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袁紹那裡領了命令之後,袁尚顯然不想耽誤自己謀取功勞的時間,早早地就是拉上了三萬新組建的輕騎,與張頜、韓猛二人一同朝着南方殺奔而去。
僅僅只是花了不到半個時辰,袁尚等人就已經是殺到了鄴城,而到了鄴城一看,果然曹軍早已經撤得一乾二淨,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袁尚可以說是兵不血刃就已經收復了鄴城,只不過連仗都沒有打起來,倒是讓袁尚有種莫名的失落。也正是因爲如此,就在張頜建議先暫且在鄴城休整的時候,袁尚立馬就是否決了這個提議,而是下令全軍繼續向魏郡追擊。在袁尚看來,曹操撤兵可不只是將二十餘萬大軍退走就算了,還包括了那數目龐大的糧草,絕對不可能走得那麼快,如果加快速度追擊,一定能夠追上落在後面的糧草隊伍!
對於袁尚的這個想法,張頜倒也想不出什麼反駁的理由,只不過張頜根據之前與曹軍的幾番戰鬥,曹操詭計多端,絕對不會如此輕易露出破綻,所以現在這種情況,反倒是讓張頜有種不祥的預感。只是這行軍打仗的事情,預感可不是一個能夠讓人接受的理由,所以張頜猶豫了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勸說袁尚的打算。
袁尚率領輕騎沿着漳水,一路朝着魏郡方向追去,而這一路上,袁紹也是偶爾能夠碰上一些掉隊的曹軍士兵,更加堅定了袁尚的信心。又是足足追了大半天,眼看着天色漸暗,袁尚總算也知道兵馬疲憊,就算是追上了也無法戰鬥的道理,這才下令讓大軍就地休息。
很快,大軍便是在漳水旁搭起了一片營地,只不過考慮到只是臨時在這裡休息一夜,所以袁尚並沒有讓將士們搭起營帳之類的。而看完營地周圍的情況之後,一臉陰沉的張頜卻是急衝衝地趕到營地中央,找到袁尚就是抱拳喊道:“三公子!此地不適合作爲安營紮寨之所!我軍還當另尋合適地方安營紮寨纔是!”
身爲此次行軍的統帥,袁尚當然要享受一下與衆不同的待遇,整個軍中也只有袁尚這裡搭起了營帳,好讓袁尚可以在舒適的牀榻上休息。09而張頜來找袁尚的時候,袁尚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牀榻上,在他的頭邊和腳邊各蹲着一個小兵,不過看這兩個小兵長相清秀,身形妖嬈,哪裡是什麼士兵,分明就是兩個女子!軍中竟然出現女子!這是何等荒唐之事!張頜看破那兩名士兵的身份之後,立馬眉頭就是皺了起來。
而袁尚此刻卻是一點也沒有慌亂的模樣,反倒是對張頜就這麼硬闖進來很是不滿,陰沉着臉,慢慢做起來,揮手讓那兩名扮作士兵的女子退下,對着張頜就是喝道:“張將軍!你胡說什麼!什麼適合不適合的?不就是過一夜嘛,隨便對付一晚上就是了!幹嘛還要另尋他所?”
袁尚這一照面就是直接給了張頜一頓呵斥,張頜也是心裡不由得一沉,不過很快張頜還是強壓住心中的不滿,對袁尚抱拳喝道:“三公子!末將剛剛巡視了一遍周圍的環境,發現周圍太多枯草、枯木,若是敵人夜晚發動火攻,我軍必定難以抵擋!”
“火攻?”袁尚那年輕、俊俏的臉上立馬就是露出了譏諷之色,看着張頜就跟看着怪物一樣,哼道:“張頜!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沒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嗎?這裡是漳河河畔!你要說敵人發動水攻倒還說得過去,發動火攻?你當曹操和你一樣蠢嘛!”
身爲河北名將,卻是被袁尚給罵得狗血噴頭,張頜心裡那叫一個怒啊!只是身爲臣子,袁尚是袁紹的兒子,也就是張頜的主子,況且這次領軍袁尚纔是統帥,張頜就算是心中再如何憤怒,也不敢對袁尚無禮,只能是強壓着怒火對袁尚說道:“三公子……”
“好了!不要再說了!”一聽到張頜對自己的這個稱呼,袁尚心裡就煩躁得很,似乎張頜這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他只是袁紹的第三個兒子!本來憑藉着袁紹對自己的寵愛,袁尚早就可以成爲袁紹的繼承人,可偏偏就是這個幼子的身份,讓這件事就這麼一直拖了下來!現在天將機遇,那個該死的大哥袁譚竟然被曹操給生擒了!如今擺在袁尚面前的道路已經是寬闊無邊,可偏偏張頜還要這麼噁心自己,這讓袁尚心裡那叫一個不爽啊!直接噌的一聲站起身,一甩衣袖,就是讓人將張頜給趕了出去。
張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然他在袁軍中的地位比不上顏良、文丑,但好歹那也是河北名將,軍中的大將!在軍中的威望就算不是一呼百應,那也差不了多少!就算是袁紹也不會如此無禮地將他轟出去!今日落得如此待遇,傳揚出去,這讓張頜今後如何在軍中立足啊!
看着營帳上所映照的影子以及從營帳內傳來的鶯鶯燕燕之語,張頜不由得仰天長嘆。正所謂修得文武藝,賣與帝王家,張頜辛辛苦苦習藝多年,不就是爲了能夠立下功績,將來揚名立萬,留名青史嘛!可眼下張頜所投之主,卻盡是這等昏庸之人,張頜只覺得眼前的道路一片昏暗,再也看不到前途!
“儁乂!”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喊聲傳來,卻是大將韓猛正快步趕了過來,看到張頜那一臉蒼白的模樣,也是不由得一愣,連忙問道:“儁乂!你怎麼了?我剛剛聽聞你與三公子發生了爭執,所以趕忙趕過來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聽得韓猛的追問,張頜只是面露苦澀地擺了擺手,一言不發,轉身就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轉眼就消失在了黑夜當中。看着張頜遠去的背影,韓猛也是不由得一愣,本想着要開口喊住張頜,可不知爲何,那話就是停在了嘴邊,說不出口。等到韓猛反應過來的時候,張頜也已經不見蹤影了,緊接着,韓猛也注意到了旁邊營帳內的狀況,立馬就是皺着眉,抓着旁邊一名小兵問清楚了前因後果。
知道整件事的經過之後,韓猛也是不由得獨自長嘆,韓猛在袁軍的地位還不如張頜,只是有個前河北第一將的父親罷了。連張頜都受到如此待遇,自己進去也只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想到這裡,韓猛也只得是搖了搖頭,扭過身往回走了。
很快,張頜被袁尚趕出營帳的事情就已經傳遍了整個軍隊,不過這支輕騎隊畢竟是一支新軍,軍中將士對張頜瞭解的也並不是很多,除了唏噓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影響。白天一路追趕,全軍將士也是又乏又累,所以沒過多久,軍中將士就紛紛陷入了夢鄉,整個營地內更是一片寂靜。
也不知道是否是即將要到來一場暴雨的緣故,今夜的夜空烏雲密佈,厚厚的雲層早就將月光給遮擋住。在距離營地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突然冒出了一個腦袋,緊接着,一雙眼睛也是慢慢浮現出來,緊緊盯着前方的營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只見一條胳膊慢慢悠悠地往上一揚,隨後,在這小山坡的下方,人影憧憧地出現了無數的人影,正飛快地朝着袁軍營地小跑趕去。
沒一會兒功夫,這些人影就已經來到了營地的外圍,在營地四周所佈下的袁軍崗哨並不多,而且其中大部分的崗哨也早已昏昏欲睡。只見在那些人影當中竄出了幾人,身形靈巧地潛入了營地,直接就是將這些崗哨給廢了。
在確定營地沒有崗哨之後,這些人影立馬就是分成了十餘個小團隊,分別朝着營地四周那些茂密的乾草堆跑去。這些乾草其實就是長在漳河河畔的雜草,只不過這段時間天乾物燥,這些雜草早已經枯死,就連少數一些樹木也都成了枯木。如今,只見幾道火光慢慢閃爍了幾下,很快這些雜草和枯木都是被點燃了,藉着時不時颳起的微風,這一小撮一小撮的火苗很快就被燃成了熊熊大火,並且朝着營地內蔓延過去!
而那些人影在點燃了大火之後,便是飛快地退回到了小土坡後面,至於那由始至終都呆在小土坡上方的那個腦袋,在確定大火已經完全燃起之後,便是發出了異常詭異的冷笑,慢慢又是潛了下去,再也不見了蹤影。
“着火了!着火了!”熊熊大火很快就是讓營地內休息的袁軍將士發現了,只是此時大火已經成勢,已經不是三兩人就可以撲滅的了!加上戰馬怕火,眼看着這大火慢慢逼近,也是讓那些戰馬全都受驚了,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主人,紛紛嘶鳴着在營地內到處亂跑,讓整個營地內也是變得越加混亂起來!雖然漳河之水就在旁邊,可眼看着營地變得如此混亂,這數萬袁軍將士有幾個能夠冷靜下來,想到去用旁邊的漳河之水去滅火呢?頓時這大火已經是越燒越大,將這數萬袁軍全都陷入了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