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在夜色中忽然炸響。是還在城下的特種士卒在爲爬牆的袍澤提供“火力掩護……”
這個名詞,自然也是出自趙洞庭之口。
特種部隊訓練手冊、作戰手冊,都是由他親自編撰。
城頭上響起接連的慘叫聲。
許多靠近城牆邊緣的守卒中槍,落下城頭。然後被燃燒的火油點燃,不斷撲騰,叫聲更是慘絕人寰。
而在只有些微光芒的城牆壁壘上,爬牆的特種士卒們雙手抓着繩子,雙腿正不斷蹬在牆壁上,躲避上頭滾落下來的火油、滾石,向上爬着。
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特種士卒也有不少折損。或是被火油淋到,或是被滾石砸中,或是被箭矢射中。
箭矢和滾石還稍好,他們身上的新型鋼甲有不俗的防禦力,但是火油,卻是再先進的鋼甲都擋不住。
這可以說是最爲殘忍的守城工具了。
看到有人慘叫着摔下城頭,楊康龍和安東南都是有些咬牙切齒。
這些士卒都是他們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都是他們的心頭肉。
但是,這卻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這些士卒到底還未嘗試過真正的特種作戰,不論是裝備,還是作戰能力,都遠遠沒法和現代的特種部隊相比。
真正的鐵血雄師,只有在戰火中,才能夠淬鍊出來。
當然,較之城頭上那些如同烏合之衆的守卒,這些特種士卒無疑是要厲害得多。折損數量,也要少得多。
他們畢竟都是趙洞庭用錢砸出來的,裝備、補助、生活待遇,都不是尋常禁軍可以比較。
喊殺聲漸濃。
有守軍跳到城下,也有特種士卒爬上城頭。
搏殺很快蔓延在西、北兩座城牆上。
外罩黑衣的特種士卒雖然人數不多,但武藝精湛,又兼之熟悉配合,手持着神龍銃衝上城頭上,愣是沒有被趕下城頭。
他們算是在城牆上穩穩紮根了。
隨即,在安東南等將的喝令下,近千人從將要被火勢蔓延到的草叢中鑽將出來,衝向城牆。
行軍時悄無聲息,他們手中的神龍銃卻是不斷冒出火星來。
這聲聲槍響、痛叫,讓得城頭上被扣押的百姓們驚慌失措,哭喊不跌。
他們着實被這樣的場面給嚇壞了。
但他們大概從未想過,如果不是顧及他們性命,不願強攻。這個時候,說不定大宋禁軍已經早早拿下了這恩城州。
讓特種部隊強攻城頭,實在是苗成不願看着這些無辜百姓喪生在炮火之下。
接近城牆下,特種士卒們的槍法準頭便更準了。密密麻麻的槍響,將城頭上靠近邊緣的守卒壓得惶惶往後退去,不敢再冒頭。
越來越多的特種士卒得以爬上城頭。
足足近百支小隊,在各自隊長的帶領下,接連在城牆上紮根。遠敵用槍打,近敵用刀劈。
只有安東南、楊康龍等極少數人還在城下。
城牆上守卒們傻了眼。
有人大罵不迭,連聲驚叫怕莫是遇到鬼了。
因爲他們的箭矢竟然不能穿透這些大宋禁軍的盔甲,這在以前,簡直就是不敢想的事。
現在在他們眼中,這些特種士卒們,便就好似是帶刺的烏龜似的。不僅僅打它不着,它還時不時就會扎傷你。
這又讓得這些守卒們如何不怒?如何不憋屈?
並沒有出現僵持的佔據,特種士卒們到得城上以後,藉着神龍銃的威力,很快便將守卒給壓制下去。
雙方戰鬥力的差距,不是那些烏合之衆的守卒光靠人數就可以彌補。畢竟,他們在城頭上的人數大概也就不過三千左右而已。
這已經是婁按柄能夠調動的全部力量。
他總不能將士卒全部派來守夜。那樣,仗還沒打,他的士卒就得先崩潰。
而就在眼瞧着特種士卒們有將西、北兩面城牆拿下的趨勢以後,城內也終於有真正的精銳被調派出來。
是軍隊內豢養的江湖好手。
往常,大軍廝殺,這樣的江湖好手未必太過顯眼。但在面對這樣的夜襲戰中,他們卻通常能夠取得極大的效果。
針尖對麥芒。
婁按柄怕是知道城頭失利,知道光靠那些烏合之衆已經擋不住大宋禁軍,這刻已然按捺不住。
江湖好手足足有上百人之多,而這些人,是婁按柄好不容易說服那些寨主們,才得以匯聚起來的。
夜色中,這些江湖好手的步伐都很輕盈,個個都有飛檐走壁的身手。
甚至,其中還有中元境的高手。
這樣境界的人,在江湖中都已經有不俗地位了。不說在郡城,但是在尋常縣城裡,絕對是有頭有臉的頂尖人物。
他們中間有人舉着火把,只是藉着依稀的火光,上百人就分別往西、北兩面城牆而去。
神龍銃雖強,特種士卒雖然厲害,但面對他們的阻擊,怕也要遭遇不小折損。
江湖好手論小股廝殺,還真不是尋常士卒可以望其項背的。
然而,就在這些好手還距離城牆約莫數十米的時候。夜色中,卻是忽然有人從街道拐角出現,向着他們迎來。
雙方相距不過十餘米。
這點距離,便是不靠目力,光用耳朵,都已經能聽得清楚對方的響動。
有人立刻喝問道:“是什麼人!”
迎上這些江湖好手的都是些黑衣人,且蒙着面,在深沉夜色中,哪怕目力再好,顯然也瞧不出他們模樣。
人數僅有十餘人的黑衣人沒有任何迴應。
“呃!”
忽的有人驚呼,然後栽倒在地。
“嗯?”
這讓得各寨的江湖好手們都是微微色變,有人驚呼:“小心!”
他們都自認是伸手不俗的高手,可在這羣黑衣人面前卻有人立刻丟了性命。很顯然,這羣黑衣人亦是都非常人。
離得近了,似乎已經可以感應到這些黑衣人身上濃濃的肅殺之氣。
“是殺手!”
又有人驚呼。
十餘米的距離掠過,城內的江湖好手已經有數個栽倒在地上。
“上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