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你你,你叫我說你什麼好?你怎麼能跟一個奴才比,想你我二十多年夫妻;請深篤切,豈是這麼就能輕易地割斷的?媚娘,下人有過錯,莫要替其遮掩。好了,朕如今這氣也覺得順過了點了;你們幾個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緊的把翠兒的屍骨搭下去,讓內侍監記着;翠兒因與響馬爭執,死於響馬之手。給其風光大葬了吧。”楊廣一邊對着,立在旁邊的幾個太監發着火言道;一邊將手裡的寶劍擲於地上。?
身邊的太監,急忙的齊手把那個冤死的翠兒屍首擡下去;又將樓上的血跡擦拭乾淨。但是自此,都離着楊廣遠遠地;不知道其什麼時候再發瘋?只有躲遠一些,以免在被這個陛下給追封爲烈士。?
楊廣走到寶座上坐下,對着王世充吩咐道“王世充,你就將這件東西送出去吧;朕等你回來,再對你加以封賞。去吧。”說着,楊廣是靠在寶座上;仰着頭閉上了眼睛。?
王世充望了望楊廣那孤寂落寞的神態,最終走到桌案旁,捧起來那個錦盒;就向外走去。“王大人,樓梯可黑着呢;莫要踏錯樓梯在跌壞了腳?”李密在一旁,話裡有話的對着王世充言道。?
王世充白了一眼李密,對於這個李密;他由心裡膩煩,始終覺得這個李密,就跟那些太監一個樣。陰惻惻的,總是不用正眼看人;而是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瞅人。?
“不勞大人惦記,還是請李大人照顧好自己吧;這天雖是初春,卻還尚冷;你沒見那些個太監們,都加厚了衣裳。”王世充的話裡,也同樣有所指的對着李密還言道。?
王世充說罷,是捧着玉璽,就這麼一路走下樓梯而去。李密見此時身在此處,倒顯得頗爲尷尬,便對着楊廣,深施一禮言道“陛下若是沒有別的吩咐,那臣也先告辭下去;去外面看看,這賊兵可是已經撤了?”說完,看着楊廣等其口諭。?
“好,你去看看吧;順便看看朕的那些御林軍,眼下到了何處?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除了天寶將軍,朕還有不少的大將呢?怎麼如今,一個個都不見露面了呢?”楊廣此刻,就彷彿全身被抽乾了一樣;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手搭在龍椅的扶手上,仰着臉,低聲對着李密言道。?
“臣遵旨,臣這就下去查訪個明白,再回來回稟與陛下。”李密眼下是一刻都不想多呆,尤其對於那邊蕭媚孃的那一副,如同怨婦一般的眼神;更是如同芒刺在背。急忙的往樓下走,可就在快走到樓下之時;卻是一腳踏空,一下就坐到了地上;感到踝骨疼的,就好似折斷了一樣。李密咬着牙,扶着樓梯站起來身;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而此時的樓上,楊廣和蕭媚娘盡皆無語;一個坐着一個站着,一個仰臉不知在琢磨什麼?一個低垂着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愛妃,你說這天下,還能這樣保持多久?如今就連這玉璽也被人給討了去,我這個皇上,是有史以來最昏庸的皇上了。不知道以後的書上,又怎麼描述眼下的朕呢?可他們知道朕,曾經所做出的那些努力麼?朕難道就不想做一個好皇帝麼?都是這般佞臣誤了朕。愛妃,吩咐下去;今天朕要上你的宮中,大宴所有的賓妃。而且朕要真正的在荒唐一把,朕要日日的這麼過;直到朕歸天的那個日子的來臨。”楊廣說着,一下就站起來身。走到蕭媚孃的身旁,捧起她的臉;深深地吻下去。?
“陛下,臣妾有一件事欺瞞了陛下,還請陛下責罰。”蕭媚娘仰起臉,對着這個眼前陪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男人;深情的看着說道。這個男人曾是自己的最愛,尤其是在他還沒有當皇帝的時候;那個時候,也是住在揚州;他是鎮守在這裡,卻成日的帶着自己出去到處遊覽;觀賞着這些名山大川,給自己在街邊買下那些普通的小吃,捧着到自己的跟前;與自己一起幸福的吃着。?
那段逝去的往日,是她一直留在心底最深處的,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那是她一直感到最幸福的時刻。在風裡,在雨裡,在河邊上,一起捉着那些小小的螃蟹;撈着那些白魚。曾經的日子呀,拿什麼能換回他們,哪怕就那麼一刻也好??
蕭媚娘不知道自己,還能陪着眼前的這個男人多久?一下用力的攬住楊廣的腰,閉上眼睛,嘴往上吻去。?
“對了,愛妃適才說什麼?什麼事對朕有所隱瞞?沒事的,你無論什麼事?朕都赦你無罪既是。愛妃莫要往心裡去,你我本是少來夫妻;又哪裡有那麼多的隔閡和恨意?如果有的話,那就是,朕的這一段時間對愛妃實在是過於冷淡了。這都是朕的錯,朕常常想;因何當了皇帝之後,便在也過不了以前的那種日子了?朕如今,好生的懷念以前,與愛妃一同無憂無慮的生活。”楊廣說着抱着蕭媚娘,與之一起看向那黑黑的觀花樓外;那黑暗,可是就如此一直的黑暗下去麼??
王世充急匆匆的出了瓊花觀門口,來到了單雄信的馬前;往上一遞那個錦盒,對其言道“二哥快些收好了,把我打昏帶上馬;你我速速的離開此地。要是遲延了,我就恐被楊廣有所察覺。”?
單雄信卻是不慌不忙的,接過錦盒打開來,仔細的看過一回;就見這讓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很是平常,只不過是一塊白玉雕鑿出來的印綬而已。沒有什麼可值得稱道的地方??
單雄信把這個玉璽,又放回到錦盒之中;仔細的收好了,對着王世充笑道“有了這件東西,兄弟可就是真命天子了;不過兄弟你可要忍着點痛,我可打了。”說完了,往前一探身,一掌橫切在王世充的後頸之上,王世充頓時就癱倒餘地。?
單雄信把其一把撈到馬背之上,是縱馬就奔着城門而去;而在瓊花觀的門口陰影處,有一個人不由是一陣的冷笑;點了點頭,就此轉身離開。?
此時的樓上,蕭媚娘忽然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對着楊廣言道“陛下,你說要是那幫響馬回去之後,才發現了這玉璽竟然是假的;他們又該如何?能不能,再來第二次來奪玉璽。”蕭媚娘說着,一張臉猶如盛開的海棠花一般,竟使整個黑夜也變得光明起來。?
楊廣一聽,不僅是又驚又喜;一把蕭媚孃的身子扳了過來,對着她的臉問道“愛妃所言可是真的麼?那朕的江山這麼說來還有望?”?
蕭媚娘點了點頭,笑着道,:“自然是真的,只是那些響馬,做夢也想不到我竟敢弄一個假的給他們。那個假的玉璽,說起來還要感謝皇叔呢?那是他派人特意做出來的,爲了到時候,欺哄這天下的反王的。只是沒有想到,我竟先用了,只求皇叔到時候莫要怪罪纔是。不過,那個王世充,依臣妾看來,他肯定與這響馬有所聯繫;否則又怎麼會趕得這麼的巧?王叔前腳一走,後腳,天寶將軍就也被調出關去。而後這些響馬如入無人之境,竟一直攻到這瓊花觀來了。他們又是從哪裡知道萬歲在哪裡呢?”蕭媚娘款款的說道。?
楊廣也早就對王世充有所懷疑,只是此人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這要是說其是響馬,豈不連自己的麪皮也被撕落下來。但經由蕭媚孃的嘴裡說出來,卻使他沒有任何的懊喪;反倒是笑着對蕭媚娘言道“愛妃可算是女中諸葛了,如要是揚州再起戰事的話;便有愛妃帶兵統將,也免得這底下的人與朕離心離德;最後再把朕的首級弄去了。”說完,是擁着蕭媚娘就欲往樓下走;好去開那赤誠相見的無遮大會。?
樓梯下站着一個人,急忙的又退回到底下;而後裝着剛由外面進來的樣子,迎上前來,對着楊廣言道“啓稟聖上,臣剛纔看到那幫響馬,已經離開揚州城了;而且其帶走了王大人。”說完是立在一旁,等着楊廣的雷霆之怒。?
可楊廣聽了之後,卻只是擺了擺手;笑了一笑說道“只讓他們這幫人去高興着去,對了,你就此放出風去;就說這玉璽眼下被人劫走了,是被那幫響馬劫走的;再派出人,好好地偵知那幫人的下落;給不知道的人畫一張圖,散發給那些人。”說完摟着蕭媚娘就直奔後宮。?
楊廣走了,李密站立半晌;便也抹身就走。這一夜,有很多的人一宿無眠;等着聽瓊花觀裡傳出噩耗來,有的就連這孝衣孝帶也都準備好;只等着一聽到消息,便馬上裝扮起來。可堪堪等了大半夜,最後卻聽到這幫響馬主動撤兵了。恨得這幫子大人們,狠狠地吐一口吐沫;在罵上一聲,這幫子響馬到底是草賊;不堪大用,只見到眼前的這蠅頭之利。便也放倒身子,再度滿懷着心事的睡去。?
楊廣這一夜,比起以往來過的都十分的快活安心。就彷彿回到了他的年輕時光,那般無憂無慮,一切都有着父王的操心。根本就不用自己跟着操心費力。?
揚州城上空的太陽一如往常一樣,懶懶的跳了出來;街面上一如平常,就彷彿昨夜,根本不增有過什麼發生一樣?街面上的那十幾具死屍,早就由有司衙門的人給處理了。?
宇文成都帶着手下軍校,一肚子氣得,灰頭土臉的回到揚州城門口。直接打馬就進了城門,夠奔瓊花觀而去。手下軍校們則是跟在其身後,直到了瓊花觀門口才立住;站成方隊,等着宇文成都見了皇上的面後再出來。時間不大,宇文成都懷抱着聖旨,就氣昂昂的走出來;翻身上了馬,對着軍校們高聲吩咐道“弟兄們,昨夜走了響馬,非是我等辦事不利;實是有人給響馬通風報信,這才害得我們在山裡轉了一夜工夫。如今我跟萬歲面前討了一道聖旨,咱們今天就去捉這幫子,與響馬有所勾連的人去。”說完了,把聖旨揣好了;摘下鳳翅鎏金鏜,催馬就往前去。?
而其欲捉的所謂與響馬有關的人,實是昨夜,等着看楊廣哈哈笑的那幫子人。這裡包括六部的人,以及一些武將。以楊廣跟宇文成都所言,既然各位如此珍惜自己的性命,不肯跟響馬交鋒;那足以證明各位心中早就與響馬是串通的;那也就莫要怪朕心狠了。?
一大早,一羣的頂盔貫甲的軍校們,就紛紛的把各位大人從被窩裡給拽出來;是押着往前走,走一路捉一路的人;到的最後,只見浩浩蕩蕩的隊伍,在大街上就彷彿遊行一般。?
這幫大人本以爲楊廣,怎麼的也得跟他們見一個面;也好讓他們在楊廣的面前,敘敘自己的爲難之處。也好使得楊廣,能放過自己這一次。?
可就見宇文成都是押着這些人直奔校軍場,一直領軍校們,將這些人紛紛地趕到場中站好了。宇文成都令手下將校們,是將這些人給圍起來;抽出弓箭,就對準了這羣人。?
這些人這才如夢方醒,紛紛的高盛的,對着宇文成都叫嚷着。有的就想要往前來,要衝出去;可剛要到的跟前,就見面前的軍校一鬆手;一箭射出,頓時應聲而倒。其餘的人,這一下都老實了一些。?
“靜一靜,陛下這有一道旨意;是給你們的。現在我給你們念一念,不許出聲打斷我;如果要是在本將給你們誦讀聖旨的時候,有誰打斷我的話;可別說我對你等不客氣。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滋揚州匪患之夜,朕本盼着,有人出來解民與倒懸,救朕於水火;可令朕卻是寒心之極,衆卿都食君之俸祿;卻替賊賣命,只一心盼着朕登極樂;其心何其毒也。既如此,那朕就先送卿等登上極樂便是。欽此,動手。”宇文成都一聲號令,頓時是萬箭齊發;場中的人四散奔逃着,可那哪裡逃得出去?紛紛的被一箭釘倒在地。?
等場中再沒有站着的人了,宇文成都這才把鳳翅鎏金鏜一揮;代替軍令,喝令手下軍校罷手。“去與本將仔細檢查一番,把人頭都剁下來;號在揚州城頭示衆三日。”宇文成都冷冷的,對着手下軍校們吩咐道。?
軍校們嘩啦一下散了開去,抽出單刀來,就開始檢查場中可還有活人?走到一處,就是一刀揮下;把人頭砍下,捉着發纂;提在手裡繼續往前去。?
這其中有的人,並沒有被射中要害部位;便欲站起來在搏鬥一番,可隨即卻被亂刀砍倒在地。“別殺我,宇文將軍,我同你父是同朝爲官的呀;便放過我吧,我可是站在你們這面得。”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艱難的爬到了宇文成都的馬前;一邊仰着頭對其告着饒。?
“奉聖命,一概處死。非是本將不念人情,實是聖命難違。”宇文成都說完,舉起鳳翅鎏金鏜就拍在此人的面門之上;把一個面骨都砸塌了架,死屍趴臥在地上。?
大業十三年春,揚州事變,死者官員足有二百一十七名。這是楊廣登基以來,所處死官員的最多的一次。自此以後,朝野之中是紛紛緘口莫言;而大多數的人選擇了抱病在家。?
靠山王楊林聽聞了揚州出了事以後,是急急忙忙地又把所有的軍隊都撤回來;以重點防守揚州。同時也大力的開始佈置其所訂的十條毒計,以期能把天下的英雄豪傑一網打盡。?
李雲來自從楊林一撤了兵之後,便又率着瓦崗軍校和那些百姓,再度返回來;又再一次兵據五關。而瓦崗山上,此時也是十分的熱鬧。就見一員小將,領着參差不齊的軍校們是殺奔山下;這裡頭孩子們佔了大多數,可又有誰能想得到?以後,這支人馬竟然被視作最爲可怕的人馬。人稱少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