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敵千,殺人如麻,這些都不在話下。
大軍駐紮,趁着埋鍋造飯,歇息的時候,張飛已是探得軍情,親自來向程遠志彙報道:
“報!州牧,前方發現有一小隊兵馬,人數不多,僅有一百左右,軍中高掛漢軍旗幟,應是漢軍,且軍中有一輛囚車,枷鎖重重,困着一名將領,不知爲何人。”
張飛剛纔差點沒忍住,想要一人衝鋒過去,區區一百軍兵,就算談不攏,那絕不是張飛的對手。
張飛之所以拍馬回來,是廣宗這兒不比別的,張角是程遠志的老丈人,事關重大。
萬一那囚車裡鎖着的是張角,張飛貿然衝鋒,打草驚蛇,驚動了對面的軍兵,極有可能會將那囚車裡的罪犯直接給殺了。
“嗯?漢軍,囚車?又在這兒附近,那一定是有漢將領軍失當,犯下過錯了,且得送回洛陽給天子定奪才行。不然囚車這玩意兒用不上,直接斬首了事,方便高效。走,瞧瞧去,看是誰那麼倒黴,這年頭了還得坐囚車,實在不行跟着我岳父當反賊也好啊。”
程遠志將手裡的雞腿往嘴裡一塞,站起了身子,這些從山林裡獵來的野雞油脂極少,雞肉富有彈性,香。
程遠志騎着戰馬,身後跟着典韋,左右則是劉備、郭嘉,而張飛打馬在前,爲程遠志等人引路。
再後面的則是劉備的五百兵馬,到了廣宗,程遠志便削了劉備的糧草官,轉爲中軍。
張飛發現的兵馬,離程遠志不遠,程遠志等人驅馬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就來到了跟前。
“嘿!前方由何人統領?我家州牧有請你們將軍上前答話。”張飛一門大嗓子,直接拍馬出陣上前,朝着對面的兵馬大吼。
張飛的吼聲,響如巨雷,驚得對面人仰馬翻,還以爲是敵襲或者春雷炸響。
很快,對方有一將出陣,然而那將領卻不着盔甲,扯着一把鴨子嗓,喊道:
“天子督軍,中常侍麾下小黃門左豐在此,爾等何人?竟敢窺探天子所派行伍?”
原來這人是程遠志之前在廣宗解救的宦官左豐,老熟人了。
聽到左豐特有的宦官話音,程遠志大喜,簡直就是瞌睡送來軟枕頭,有左豐在,這廣宗的情況便可瞭如指掌,程遠志趕緊拍馬上前,人未至聲先到,笑道:
“左督軍好大的威風,可還認得本州牧?”
左豐就算化成灰,也識得程遠志,原想借助天子劉宏和中常侍張讓的威望,來鎮住眼前的漢軍兵馬,最好是收服在左右,護送着左豐回洛陽,可沒想到對面帶頭的竟然是幽州牧程遠志。
難怪左豐剛纔看張飛,總覺得有點面熟,就是一時想不起。
“原來是程州牧啊,些許日子不見,州牧更添風采,灑家總算是把你盼來了。”左豐沒忘,還記得程遠志所說的,無論漢軍與黃巾軍誰勝誰敗,他左豐都能撈一筆。
然而,左豐現在是兩袖空空,比清官還一清二白,這幾天正發愁呢。
左豐看到程遠志,就像看到財神下凡,心知錢財就有了着落。
程遠志一看左豐這宦官還真是死要錢,一見面話裡話外,弦外之音都透露着一股銅臭味,程遠志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金塊,往左豐那邊一拋,問道:
“左督軍,本州牧去了一趟豫州,唉,都是爲了大漢出工出力,不值一提,哪有督軍來得辛苦,身兼數職,日理萬機,敢問督軍,這廣宗之事,是否已見分曉,告一段落,不然爲何督軍會在此地?那囚車之中的人,又是何人,竟惹得督軍如此勞師動衆,將其枷鎖加身,鎖在囚車裡?”
權當花錢買消息了,投石問路,總得有付出纔有回報。
有時候辦事,想要順利,有效率,花點錢,哪怕花點兒,不丟人。
左豐眼尖,程遠志剛摸出那金塊,左豐就認出來了,在陽光之下,金光閃閃之物,不用多說都知道是好東西。
左豐趕緊兩手齊出,朝空中一通亂抓,一把將金塊抓在手裡,隨後一閃而沒,那金塊已是藏身在懷中,左豐用手拍拍了金塊所在,情緒穩定,陰柔地說道:
“謝州牧,且說與州牧知,這廣宗仍由黃巾賊首...額,張角把持,久守不降,未曾有異動,灑家按照州牧之前所教,到了盧植軍中,一味催促起兵攻打廣宗,可盧植竟畏敵不前,膽怯不戰。”
“灑家把盧植的罪狀訴之宮內,天子震怒,常侍發威,令灑家將盧植鎖了,捉拿回京城,以候發落。那囚車裡關着的正是盧植盧子幹,州牧如是不信,大可徑自驅馬上前問之。”
左豐一提到張角,剛想罵一句黃巾賊首,想到程遠志和張寧不清不楚,還是張角的上門女婿呢,趕緊改口。
其實,對付像盧植這樣的朝臣,左豐一手就可翻雲覆雨地施爲了,絲毫沒有難度,誰讓盧植是忠臣、直臣呢,左豐身爲宦官拿捏不就是這些人麼?
程遠志淡淡一笑,左豐所說的裡面有沒有貓膩並不重要,只要將目前的情況說明白了即可。再說了,宦官貪財,而盧植又自詡是大儒名將,怎麼可能會和左豐同流合污,搜刮錢財,這兩人能混到一塊,那才見鬼了。
“左督軍莫惱,左督軍的爲人,本州牧豈能有所不知,想必是那盧植自恃過高,又作戰不力,理應責罰,本州牧與左督軍相交莫逆,自是相信左督軍的。”
“不過督軍,本州牧與那盧植有舊,麾下的武將劉備還是盧植的門生,本州牧想見見盧植,儘儘世故,免得令人詬病本州牧,說是人情冷薄,世態炎涼,不知督軍能否行個方便?”
程遠志當然要再去嘲諷一笑盧植,這盧植爲人不壞,就是瞧不起人,只尊崇文人士子,雖是投筆從軍,身爲中郎將,卻最看重自己的大儒身份。
如今,盧植身爲階下囚,程遠志怎麼能不去出一出當時心裡堵着的那一股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