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船中,小的不過如小艇,大的,比之趙洞庭乘坐的這艘海龍幫商船還要大上數分。
其中最大的,甚至是艘海戰船。
雖然這艘海戰船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但這股海盜竟然連這種東西都能弄到,顯然並不尋常。
“老大!咱們被圍了!”
“老大!”
一個個海盜都變色,從剛剛的惡狼瞬間淪爲小綿羊。
魁梧漢子額頭微微冒汗,也看到己方已經被圍,再顧不得趙洞庭等人,咬咬牙:“殺出去!和這幫月牙島的雜碎拼了!”
趙洞庭樂見其成,笑眯眯坐在甲板上。旁邊被剁去手臂的海盜們還在滿地打滾,這愣是讓得他的笑容充滿高手氣息。
老吳頭以極爲驚訝之色看着趙洞庭,這刻,眼中有悔意閃過。
如果他剛剛悍然出手對付這些海盜,大概能博得這些趙公子的好感?
如此,此趟航海便可高枕無憂。
可現在呢?
這世上卻是沒得後悔藥吃的。
老吳頭心中明白,自己剛剛無動於衷的表現怕是得寒了這位趙公子的心。兩人之前打的那些交道,算是白費了。
他下令,“都到船艙外去守着,不要讓海盜登船。”
這話,落到趙洞庭等人耳朵裡,卻都只是輕輕地笑。
亡羊補牢,未免太晚。
兩百餘艘海盜船很快接近過來。
魁梧漢子這幫人的確不愧是做殺人劫財劫財買賣的悍匪,兇悍程度甚至不在大宋禁軍之下。隔着有些距離,那些有投石車的船便向着那些駛過來的海盜船拋擲石頭過去。
只是太過心急,多數石頭都落到海水裡。
趙洞庭眼中微微露出詫異之色,“好一幫訓練有素的海盜。”
那支海盜竟是對海戰頗爲嫺熟,等離着魁梧漢子那幫人不過四十米左右,纔有石頭如雨般拋擲過來。
看他們的船隻,竟還是以陣型排列開來的。
那艘海戰船上,還有人在搖旗。
海盜能夠做到這份上,也算是那海盜頭頭有些本事了。這樣的人,肚子裡定然有些貨。
不出意料,魁梧漢子這方霎時間損失慘重。
數十艘船在一顆顆石頭下,瞬間被砸成十餘艘之多。
海戰船上令旗變。
又是鋪天蓋地的箭矢從四面八方拋射。
一個個露在外頭划槳的海盜中箭,跌落到海里去。
海水中瞬間盪漾出許多血花來。
魁梧漢子撥開到近前的箭矢,臉色愈發難看,連後背都已是溼了。
他們根本沒有衝出去的可能。
一艘接着一艘的小船被砸爛,搖搖晃晃。
魁梧漢子坐的最大的這艘船也被石頭砸出不少大洞。
饒是殺人不眨眼的海盜,這刻也驚懼了。
有人向着海里跳去。
更多的人留在船上,哭爹喊娘,不知所措。
魁梧漢子突然跑到船艙裡,然後從裡面抄出來一杆白旗,搖晃起來。
本來還有在反抗的海盜,見得他這樣,便也沒再繼續拋擲石頭用以還擊。
僅剩的二十來艘船在海上再沒有什麼動靜。
不遠處,那海戰船上令旗再變。
石頭、箭矢霎時間也停了。
趙洞庭眼中驚訝之色愈發濃郁,連許夫人都輕輕道:“公子,這幫海盜訓練有素啊!”
趙洞庭回頭,很是篤定地點頭,“比之雷州海軍都要更勝幾分。”
他並不掩飾眼中的欣賞之色。
兩百餘艘海盜船漸漸圍攏過來。
到最後,形成大概數十米的包圍圈,將海龍幫的這艘上船也同樣包圍在裡頭。
有人從海戰船上走出來。
趙洞庭更是驚訝。
這走出海戰船的人竟是穿着甲冑,腰繫紅綢,頭上戴着纓盔,英氣逼人。
是個長相極爲不俗的女人。
趙洞庭見慣美女,但也不得不承認,這輩子還沒見過這般有英氣的女人。如果她不是帶着海盜,看起來完全就是爲女將軍。
紅綢女將兩道柳眉頗爲凌厲,紅脣緊緊抿着,沒瞧趙洞庭幾人,只是看向那舉白旗的魁梧漢子。
臉上神情不見什麼變化,紅脣輕啓,聲音清脆,“你們南環島的海盜到這裡來搶食,不知死活?”
而魁梧漢子和他手下那幫子海盜,在見到這個紅綢女首領的瞬間,臉上便已是沒了顏色。
月牙雙劍紅娘子,北島王刀柳西狂。
在這東沙羣島境內,有肚子裡沒什麼油水的海盜拼出來這麼一句小詩,然後便以很快的速度膾炙人口。
月牙島的紅娘子,北環島的柳西狂。這兩人在東沙羣島是無冕之王,紅娘子勢力最強,柳西狂最是能殺人。
魁梧漢子出自南環島,且在島上還不是最強的那股海盜,沒理由見到紅娘子不生怯。
都是海盜,他還是爺們,但心知肚明較之紅娘子要差得遠了。
要真論起來,他到紅娘子旗下,怕是連個頭目都不如。
聽着紅娘子的話,魁梧漢子愣是沒敢頂撞,只道:“是我們不懂規矩,只求紅娘子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綠水長流?”
姿色、名聲同樣享譽東沙羣島的紅娘子嘴角牽起些微冷笑,“你不會寄希望於我就這麼放過你吧?”
她身旁幾個漢子都是嗤笑。
這些漢子中有精壯的,還有紙扇輕搖,看起來頗爲儒雅的書生。
魁梧漢子咬牙,“我們願意將全部的銀錢都奉上。”
說着看向後頭,“這船上有肥羊,隨身帶着十多錠金子,也都讓給紅娘子你。”
他倒是能屈能伸。
紅娘子卻只是道:“我需得你讓?”
她的神色陡然清冷下來,“早就看你們這些外來的海盜不順眼,既然敢過境來撈買賣,就都留下吧!”
她揮揮手,“全部都給帶回去!”
言語中,一直都沒有多瞧一眼坐在甲板上自顧自將一錠錠金子收到袖子裡去的趙洞庭。
海盜們圍將上來,用木漿拍擊商船。
魁梧漢子那幫人沒得膽氣抵抗,乖乖划槳。跳到海水中去卻被圍住的人,也只得再回到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