野馬原。
野馬原之所以叫野馬原,傳說以前義渠族人在這裡居住的時候,這裡有一匹野馬王帶領的野馬棲息於此。
這片土地有山有水,此時卻被鮮血染紅。
馬賊自然不會講究什麼堂堂正正,七千人。三千騎軍,四千步卒。撇去裝備不如秦軍,其餘並無太多差別。
剛剛被拒絕的趙旭原本還有些沮喪,一看這陣勢還以爲來了上萬人馬來劫掠軍糧輜重。一下子駭得不知所措,竟然想帶着親衛這就逃跑。
若不是趙斐預想到自己這個兒子不成器派了一個老成的家奴來相助,恐怕這會趙旭早就跑了。
一個揹着長劍的年輕些老者苦苦勸道:“少爺,這馬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我們手下這還有三千士卒,可以一拼。若帶着親衛跑了,賊寇馬快,恐怕都要死得一個都剩不下。”
趙旭一聽,更是惶急:“劉叔,那你說怎麼辦,我聽你的。”趙旭似乎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緊緊抓着這個老者的手。
老者定了一下心神道:“先讓弓弩手退下來,讓重步兵頂上去。前面有一個山崗,適合弓弩手發揮。”
趙旭狠狠點頭,發令道:“陸百將,秋百將。你二人即刻率你部重裝材官在前面頂住。”
兩個全身着甲的軍官拱手:“諾。”
“商五百主,你部的弓弩手收回,撤退到右前方的小山包上之上。以弓弩壓制敵軍。”趙旭似乎恢復了一點血色,根據老者的提示一一佈局。
“其餘人等,隨我掩護人羣,往高奴城中退去。”趙旭被馬賊這一狠狠襲擊,也完全沒了找女人的心思。一心只想着好好撤退到高奴城裡去。
縣城之中,雖然不會有多大。但看到厚厚的城牆,也能讓趙旭多出幾分信心。
混亂之中。秦軍良好的紀律性發揮了作用,各個秦軍十足迅速回歸建制。在沒有上官命令的情況下,展開小範圍的戰術運動。
而一開始因爲在最前方發生混亂的弓弩手徐徐撤退,開始被兩百餘名重裝步兵替換。這兩百餘名重裝步兵甲冑厚實,馬賊的木質石制狼牙棒打上去效果不大,而刀槍之類的兵器也無法給與多大傷害。
只有強弓硬弩纔能有效洞穿這些裝甲,一時間前場的的局勢開始穩定下來。
但這絕對不是馬賊想要的。
黑虎身材壯碩,身高九尺。一身重量壓得胯下良馬也有些吃不住。此時黑虎咧嘴笑道:“看來秦軍也不過如此嘛。”
一旁的野狼一身勁裝,低聲笑道:“現在局面因爲我們突襲伏擊這才取了優勢。若是讓秦人穩住陣腳來。我們的收穫也只能到這裡了。”
黑虎目力極好,一眼望去果然看到兩百餘名重裝步兵,穿着重甲,提着大刀重斧。身量都是壯碩高大之人。遇到馬賊,大刀狠狠看過去,人馬皆碎。斧頭劈去,人頭馬頭分屍。勇不可擋,而馬賊雖然人數衆多,弓弩手卻極少。
弓手還有些,馬賊吃飯的傢伙便是弓馬,自然嫺熟。可弩具幾乎沒有,天下最好的弩都在秦朝。塞外幾乎湊不齊一千支弩箭,弩具更是隻做觀賞性。
“秦人重裝步卒兇猛啊。”黑虎感慨一聲:“不過我到要看看是我黑虎軍厲害還是秦人重步厲害。”
“且慢。”黑虎一見秦人重步勇猛,心中起了爭勝之心。不過剛說完,卻見野狼攔住了去路:“這些都是主人的兵馬,作爲地頭蛇。咱們還沒見到陳大當家出手吧。”
說着兩人看向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的陳澶:“陳大當家,你那兩千勇猛材官。野狼我也是敬仰啊,何不上去挫一挫秦軍的勢頭。”
陳澶真和二當家韓斌談的興濃,去被野狼急忙忙打斷。心中不滿,卻不好在這個當口說什麼:“兒郎都是步卒,走過來很是勞累。又是埋伏這麼久,還是歇息歇息吧。”
黑虎一聽,一瞪眼。這陳澶分明就是要保存實力。還說什麼步卒行進睏倦,那怎麼不說我和野狼千里從關外進來。現在還是我們在打頭陣!黑虎甕聲道:“你手下那羣雜魚纔不過走了一百里。我手下的弟兄走了一千多裡怎麼沒人喊累?”
野狼也是沉下臉,聲音低沉道:“看來陳大當家手下有不少人還不知曉這軍紀二字是什麼啊。要不要我們兄弟二人教教他們什麼是軍紀?”
陳澶眼睛一眯,這兩人雖然名分兩股勢力。卻都有一個共同的主子,極難挑出他們的矛盾。
若是兩人合力要和自己鬥上一鬥,自己雖然有把握贏了。這場仗卻也白打了。更會得罪那個冒頓。雖然自己背後有月氏人,卻也得不償失。
一想到這裡,陳澶面上一笑。揹負在後面的雙手做了一個手勢。
一個粗壯漢子出列,拱手向陳澶道:“大當家,咱們兩千多號兄弟好不容易出來做一次買賣。既然人家要看看咱的本事,咱也不矯情,讓這羣夷狄見識見識。”
陳澶眯着眼,臉上半帶着笑意:“好,你領一千材官,去驅逐了這羣討人厭的鐵缸子。”
粗壯漢子咧嘴一笑:“好咧。”
一旁的二當家悄悄打開一張小竹片,低聲在陳澶耳邊附耳道:“兄弟們已經到了。黑虎和野狼的人也已經就位。”
陳澶點點頭,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