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典韋的話也是讓法正無話可說,典韋說得沒錯,救人固然要緊,可也不能拿另一個人的性命去冒險。猶豫了片刻,法正又是說道:“不如,先抖動一下繩子,看看張頜將軍有什麼反應,如何?這萬一要是張頜將軍正在救人,我們豈不是讓張頜將軍功虧一簣?”
法正這麼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典韋只能按下心中的擔心,不過手上的繩索卻沒有放下,而是親自用力一甩,那力道順着繩索,就好像一道波浪一樣飛一般地朝着前方涌去,轉眼就是消失在那拐彎處。若是張頜沒有出事的話,那用不了多久,張頜就會做出迴應。
等了片刻之後,那繩索卻是沒有半點反應,一見到如此,典韋那是急了,連忙是張手就抓住繩索往回拉,這次就連胡昭都是無話可說了。而典韋這麼一拉,心頭就是不由得飛快地跳了起來,因爲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繩索另一頭的沉重感,而且要遠比張頜的體重重上不少!當即典韋就是衝着左右喝道:“都來幫忙!不對勁!快啊!”
被典韋這麼一喝,左右的親兵也都是嚇了一跳,慌忙衝上去幫忙,有了這些親兵的幫忙,再加上典韋本身的神力,那繩索也是飛快地從陣內被拖了出來。沒過多久,就看到繩索的盡頭栓着一個人影,正躺在地上,任由繩索將他朝着典韋這邊拖過來!
看到這個人影,典韋等人也都是不由得身子一顫,典韋更是大喝了一聲,雙手飛快地往後拉扯,只不過幾息之間,就將那人給拉出了陣法的門戶。一看到那人已經出來了,典韋等人連忙是衝上前去,典韋衝在最前面,一口氣就是趕到那人身邊,張手就是將那人給扶起來,喊道:“儁乂!儁乂你怎麼……”
典韋的話只是說到一半,就沒有再說下去了,因爲他看得清楚,這被拖過來的,並非是張頜,而是一名年輕男子。只見這年輕男子長得倒還算是俊俏,卻是緊閉雙眼,滿臉污漬,顯然已經是暈過去多時了。
“仲達!”一看到這年輕男子,後面趕過來的胡昭頓時就是臉色一變,忍不住大呼了一聲,撲到典韋的身邊,對着那年輕男子大聲喊道:“怎麼會是仲達?仲達!仲達!你醒醒!”
這就是司馬懿?看着那就好像一條死泥鰍一樣軟在地上的年輕男子,典韋也是愣了片刻,不過很快這驚訝就被他給壓了下去,噌的一下站起身,朝着陣內望去,臉上滿是急切,喝道:“他若是司馬懿,那,那儁乂呢?繩索本應該綁在儁乂身上,怎麼又變成他了?”
“將軍莫急!”見到典韋又有要衝進陣內的衝動,旁邊的法正連忙是拉住了典韋,勸道:“想必張頜將軍定是在陣內發現了司馬公子,這才主動將繩索系在了司馬公子身上!若是如此的話,那張頜將軍必定暫時無礙!將軍若是貿然衝進陣內,萬一沒有救到張頜將軍,卻是將自己也給陷進去了,那該如何是好?”
法正也是說得在理,典韋雖然有衝進去的衝動,但至少還沒有失去理智,深吸了口氣,這才壓下了心中的衝動,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司馬懿,又是望向了前方的陣法,臉色也是陰沉,沉聲喝道:“來人!給我把這個什麼鬼陣給我毀了!”
典韋雖然還沒失去理智,但也已經沒有了耐心,對着左右的親兵下了命令之後,自己就是直接從馬鞍上取下了自己的鐵戟,大步流星地朝着前面其中一塊青石走去。還未等法正來得及阻止,只見典韋揮起鐵戟,看準了那塊青石就是用力砸了下去,口中大喝:“給我破!”
就聽得鐺的一聲,那一雙鐵戟直接便是砸在了那青石上,無數的小石塊飛濺起來,只見那塊半人高的青石,竟是被典韋直接給砸得裂成了兩半,緊接着又是化作了無數的碎石,嘩啦啦地碎落滿地!典韋一臉鐵青地回過頭,瞪了那些還在發呆的親兵們一眼,那些親兵也是恍然大悟,各自提着兵器,直接衝向了另一塊青石,朝着那青石砸了過去。
“將軍!你,你這是?”看着典韋的舉動,法正也是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覺,連忙是問了起來,畢竟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野蠻的破陣方法。
“哼!”典韋冷哼一聲,一臉陰沉地瞪着那陣內方向,喝道:“不管是什麼陣法,都不可能憑空存在!只要將構成陣法的東西給破壞掉,那所謂的陣法自然就沒有了依仗!如今儁乂在陣內不知面臨什麼樣的危險,我可沒時間再去玩什麼過家家的玩意了!”
“這個……”聽得典韋的話,法正也是一臉的愕然,在他的想法中,破解陣法自然是要先弄清楚陣法的規律,然後在從陣法的破綻中尋求破解之法,像典韋這種粗暴野蠻的破解之法,法正還真從來沒想過。可偏偏對典韋的這個破解之法,法正也說不出什麼不對,只能是一臉愕然地看着典韋繼續大步上前,再次揮起手中鐵戟,將那另一塊青石給砸碎了!
兩塊青石先後被典韋給砸毀了,典韋卻沒有輕易衝進陣去,雖然他有他的粗暴破陣之法,可並不代表他就會魯莽行事。隨着那陣法門戶被破除,典韋很清楚地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從陣內瘋狂地涌了出來,簡直堪比千軍萬馬的對陣!所幸就算是真的千軍萬馬,典韋也不是沒有遇見過,臉上也是變得沉着起來,雙手緊握鐵戟,眯着眼睛朝着前面走了三步,眼中寒光驟然閃過,只見他擡手一指,喝道:“那裡!那裡!還有那邊,你們將那三處石塊給我砸了!”
典韋連着指向了三處石塊,卻是位於典韋前面三四步距離的三處看似很普通的石塊。典韋雖然不懂陣法之妙,但他有着身經百戰所鍛煉出來的直覺,面對眼前的肅殺之氣,典韋很聰明地直接將前方的陣法當做了活生生的大軍,然後就很輕鬆地察覺到三處最爲明顯的殺氣所在。儘管典韋並不知道那三塊石頭能否破陣,但若是在兩軍陣前的話,這三處就是必定先要攻破的地方!
這些親兵那可都是對典韋言聽計從,典韋雖然沒有解釋爲什麼要這麼做,但他們還是二話不說,提起兵刃就是朝着那三處石塊衝了過去,手中的刀刃鐺鐺鐺地落在了石頭上。這三塊石頭卻是遠不如之前的那兩塊青石堅硬,被親兵們聯手砍砸,轉眼間也是變成了碎石。而就在這三塊石頭碎裂的那一瞬間,只聽得那陣內突然響起了一片呼嘯的風聲,就連法陣、胡昭等人也是明顯感覺周圍的氣溫下降了不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將,將,將軍!”法正雖然膽子也不小,但此刻也是不由得心裡暗自發毛,顫聲說道:“這,這樣恐怕行不通啊!將,將軍,還是先暫時停手吧?”
而那些親兵雖然也是心裡有些害怕,但他們卻沒有一個人提出退後,而是所有人的目光轉向了典韋,聽從典韋下一步的指示。至於典韋,此刻卻彷彿沒有聽到法正的話一般,雙目緊閉,屏住呼吸,正在十分仔細地感覺着前方殺氣的變化。
剛剛雖然前方異象驟升,可在典韋的感覺當中,卻是清楚地感覺到,之前那洶涌的殺氣已經是露出了怯懦的姿態,開始往後退去。憑着這樣的感覺,典韋就已經能夠斷定,自己剛剛的判斷非但沒有錯,而且還是十分正確!典韋也是心頭大振,又是皺着眉頭繼續往前感應了片刻,擡起了另一隻手,就這麼閉着眼睛往前一指,喝道:“這邊五步左右!那邊七步!不管是什麼東西,都給我砸了!”
隨着典韋這麼一點,衆人都是下意識地順着典韋所喊的方向望去,只見典韋指點的位置,其中一處依然是一塊石頭,而另一處卻是一顆長得有一人多高的小樹。若是沒有典韋指出,這顆小樹和那塊石頭都是十分的平常,根本就不會有人在意這些。不過既然典韋都這麼說了,那些親兵自然是不會客氣了,一擁而上,先是將那石塊砸得粉碎,緊接着又是將那顆小樹給斬倒,擔心這樣還不夠,十餘把單刀一起落下,那可憐的小樹轉眼就是變成了一塊塊的小木渣了。
隨着這小樹和石頭被砸毀,前方又是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只不過這次的變化卻是讓人難以形容,就好像之前那種令人莫名感到壓抑的感覺,轉眼就是消失無蹤了!當然,在前方依然存在着那種肅殺之氣,只不過和之前比起來,那肅殺之氣顯然也是變得越發淡薄了。
這下就算是法正和胡昭也是看出來了,典韋的這個破解之法雖然粗暴野蠻,但卻是十分有效,當即兩人也是一臉驚愕之餘,不再開口勸阻典韋了,而是默默地看着典韋,期待着典韋接下來的破陣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