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定方一早就來跟李恪道別,李恪又對他說了關於有困難找他之類的話,這才讓他離開。
蘇定方走後,李恪的生活又顯得很平靜。蹴鞠寺爲了大唐聯賽忙的不可開交,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插手。新軍的事情他想管但又不敢管。活字印刷術他手下的工匠們在研發,不需要自己以身試法的跟他們講解。自己心中想組建的學院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還不夠成熟。所以,李恪的生活過的很悠閒,每天不是看看書,寫寫字,就是畫幅畫。然後,就是跟陳其到校場練練武,騎騎馬,射射箭。
如此的生活過了半月有餘,這天是四月十五,李恪正在書房練習書法,就見楊恩走了進來,“殿下,侯府大小姐若依姑娘前來拜會。”
“若依?”李恪突然想起那天臨走時跟她說過的話,有時間的話可以來王府找他,不由問道,“在哪?”
“聚義殿。”楊恩答道。
“楊老,你把她請到書房吧。”李恪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覺得在書房比較妥當。不然,孤男寡女的在聚義殿又不是談論政事,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楊恩躬身離開,李恪又將桌子上一些雜亂的草稿收拾完畢,就見若依跟着楊恩走進了書房,看到李恪,她欠身施禮,“若依見過殿下。”
“若依,不用多禮,坐吧。”李恪一邊說,一邊手下不停,將桌子上的書整理整齊。
若依看到李恪整理的書中有大半的《論語》書籍,不由疑惑的問道,“殿下怎麼看這麼多《論語》書籍,難道每本內容都不一樣嗎?”
李恪收拾完手頭東西,侍女奉上茶水,示意若依用茶,而他則解釋道,“《論語》的內容是一樣,都是孔子平日和弟子們的言行記錄。但是,每本書的註解不一樣,很多書裡都對他的話做出了錯誤的註解,以至於誤導人們對孔子思想的正確認識。所以,本王對每本書的註解都需要詳細的研讀,將書中的錯誤找出來,再重新做下註解,免得這樣錯誤的註解貽害到今後的讀書人。”
若依聽到李恪竟然對人們所敬仰的大儒們做的《論語》註解做出批評,說這些註解貽害讀書人。心裡對他的這樣做法很欣賞,同時也感嘆他的才華橫溢。
其實,女人就是這樣,只要她真心喜歡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做的事情,她都會覺得是正確的,都認爲是最好的。但相反的是,只要她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反感,那麼這個男人不管做出多麼正確的事情,她都認爲這只是他虛僞的表現,只是爲了掩飾他本身的不足。
若依就是這樣,她喜歡李恪。所以,在李恪說前人聖賢對孔子《論語》的註解是錯的,她就沒有懷疑李恪說的是不是就一定是對的。
“其實,我對《論語》不甚瞭解,前段時間才細細研讀而已。”若依說到這裡時臉有些紅,因爲她看《論語》其實就是爲了李恪,“不知道殿下可否給若依推薦一本註解不錯的書呢。”
李恪聽若依讓他推薦書,開始犯難起來。畢竟,對於女孩子讀《論語》他還是第一次聽聞,還有一點就是在他看來現存的《論語》註解中都有不少的錯誤,符合自己的標準的沒有,怎麼給她推薦呢?
若依見李恪不說話,還以爲是他對自己跟他提這樣的要求不滿意,忙改口道,“其實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讓你在我畫的畫上題字的。”她說完這句話,見李恪沒有任何反應,又繼續道,“還有就是你那天跟我說的潑墨山水畫我也很感興趣,想多知道一些關於它的技巧和畫法。”
李恪見若依說完,就明白她剛纔誤解了自己的意思,笑道,“《論語》註解現存的本王看的上的沒有一本,所以讓本王給你推薦,這件事很有難度。至於在你的畫上題字,這倒是沒問題,如果你樂意,你所有的畫我都可以題,反正本王最近也比較清閒。”李恪說到這裡,突然發現自己很喜歡和若依說話,很喜歡跟她交流。因爲,她懂的多,還有就是她比較乖巧聽話。
“潑墨山水畫的技巧和畫法本王也不甚精通,但是你想知道,我也只能將自己所知道告訴你,至於你能否畫的出來,那就要看你的領悟能力了。”李恪繼續說道。
“那若依就謝過殿下了。”若依淺淺一笑,柔聲說道。
李恪也不客氣,將自己知道關於張大千潑墨山水畫的理解告訴了若依,而若依聽的也很認真。兩個時辰過去,李恪的話說完了,若依也基本上對潑墨山水畫有了大致的瞭解。
然後,若依又李恪給她的畫題字,李恪照做,在她畫的一幅垂柳畫上寫下了《詠柳》一詩:褭雨拖風不自持,全身無力向人垂。玉纖折得遙相贈,便似觀音手裡時。
若依看着李恪的詩句,半響纔回過神來。她覺得李恪的才華已經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如此能信手沾來,並且對她畫上的情景描述的很貼切的詩句真是世間少有啊。這可能就是自己和他心有靈犀吧!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淺淺一笑。
而在她身邊的李恪,看到若依那淺淺的一笑,不由的癡了。若依的笑就像春天裡的風一樣的溫柔;像冬天裡的陽光一樣溫暖。他覺得跟她在一起,自己不管做什麼都很開心。
如此兩人心裡都有這樣的感覺,所以做什麼都沒有拘束,不知不覺間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時分。若依看了一眼窗外,知道自己也該離開啦,可是她心裡確實不捨這樣的美好時光,兩個人在書房中談論書畫,那種心有靈犀的感覺。
此時,李恪的心裡也是一樣,他覺得自己已經開始喜歡若依了。因爲,他在看到若依有離開的意思之後,心裡有點不捨。
“殿下,時刻不早啦,若依也該回去啦,等有時間若依再來拜會。”若依有點不捨的說道。
“好吧,要不我派人送你回去。”李恪問道。
“不用麻煩殿下,香兒和車伕就在門外。”若依知道香兒在元宵燈會上觸怒過李恪,所以沒有帶她進來。而香兒本身也覺得自己得罪了李恪,不好意思跟她來漢王府,只在門外候着呢。
李恪便不再多言,將若依送出了書房。
若依出了書房,便有王府的下人將她送出府外。而此時她心裡突然一疼,她多麼想李恪能夠送他。但是,終究還是失望了,她覺得自己奢望的還是太多了。
她出了王府,香兒就迎了上來,“小姐你怎麼纔出來啊?你看都什麼時辰啦,太晚了回去會被夫人責備的。”
“是你怕被孃親責備吧?”若依揭穿了香兒話裡的意思,香兒小臉一紅,不再言語,將若依扶上了車架。
車子緩緩開始移動,而就在此時,她突然看到李恪從王府中走了出來,手裡好像還拿着什麼東西,她連忙叫住車伕停車,然後自己將要下車的時候就見李恪已經到了她的車前。
“若依,這本《論語》的註解本王這段時間內已經對它做了修改,你拿回去看看吧。雖然不是印刷體,但總比看那些錯誤註解的要好上很多。”說完,將書遞到了若依手中,然後給了她一個微笑,徑自回了王府。
而若依看到李恪消失的背影,半響纔回過神來,吶吶道,“原來你都是爲了我好,是我錯怪你啦!”可是,她坐在車裡,當翻看到最後幾頁還沒有乾透的墨跡的時候,她的眼圈一紅,終於知道李恪爲什麼沒有送她。
她心裡感動,她心裡激動,她很開心。因爲,這個男人如此的呵護自己,自己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