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1一春夢雨常飄瓦,盡日靈風不滿旗
[411]李雲來隨手拽過一牀被褥,將那嫣紅掩蓋了起來;可身邊的幾位大臣早就看在眼中,卻無人提起。徐茂公對着李雲來道“眼下大軍已在長安城外,單等着主公親至;好就此開拔。”徐茂公說完了,側身讓與一旁,李雲來走到竹桌前;一眼就看到了,那株昨日那個緋衣女子所贈與自己的蓮蓬;想了一想,便拾在手中;轉身對着幾人言道“咱們這便走吧。”說完是起步就出了竹樓。
等李雲來換過一身衣服,帶着幾個文臣,是直接出了皇宮;直奔長安城外而來。一路上就見大道兩邊,又一次的擠滿了老百姓們;各個揮着手,高聲的喊着祝唐王凱旋而歸的口號。李雲來回首,看了看馬後面跟着的徐茂公等人,卻見這幾個人,都紛紛的搖了搖頭;意思是這是民衆自發組織起來的,非是這些人所支派。
李雲來騎在馬上,朝着兩邊的百姓揮擺着手;徑直的出了長安的東城門,只走出二十里地之遠;就見前面一處山谷,在山谷的空地之上,有一支軍隊正嚴陣以待;一見到李雲來往這面來,便於馬上,一起舉起手中的兵刃;同聲振臂高呼,“唐王萬歲,唐王萬歲,直搗洛陽,生擒王世充。”喊聲如同潮水一般,聲音在山谷中迴盪不休。
李雲來對着衆軍校笑了笑,手往下虛按了一按;高聲喝道“此戰必破洛陽,定將那王世充小兒;捉回長安幽禁到死。出發。”說完回過身,對着身後的房玄齡與杜如晦,和虞世南等人言道“長安就拜託與諸位了,朕此番御駕親征,定會很快的回返長安;諸君莫要掛念,待王后娘娘等人到了,與朕傳一句話,讓她們幫着找一位,名叫武媚孃的人;並好好地查一下,看朕與那夜在此地休憩之時,可增與她有過關係?如有的話,好生對待;待朕回來再做道理。”吩咐完了,是轉身帶着武將們往前奔趨。
長安到洛陽三百八十七裡地,若是以一支騎兵趕路的話;也就一日多的功夫,便到了洛陽城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李雲來先令羅士信,壓着糧草走在前面。而自己也不耐與大軍緩緩的行走,便吩咐秦瓊和徐茂公,督着全軍在後面趕來;自己則是帶着樑士泰與蘇定方,先一步與前面爲衆軍趟路打尖;以防在半路上,在中了洛陽的埋伏。
而李雲來這一支前軍,只是有五千名騎兵;外加兩員大將。因想着身後就是秦瓊等人,真要是有人半路埋伏於己的話;到可首尾呼應,兩面夾擊。
李雲來帥着兩員大將,合一衆的騎兵是一路的急行;天剛有一些暗下來時,已到了洛陽附近的宜陽縣;卻見這沿途之上十室九空,街邊的房舍也是破敗不堪;李雲來甚爲不解,不知道這王世充怎麼竟把這個地方變成了這副樣子?眼見着天已將晚,回頭對着身邊的蘇定方吩咐道“傳令下去,今夜就於此處安營紮寨;此地已經離着洛陽十分的近了,多加派巡夜的人手,小心提防着點。”說完了是正欲跳下戰馬,忽見前面來了幾個人;各個騎着高頭大馬,其中的一個人騎在馬上,手裡居然還牽着一匹駿馬;直往這面而來。
“前面的人站住,再往前來的半步,可就要開弓放箭了。”瓦崗軍校早就跳下戰馬,各個抽出弓弩,就對準了前面的這幾個人的身上。
卻見那幾個人,慌忙的都滾鞍下馬;那手裡還牽着一匹馬的人,似乎是這幫人的首領。急忙將手裡的絲繮,交與身旁的人手中;幾步來到切近。
“各位軍爺,小的是一個商人,趕夜路,是因有急事;還望幾位軍爺行一個方便。咦,看你等穿着,似乎不像是洛陽王世充的人馬?莫非你等便是瓦崗軍不成?”那個人話說到這裡,是喜極而泣;轉身對着身後的人喊道“莫要驚慌,此是瓦崗義軍;便是你我要尋之人,看來大仇得報了。”說着眼睛裡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是潸然而淚下。
李雲來看了看這些人,並不像是前來刺探軍情的。便揮手令左右閃開一條路,讓那個人近前來答話。等那個人到了眼前,李雲來先是上一眼,下一演的打量半天;就看這個人穿着一身員外氅,頭上四棱的帽子;身材比較發福,看外表,似乎是一個商賈或是員外的樣子?
“你究竟有何冤仇要報?不妨對我講來。”李雲來神色如常的對着此人言道。卻見這個人看了看李雲來,好半天,這纔開口對其言道“小人乃是洛陽城中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家長,因偶得一匹神駿,和一把傳世之神劍,卻被洛陽王王世充知曉;便令小人將之奉上。可小人得此寶物,本是要奉於這世上的真主;怎能於此草頭之王。孰料竟因此獲罪於他,將我全家下了大獄;並將家產是悉數的充公。小人只得帶着這兩樣東西,是連夜在親友的幫助下,逃出洛陽城;欲奔往長安去找唐王,好將此二寶奉上。俗話說寶劍贈烈士,脂粉贈佳人;也只有這等英雄豪傑,才能配得上這匹驌驦神駿,和那把湛瀘寶劍。”說完,伸手拍了拍腰下的那個長條包裹。
李雲來對這匹驌驦神駿,倒不算太上心;只是當聽說,居然他身上有一把,戰國時期歐冶子所造的湛瀘神劍;不由得有了幾分的好奇,便往其腰上的那個包裹,未免就多看了幾眼。可那個人一見李雲來得目光盯了過來,便急忙的把包裹往身後順了一下;神色緊張的盯着李雲來斥責道“這件東西是與唐王的,你等就算起意也是妄動貪念;除非將我等殺死於此處,纔可將這東西拿走。”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退去;並不時地,往左右看了看這些瓦崗的軍校。神色似乎越發的慌亂起來。
“你只講唐王,你可識得唐王乎?你這廝,好不曉的事理,見了真佛不燒香,反倒認爲是假的;莫非要當真找一尊假菩薩與你拜一拜麼?睜大你的眼睛,這位就是我們唐王;也就是你苦苦尋覓之人。”樑士泰可實在是有一些隱忍不住,走到跟前,高聲地對着面前這位員外言道。
那個員外又仔細的,打量了李雲來幾眼。這才又驚又喜的對着李雲來問道“閣下真的就是唐王,實是小人的福分,還請唐王收下此二物;並能將我的家人救出來,小人是感激不盡。”說完了解下腰上的包裹來,打開外面的包袱皮;露出裡面的一把長劍,然後雙手將劍捧與李雲來的面前;對着李雲來言道“請唐王陛下收下此物。”說完是高高的舉過頭頂,奉到李雲來的面前。
李雲來仔細的,看了看這把寶劍的外觀;卻見此劍十分的普通,劍身長三尺有餘;綠鯊皮的鞘,劍柄上也沒有什麼飾物。很難看得出來,這把劍究竟名貴在何處?
只是李雲來也知道一句話,神物自晦,往往有名的東西;外表卻十分的平凡,你根本就看不出來它的寶貴之處。李雲來接過寶劍,將之拔出鞘外;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閃電一般,劍身上的精光,映瞮身前一丈有餘。再看靠近劍柄處的劍身上,鏨着三個古篆字;依稀就是湛瀘劍三個字。
李雲來看罷寶劍,卻又放回鞘中;對着面前這個人言道“你即因此物獲罪與王世充,那本王更不可收下這件東西了;這件東西你還是保管好吧,本王自會將你的家人救出來;放心吧。”說完,雲來又將寶劍遞與這個員外的手中。
卻見這個人是根本就不接寶劍,是帶着哭腔的,對着李雲來言道“唐王既知我因此物而獲罪,何不收下此物,也算小人不白費了這番心血;莫要使小人如同那卞和一般,空據寶物卻無人欣賞。小人求唐王收下小人這一番心意。”說完就欲給李雲來跪倒在地。
李雲來急忙的一伸手,就將其攙扶住;對其言道“莫要如此,本王收下就是了;你也先於這裡跟我們休息一夜,待明日大軍趕上來;好進攻洛陽城,解救出你的家人。”說完拍了拍此人的肩頭,正待要轉身吩咐蘇定方,給此人尋一間帳篷住下。
卻聽得這個人又復言道“唐王陛下,小人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小人在這宜縣還有一處田莊,只是莊子不算十分的大;小人想請唐王去那裡下榻,也好讓小人盡一盡地主之誼。請唐王陛下務必賞光,只是這些軍隊卻是容不下的;而且小人也恐軍隊夜至,在驚了莊中的佃戶。”說完一雙眼睛,十分真誠的看着李雲來等其回答。
不等李雲來說什麼?蘇定方卻走到了李雲來的身邊,附於耳上。低低的聲音道“唐王小心有詐,此人末將觀其,竟似乎不懷好意;陛下萬萬不要去。”說完侍立與李雲來的身邊,是手扶佩劍緊盯着面前這個員外的臉色;卻見其臉色如常,並無什麼變化。
李雲來卻是笑着搖了搖頭,對着蘇定方言道“定方,無礙的,你可於此處統帥軍隊,以待明日後軍到來;本王與樑士泰去這位---?”話說到這裡,卻忽然想起來,還並不知道此人姓字名誰;一時有些卡殼,竟無法再說下去。
卻見這個人笑着對李雲來回稟道“小人乃陳智略,莊子就立着此處不遠;靠近宜陽縣的龍門附近,請唐王隨小人這廂來。”說着閃身一旁,讓李雲來走到頭前。
李雲來看了看一臉不悅之色的蘇定方,不由得笑着勸解其道“朕不過是吃一頓酒宴罷了,你可於此靜候元帥和軍師他們,明日清晨,朕便回來了。陳智略,你頭前引路吧。”說完是撥馬就跟在陳智略等人的身後離去。
身後的樑士泰正待要催馬跟上去,卻聽到蘇定方輕聲對其喚道“樑將軍且慢,今本將觀這陳智略,實乃是獐頭鼠目之輩;汝今與主公同去,可要警醒着點,萬不可貪杯豪飲;置主公欲危難之地。這有一隻煙火,你可拿好;一旦有變,便點起煙火爲號;我少時也催軍與龍門處設伏,只待將軍之信號。”說完了,蘇定方遞給樑士泰一支菸火,樑士泰接過來仔細的收好了;在馬上對着蘇定方抱拳道“將軍莫要擔心,某樑士泰必護的主公安全而返。”說罷是催坐騎,就直追李雲來等人。
蘇定方這面,待見樑士泰已遠去,是急忙的對着衆軍校吩咐一聲,“全軍開拔。”是翻身上了坐騎,帶着五千鐵騎尾隨而來。
李雲來在陳智略一路小心的伺候下,終於到了龍門。順着官道往北望去,就看到一處淹沒在黑暗中的農莊;竟彷彿食人的野獸,靜靜地趴在那裡。
“唐王,那即是小人的農莊,這些鄉下人慣喜與早睡;故此黑的很,待小人吩咐人去將燈火點起來,好恭迎唐王進莊。”說完陳智略回首叫過一名常隨,令其去讓人點起燈籠火把來;好歡迎李雲來進莊。而樑士泰此時,卻感覺到哪裡,似乎有一些不對的感覺。不由瞪大眼睛,盡力的往黑暗處望去;卻什麼也看不清。
一會就見莊子前面,亮起兩串燈籠來;一羣人從裡面各持火把跑了出來,是站列於莊門的兩側;各個拔着腰板目視前方,看其意思竟似乎經過一番的訓練?
李雲來笑着望了望陳智略道“你這幫子莊丁倒是威武的緊,只是人數少一些,否則到可跟那王世充一拼;最後鹿死誰手也是很難說呢?”說着便當先催馬,直奔莊門而來。
而陳智略則是滿面陪笑的,跟在李雲來的身邊;那匹神駿和寶劍,也已都交給了樑士泰保管。樑士泰的兩柄大錘,倒令着周圍的幾個長隨看個不停;各個的指着這兩柄大錘,誇讚着樑士泰勇力過人。
樑士泰對此倒是毫不理會,只是盯緊了自己的主公;牢記着蘇定方的囑託,是亦步亦趨的跟隨着身後進了莊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