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的時候,淮海書院組織了第二次入學考試。
這次考試的規模比去年要盛大的多了。因爲考試的門檻低,所以報名考試的人非常的多。
隨着淮海軍正式崛起,許多世家大族都想在淮海軍的身上押上一注。
雞蛋不要放到一個籃子中的道理誰都明白。
這就導致了這次報考淮海書院的考生井噴式地增長。
因爲報考的考生是在太多了,高郵那座小城根本就承受不了。
所以書院在三省的一些大城都設置了考點。
江寧的夫子廟就是一處考點。
心血來潮的董書恆還難得地微服到江寧的考點去看了看。他想看一下底下的人把他搬過來的高考弄成了啥模樣。
書院的考試接受了董書恆的很多建議。不再像原來那樣將考生關在小房子裡,一考就是幾天時間。
現在,每科考試的時間只有一個時辰。只要現場考就可以了。這樣減輕了考生很多的麻煩。
以前的科舉考試,考生甚至還要帶上食物和水。
而書院的考試,現場考完就可以離開了。
試卷的內容,也不僅僅是默寫經義和創作八股文章。而是設及到到多個學科,試卷上也設置了很多選擇題、填空題、應用題等新題型。
一身便裝的董書恆帶着魏玉珍、楊兮妹走在江寧的夫子廟的外的街道上。
因爲有考試,靠近夫子廟的街道上擺攤的人比以前多的多了。
考試的送考的,街面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那些小商販們的商業嗅覺是最靈敏的,且也非常的靈通。
這裡的作考場的消息纔剛剛傳出去沒兩天,彷彿整個江寧成的商販都知道了這裡,紛紛過來擺攤。
搞得江寧的警察局將一半的警力都排到了這裡維持秩序。
甚至對這條通往夫子廟的街道實行了交通管制。
董書恆身上穿着現在很流行的一種立領短裝,根據淮海軍軍政府的官服改成的,有點類似於後世的中山裝。
這種衣服在年輕的士子中很流行。
再配上董書恆那一頭整齊的短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淮海軍系統內的人。
介於現在淮海軍現在都剪了辮子,街面上留短髮的人越來越多。
大家也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樣,喜歡對這種新的髮型品頭論足。
當然也還有很多人留着辮子,只要你不是淮海句系統內的,軍政府也不會過問。
用董書恆的話來說就是咱華夏人要實現髮型自由。
不過一男二女走在街山,尤其是那兩個女的還都是頗有氣質的美女,還是會引起他人的關注的。
不過凡是想往董書恆他們身邊的靠的人,都會被一些路人打扮的強壯男女給擠開。
自從佔領江寧之後,董書恆還沒有到江寧的街面上這樣走過。
一來江寧剛剛打下,還沒有完成梳理工作。董書恆出去了之後安全沒辦法得到保證。
二來,之前一段時間董書恆非常忙,也沒有時間出來閒逛。
今天能夠出來攜二美同遊,也算是難得的閒暇時光。
“我說,兩位美女,難得陪你們出來逛一次街,我看你倆都不怎麼在狀態啊!”
董書恆身邊兩位大美女跟他在街道上走着,好像絲毫沒有被眼前的熱鬧所吸引,兩人邊走還一邊聊着工作上的是事情。
站在一旁的董書恆有些受不了了,跟這倆女工作狂一起出來逛街,他感覺自己在曠工似的。
“嘿嘿,要不大總統把我們倆都給撤了。讓我們在家裡好好地相夫教子好了。”魏玉珍跟董書恆在一起時間長些,知道他就喜歡跟身邊親近的人這麼不着調地說話。
“好啊,等着,明天我就去給你倆找接班人。”
“你們倆可以好好回去給自己準備嫁妝了。”
“要人一個,要嫁妝沒有。我家裡窮的只剩下書了。要嫁妝話去找家父去。”魏玉珍打趣道。
“我家裡也啥都沒有,窮的只剩下人了,原來的女官很多,要不我多帶幾個陪嫁的。”楊兮妹也學者魏玉珍的調調。
唉!看樣子以後夫綱難振啊!
董書恆在心中幽幽嘆道。
“咦?什麼味道?”董書恆抽了抽鼻子。
臭中帶香,香中帶臭,光是這味道就已經開始衝擊董書恆的味蕾了。
“走,帶你們去吃點好東西!”說着帶着二女順着味道找了過去。
果然,在街道的一角,董書恆看到了一個平板車做的攤子。
攤子很小,就一個小火爐,底下可以燒木柴,爐子上有個鐵鍋,鍋裡面是農家的菜油。這會兒沒生意,攤主將柴火給撤掉了。
爐子邊上是一個木頭臺子,臺子上的竹簍子上整齊地碼着黑乎乎的東西,一塊一塊,整整齊齊。
“大爺,幫我們來三串炸臭豆乾。”
“好嘞,這位少爺,您稍等。”
說着,老漢將木柴又加進了火爐中,就着底下的底火,一會兒火苗就竄了上來。
這時。攤子邊又來了一男一女,都是長的極爲精悍。
“這位少爺先讓我倆來兩串吧,我們趕時間。”
董書恆無奈地笑了笑,說道:“好吧,我請了!”
“多謝!”
這兩人自然是內衛扮的。
董書恆也沒有怪罪他們,這些人都是爲了自己的安全。
而且董書恆自己也是很怕死的。像這樣的微服出巡,他已經很少做了。
老頭,見顧客沒有爭,就安心地做了起來。
這竹簍子上擺着的臭豆乾,成色非常好,可見發酵得很到位。
“老大爺,您是徽州過來的嗎?”董書恆問道。
做這種發酵的東西,臭豆腐,臭鱖魚什麼的,一般都是安徽那邊的人擅長製作。
皖南那裡丘陵地形,潮溼多雨,有利於食物的發酵,才能做出那麼美味的食材。
只有那樣的環境才孕育出那樣的美食。大部分美食的產生都跟當地的環境有關係。
“這位少爺真是好眼力,老漢早年確是從徽州逃荒到的江寧。靠着這個手藝纔在城中安了家。以前的江寧多是達官貴人,經常會有廟會,老漢就到處趕着去擺攤子。”
“一會兒您嚐了老漢的手藝就知道了。”
“不用嘗,我一看您這個臭豆腐的成色就知道好吃。”董書恆笑着說道。
“少爺,莫非也是徽州出來的?”
“啊?不是,我只是好這一口而已。”
兩個女孩似乎沒吃過這東西,看着有些發怵。但是當着老漢的面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董書恆看出了她倆的顧慮。
“你倆別怕,這東西,你們現在聞着味道怪怪的。等會兒嚐了就知道了,那是味中極品,其實就是豆腐經過發酵坐成的,醬油還是黃豆發酵做出來的呢,你們平時不是照樣吃嗎?”董書恆回過頭去跟兩個姑娘小聲地嘀咕道。
這個時間,老人的油鍋已經燒熱了。兩個內衛站在靠近鍋前的位置。
只見老漢拿起一根竹籤,很熟練地從臭豆腐的側面穿了進去,一根竹籤上剛好串上五塊臭豆腐。
臭豆腐形狀扁扁的,從側面穿上去,正好將最大的那個面對着外面。
油鍋中用的油是菜油,在長江沿岸種植油菜的農戶比較多。
大家大多使用邊角地、或者是不好種糧食的河灘地種上油菜。春天的時候到處都能夠見到一片片的油菜花,算是江南的一道美景。
菜油的味道很濃郁,用來炸臭豆腐可以賦予臭豆腐不同的風味。
第一鍋,老漢炸了四串,全被兩個內衛要了過去。
只見這一男一女,一手一串,左右開工,燙的嘴巴子都張開了直哈氣,但是嘴巴還是不受控制地咬向下一塊。
看得董書恆忍不住流口水。二女沒吃過,還沒啥感覺,但是董書恆可是嘗過那東西的滋味的。
還好,老師傅已經在做第二鍋了。
這個鍋子不大,一次只能夠炸四串。
兩個內衛坑次坑次地吃好了,滿足地走到了一邊。
完了還不忘對董書恆點了點頭。
董書恆懶得理他倆,兩隻眼睛目不轉睛地看着老人家用一把竹夾子給臭豆串翻面兒。
“老人家,您在這擺攤,生意怎麼養?”
“還好,不過我家裡面好幾張嘴要養活。”
“您老這個年紀,家中應該有壯勞力啊?”
董書恆看這老漢的年紀也有五六十歲,在這個年代,算不得小了。
“嗨,別提了,我那兒子前幾年被拉了壯丁,也不知道哪裡去了。”老人顯然說到了傷心處,不自覺地低下頭,不過倒是沒有眼淚。
“還好,我那兒媳婦能幹,之前被關在女館,現在人放回來了。”
“還繼續在那邊的工廠裡幹活,不過現在有工錢發了。”
“她每月的工錢都給了家裡。家裡兩個孫子、一個孫女都是長身體的年紀。”
“我那大孫子已經十歲了,再過幾年也就能成人了,到時候,老漢我就不用擺攤了。”
“那您還是有盼頭的。”董書恆寬慰道。
“是啊,現在這個官府對咱們不錯。孩子還可以免費上學,要是不能送學校去,我那個瘸腿的老太婆也管不了三個孩子。”
“老大我準備讓他讀兩年書,識點字就到工廠去跟着人家師傅後面學點技術。二小子要是有本事就好好讀,沒本事也跟他大哥一般。”
“老大爺,我看您這手藝不錯,以後要是在哪個繁華的地方弄個小門面說不定還能傳家哩。”
“我們這一行只能走街串巷賺個吆喝錢,我是不想讓娃兒們跟我一樣。我那兒子要不是跟着我走街串巷也不會被拉了壯丁。”
老漢跟董書恆拉着家常,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一會兒功夫,四串臭豆乾已經出鍋,臭豆腐那有些發黑的表皮上鼓起一個個小泡泡。
老漢將臭豆乾放到放着醬料的陶甕上,用一個刷子來回刷了幾遍。醬香味立馬就被熱乎乎的臭豆乾給逼了出來。
董書恆一人吃了兩串,二女一人一串。本來還有些害怕的二人,嚐了第一口後就停不下來了。
吃完後,董書恆不得不讓內衛又去買了幾串。
夫子廟的入口處此時已經排起了長隊。考生們正在驗明身份進入考場。
許多考生按照經驗帶着一個食盒來考試,結果只能將東西留在外面找人看管。
他們才知道書院的考試只要帶上筆就好了。每半天只考一門。之前大家只關注考試的科目,而忘記了考試的方式,結果鬧出了笑話。
正在這時,只見一個考生灰溜溜地走出來了。
董書恆看着這人氣質不凡,雖然是個男子,但是卻讓同性的董書恆也忍不住矚目一下。
那人正好經過董書恆的身側,董書恆向他望去,只見他的臉上有些麻點,年齡跟自己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