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寢宮,他也無心練功,就在香爐旁沉思該如何折服諸位大臣,名正言順的親政。
他很喜歡這香爐中飄出來檀香味。
如此過去幾日。
楊淑妃每日都來探望趙洞庭,噓寒問暖,讓趙洞庭心裡也是溫暖幾分。
他這幾天也沒有閒着,除去練功之外,便是一頭扎進兵器工坊裡。
南宋以前就有專門的工坊,負責製造弓弩、兵器、盔甲等,如今雖然逃亡到碙州島,但也帶來不少能工巧匠,是以仍然有個小型的兵器坊。
趙洞庭暫時對別的都沒有興趣,但對青銅製的突火槍卻頗有興趣。
這是熱武器,只要稍加改良,就能夠具備莫大的殺傷力。南宋的工匠不知道如何改進,但趙洞庭在穿越過來以前就是個鐵桿軍火迷,只要耗費些時日,改良這突火槍也是不難。再者,南宋這時已有火藥,趙洞庭腦袋裡裝着的利用火藥的方法,也遠遠不是南宋工匠們可以想象的。
他想做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讓那些大臣們好好瞧瞧。
那些個工匠們也不知道自家皇上躲在房間裡搗鼓啥,只知道他要了不少陶瓷罐子和引線等等。
私下議論時,只猜測小皇帝是不是蟋蟀蛐蛐的什麼玩兒厭了,現在想要換個口味。
但今天,他們議論的話題卻是不同,和嶽鵬有關。
趙洞庭在房間裡搗鼓土地雷和炸彈,聽到外面的竊竊私語聲,本來也不在意,但不經意聽到嶽鵬的名字,便有幾分上心了。嶽鵬是他看中的人,如今雖然被貶爲侍衛教頭,但也仍是他的嫡系。
將手中的陶瓷罐放下,趙洞庭打開門,對門外幾個忙碌的工匠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幾個工匠慌忙跪倒在地,不敢回答。
趙洞庭笑道:“你們莫要害怕,朕只是想聽聽你們在聊什麼,我好像聽到嶽將軍的名字。”
工匠們稍稍寬心,有個工匠答道:“回皇上,我們再聊嶽將軍被打的事。”
嶽鵬捱揍?
趙洞庭驚訝道:“嶽將軍怎會捱揍?”
幾個工匠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又沒有誰敢說話了。
趙洞庭衝着剛剛說話的那個工匠招招手,“你隨朕進來。”
這工匠跟着趙洞庭進屋。
趙洞庭怕嚇着他,低聲道:“嶽將軍好端端的,捱了誰的揍?”
工匠答道:“小人聽說是給侍衛揍的。”
“嚴不嚴重?”
“好像傷得不輕,得有幾天下不來牀,不過小人也是聽步軍中的侍衛說的。”
趙洞庭聽着不禁訝然,“這怎麼可能?嶽將軍的功夫在侍衛步軍中誰人能及?”
他心裡想,莫非侍衛步軍中還有自己沒有發現的大高手?
隨即卻聽這工匠答道:“嶽將軍是被上百名侍衛聯手給打的。”
趙洞庭更爲詫異,心想這怎麼可能?嶽鵬怎麼說也是教頭,怎麼會有上百個侍衛打他?
說不定是這個工匠道聽途說,以訛傳訛了。
當下趙洞庭也不再問,讓這個工匠出去,然後自己也離開作坊,去了侍衛步軍的營房。
大高手李元秀和侍女穎兒自然是時刻跟在他的身旁。
到得營房,找侍衛問清楚嶽鵬的住所,趙洞庭終於見到嶽鵬。
嶽鵬當真被打得不輕,鼻青臉腫,躺在牀上忍不住的輕聲哼哼,滿屋子的藥味,地上還有不少沾滿血跡的紗布。
趙洞庭當即就火了,走過去問道:“嶽將軍你怎麼樣?”
嶽鵬還要強撐着起來行禮,被趙洞庭按住,“你這樣就老老實實躺着,還行甚麼禮?”
嶽鵬實在是起不來,只能歉然地對着趙洞庭點點頭,“末將無礙……”
“就你這樣還無礙呢?”
趙洞庭有些沒好氣道:“朕聽說你是被上百名侍衛給打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誰都知道嶽鵬是他的人,打嶽鵬,那就是打他的臉啊!
侍衛不可能有膽量羣毆嶽鵬,這背後擺明有人指使。
嶽鵬卻不肯說,知道:“多謝皇上關心,末將……末將當真無礙。”
趙洞庭沉下臉,“說,到底是誰指使那些侍衛打的你!”
嶽鵬還沒見過趙洞庭生氣,不敢再瞞,說道:“是……是蘇將軍想要試探末將的武藝。”
“蘇泉蕩?”
嶽鵬說的是蘇將軍,自然是蘇泉蕩無疑。趙洞庭道:“找上百個侍衛圍攻你,蘇泉蕩這明擺着是整治你啊,是不是你和他有什麼過節?”
此時此刻,趙洞庭心裡已是充滿怒火。
蘇泉蕩如願以償得到主管侍衛步兵副公事之職,卻還刻意整治嶽鵬,實在是小肚雞腸。
嶽鵬有些不好意思道:“末將以前在全軍會武時失手打傷過蘇將軍。”
“原來還有這事……”
趙洞庭輕輕點頭,又幫嶽鵬掖了掖被子,道:“你且先安心養好傷,朕會幫你主持公道。”
嶽鵬聽到這話卻是說道:“皇上,不過是小事而已,您實在沒必要……”
趙洞庭擺擺手阻止他說下去,道:“你是朕的人,朕不能讓你白受欺負。”
說完便往外面走去。
他心裡想,蘇泉蕩敢不顧及自己的面子,藉口圍毆嶽鵬,那顯然是看自己手中沒有實權,不將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這對於自己來說,未必就不是個立威的好機會。
到得翌日,趙洞庭早早起來,帶着李元秀和穎兒直奔議政殿。
楊淑妃和大臣們正在探討國家大事,見得趙洞庭忽然怒氣衝衝闖進來,訝異道:“昰兒,怎麼了?”
文武百官都向趙洞庭行禮。
趙洞庭卻不答話,帶着李元秀徑直走到蘇泉蕩面前,“給朕揍他!”
李元秀毫不遲疑,擡腿便將弓着身的蘇泉蕩給踹翻在地,踹得蘇泉蕩痛哼一聲。
百官全部都驚了。
李元秀又衝將上去,對着蘇泉蕩猛踹。
蘇泉蕩也是武將出生,熟諳武藝,自然還手,但奈何功夫照李元秀還差得遠,只有捱打的份。
蘇劉義看着自家親侄兒捱打,實在看不過去,連忙過來拉扯,“皇上,皇上,這是爲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